作者:北地余光
沈勿轻安顿好自己的妻子后,就抛弃了原本的名字,以无面的假名被陈诚安排在了离他很近的一个偏僻的院子。
他虽是认命,清楚知道这一场假赛过去自己就会被全部毁掉,甚至还会死在那擂台上,心底也仍有挥之不去的郁气。
“无面”是抛弃了自己的脸,也是无颜再去见任何一位剑客。
但现在的无面依旧老老实实地挥剑、收剑,像是一根看见了自己死期的残烛。
就在曾经的沈勿轻等待时间流逝的一日,他的小院门前出现了一声声厉斥叫骂声和马蹄声。
有人驾着惊马在街上肆意冲撞,马上人拧紧着眉头蛮横地冲着一个行动缓慢的老人叫喊:“滚开点,臭老头子,别挡路!”
这老人哪里躲得及,驾马的人也丝毫没打算放慢速度,马蹄高高抬起,就要从老人身上碾过去!
这驾马的人还是沈勿轻的一个熟悉的面孔,促使他家破人亡中的一人的一个狗腿!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沈勿轻心生杀意,冲上前去护住老人,冷眼看向那狗腿。
可这一眼却叫他全身震颤,那狗腿双目圆睁,神色凝滞在了一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死了!
这老人……
沈勿轻的脖子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近得能闻到灰尘和铁锈味。
老人说:“我要你的身份,沈勿轻,反正你也不会用这张脸,对吧。”
“可以。”沈勿轻咬牙,面临死亡的威胁他不得不这么选择,但他不明白老人的身手远超于他,为什么偏还要在他面前演一出戏?
老人轻快地开口,他的样貌像是个亲切的老顽童:“你还是对害你家破人亡的人有杀意是不是?那你怎么不动手?”
“……”他沉默。
“你在担心你的妻子对不对,担心她被报复?”
沈勿轻的脸上发了狠,他几乎想要拼命,哪知老人话音一转,哼笑道:“但现在,你的身份被我拿走,沈勿轻是另一人啊?”
“你没去那假比试,当然也谈不上伤你剑心……不过年轻人啊,还是别局限于那些老古板思想,你被胁迫着去做了什么,那干掉造成这一切的你的‘心魔’不就好了?”
老人百无聊赖地拍着手,眯起了眼笑着说:“还担心报复的话——那就把你的仇家斩草除根,一个都不剩下,全死了,那就无所畏惧了!”
老人看着让人亲近得很,但脱口的言语像极了什么恶鬼。
他快活地笑着,把沈勿轻扔了不管了,一个人朝着一边走去。
没走几步,他笑容就耷拉下去,那叫一个心如刀割地自语:“哎唷……老头的零嘴儿啊,又要被上交了,要不是为了那混小子,哎唷……不搞事情一切都好,一搞就搞个大玩意儿出来。”
“但做师父的,总不能不来是吧?”
谢烟客的师父梁不安捂着自己的零嘴,自语道。
沈勿轻的仇敌,就是他给自家徒弟找的练手对象。
*
在陈诚惴惴不安忙着闭门谢客时,谢烟客在练剑,在陈诚对柳夕好感攀升时,谢烟客也在练剑。
他这副身体的基础太差,只能压着身体的极限重新练回来。
“不过,时间到底是不太够……”谢烟客笑着朝罗兀生道,“叫他们看见了我这般水平,怕是要笑话了。”
罗兀生抬眼,理所应当说:“连这样的你都比不过的人,不是要更好笑些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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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青衣客(八)
◎青衣客◎
剑客的对决,自是一场盛事。
这场盛事很早就已经筹备了起来,在江湖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时间正在日□□近,这一场比试很快就要拉开序幕。
一处清净的别院里,陈诚看着眼前的人,眉宇间压不住的烦躁。
这场比试筹备得很顺利,但陈诚这一段时间来都是这样烦躁。
刺客三番五次找上不要命地刺杀他,好几次都让他受了伤,身体是调息好了,可在这中途,刺客组织竟还传出流言——
声称这现在的青衣客不是青衣客,而是个窃取了宝藏的小蟊贼,邀请诸位一起动手擒获他,共商长生大计。
陈诚咬着牙,若非师姐她们挡住了这流言,不然……
陈诚嘴上绝不会承认,这流言里最叫他隐约恼恨、惊惧的,是不是青衣客那几字,那似乎戳穿了他心底的空洞。
但近在眼前的,还有更叫他烦躁的事情,陈诚带着质问口吻地问:
“为什么会有你是沈勿轻的风声传出?”
陈诚不想让沈勿轻抛头露面,因为沈勿轻的名声在江湖上可以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但他需要的是一个“小蟊贼”,一个最终被斩落的替罪羊,这种超出他预想的事情随时会拨动起他心头的不定。
陈诚面对的“沈勿轻”此刻化妆成一副样貌平平的模样。
陈诚看着面前这张脸,忽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让他情不自禁拧眉,也不知为何百般看不顺眼……
他自然看不顺眼了,因为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以丢弃的本貌!
