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芃县令
“没事的。”朗星河道,“你们去我家不跟回自己家一样么,而且,我也想问问修仙的事情,你们一道听听呗。”
“小狼,你真是个好人。”胡之腾大眼睛眨巴眨巴,“你怎么不是个女孩子呢?”
“嗯?”朗星河没跟上胡之腾的思路转换。
“那样我就可以娶你当媳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胡之腾惋惜不已,深觉小伙伴的情谊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了,只可惜大家都是男人。
“找死啊你!”朗星河提拳要揍人。
“等等,等等。”救火队员熊有渔登场。
“大头,你让让,我今天非要把这家伙揍成狐狸饼!”朗星河大喊,“既然如此,你变成女孩子,以身相许好了!”
熊有渔:你们没觉得话题越来越奇怪了吗?
“等等!真有点奇怪!”熊有渔一掌按住一个人,歪头疑惑道,“我感觉有点不对.....”
“今天是换了路线吗?”熊有渔嗅嗅鼻子,迷茫道,“似乎没有路过赤豆元宵的小食铺,糖炒栗子的干果店也没开吗?”
从学院到朗府的路线上,各色小摊食肆,熊有渔全都吃了个遍,各个如数家珍。
“不会吧。”朗星河半信半疑地挑开窗帘,瞳孔猛然一缩——外头黑漆漆一片,哪里有东街灯火如昼的样子。
“忠叔,怎么回事?”朗星河掀开车帘,探头向外询问。可是外头哪里还有忠叔的影子,驾车之人变成了一个穿着黑斗篷,浑身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男人。
“你什么人?”朗星河喉咙发紧,飞速打量四周环境。周遭黑压压的一片,入目没有一户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
朗家驾车的天马可以凌空飞行,无论地面平坦还是坎坷,车内之人都不会有感觉。因此马车路线改变,众人竟然丝毫没有发觉。倘若不是熊有渔鼻子灵光,三人还不知何时才会发觉不对劲。
朗星河好声道,“好汉,有话好好说啊,莫要冲动行事。你报个数,我家有钱。”
“呵,月华公子何等人物,怎有你这么个窝囊废弟弟!”黑袍人浑身冒着黑气,声音暗哑像是蛰伏于黑暗的毒蛇。
闻言,朗星河估摸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是嫌弃自己给大哥丢脸了?这是大哥的唯毒粉?
思及此,朗星河小心说道,“鲜花要绿叶来衬托,没有我的窝囊,如何衬托出我哥风姿姣姣如明月呢?”
“闭嘴!”黑袍人怒斥。
朗星河只得老实缩回车厢。
“怎么办?我们好像被绑架了唉。”朗星河看向两个小伙伴,“应该是我连累了你们。”
胡之腾摆手,“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好兄弟有难同当。”
说罢,胡之腾冲外头嚣张大喊,“知道我是谁不,小爷胡家老三!胡半城知道不,永昼城一半的产业都是我家的,有的是钱,你开个价吧!”
“蠢货,闭嘴!”黑袍人嘶吼,“再开口,我现在就宰了你们!”
朗星河和胡之腾齐齐打了个寒颤,熊有渔将二人护到自己身后,企图用自己圆乎乎的身体保护住二人。
如此情景,朗星河暗道不好。果然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吗?自己既然受大哥荫蔽,那自然要做好被大哥的唯毒粉攻击的准备。
可是这唯毒粉管得也太宽了吧?!
“那什么,你要是觉得我给我哥丢脸了,认为我是我哥的人生污点。那我就死遁,再也不碍您的眼了!”朗星河企图自救。
“闭嘴!闭嘴!闭嘴!”黑袍人身上黑烟腾起,“蠢货不许和我说话!”
朗星河秒懂,这家伙应该是有厌蠢症,看到笨蛋就生气发狂。
“怎么办?”朗星河缩回车厢,和小伙伴面面相觑,“家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不对劲。”
他们三个惯常放课不回家,又喜欢去旁人家集宿,便是夜不归宿,家里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丫鬟小厮们很可能还会帮着打掩护。
如此一来,救援时间估计要很长了。可能要等到第二天学院发现三人竟然没有上学,才能发现不妥。
“应该不是要杀