谢烟客故作犹疑地停顿了一会儿:“我看见了我的仇家……”
陈诚刚要发怒,就听他说:“我的身份有暴露之嫌不假,但这或许更有利于您的目的——偷窃长生诀的人为什么会主动在一场剑客对决上现身?如若……这窃取的人原本曾是个剑客,那就说得通了。”
陈诚听着听着,眉头舒缓了下来。
他一直设定的剧本其实在这里有很大的漏洞,但沈勿轻没忍住暴露这件事,现在听上去,似乎还真是无形为他给做了嫁衣?
偷窃的人是剑客,那就不奇怪了——剑客总有种让陈诚觉得莫名其妙的坚持在。
这刚好圆上了他的剧本,完美无缺。
陈诚的嘴角挂上了微微的笑,他这段时间从未感觉有这么畅快过。
他看向谢烟客,傲慢地说:“那就去练你的剑吧,但你无论怎么练,都胜不过我的。”
青衣客“谢烟客”的身体,怎么会输给一个无名小卒?
沈勿轻现在练剑又能有什么用?无谓的努力,天才的世界无论如何都是凡夫俗子无法企及的。
他找上沈勿轻,不过是为了确保目标万无一失。
陈诚凉凉地笑着,居高临下地。
他看着的谢烟客也在回望他,眼眸深处一片宁静:“好。”
当然不是对陈诚说的那样,找上仇家的是真正的沈勿轻,他做得很干净,没有让谢烟客沾上不该有的麻烦。
针对向他的线索是由谢烟客自己放出,也有别的蛛丝马迹隐隐指向他,他大约知道这又是谁放出的消息——师徒同心。
谢烟客在用这些寻迹而来的人磨剑,磨一把锋利的剑。
而陈诚也忘记了,他的内在也就是那样的凡夫俗子。
*
比试当天,柳夕笑颜如花,她看着比她往日都要更加的动人,眼睛里宛如盛着光。
陈诚瞧着自己现在的师姐这幅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里带着点势在必得:“师姐是在提前为我喜悦吗?”
“嗯?”柳夕还是笑着的,只是她偏过头来的时候,那笑忽地变得有那么一分古怪,只一两秒她就道,“是的,我在为你感到喜悦。”
——那当然,不是给你这冒牌的家伙。
陈诚只是简单露了露脸,就休息去了,他不觉得挥剑的过程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打扮有些不修边幅的青年纵目望去,怎么也没看见谢烟客的身影,只瞧见柳夕与这次主办者家中的千金聊着些什么。
聂客叹了口气:“柳医说烟客染了病,这病可真严重啊!
哪怕只是年轻人的比试,他也会来看的,烟客说他在看他们的剑生长的脉络——像是柳条、蜿蜒的枝蔓。”
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傻的,谢烟客在避着他们,而柳夕则处处暗示,想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小的变故。
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全地来参加这场比试,哪怕这场比试根本是初出茅庐的剑客们之间的比试,和谢烟客要参加这件事搭起来再矛盾不过。
聂客嘟囔着嘟囔着,突然感受到一阵凉意。
他侧过头,看见一位神情冷淡的剑客正凝视着他,像临头砸下一块儿冰,凉快极了。
聂客见怪不怪,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哀叹:“所以烟客是怎么交到这样的剑客朋友的?叫这从来冷冰冰的家伙也舍了他雷打不动的练剑时间到这里?”
他用刀,不用剑,对剑客的剑也就是爱屋及乌的一种欣赏,所以聂客完全不懂剑客这个群体中怎么能出这么多怪癖呢?
“噤声。”冷淡的剑客说道,“看剑。”
“什么剑——?”聂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一个样貌普通的人,正抬起了他的剑。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击穿了他的心头,聂客的心有那么一瞬间被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所淹没。
他认识这个人……他认识这柄剑?
他看见那剑抬起,那剑往下,像一道璀璨的流星坠落,连带着那用剑的人眼眸当中,都凝着星光。
这用剑的,样貌普通的人赢了这场的比试,他将晋级下一轮。
“承让。”面孔陌生的人说,他最开始报出来的名字是谢生。
但这是一道式样并不巧妙的剑招,很普通基础的一式,却在那一瞬间叫聂客这门外汉读出了数分的惊艳,他还莫名觉得谢生用的剑看着也是一般的熟悉。
但聂客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迟疑地连连嗯?了好几声。
他身边冷淡的剑客看着他一惊一乍的神情,略微嫌弃地道:“很奇怪,他的剑风也给你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吧。”
“你认出他的剑了吗?”
他的剑?聂客皱眉想着,突然间他反射性地抬身,差点儿让自己后仰栽去,他不可置信地睁眼:
“这是烟客的剑?嗯……兴许是他收的徒弟?”
冷淡剑客抿唇表示极度的不赞同,冷声道:“剑客的剑绝不会给旁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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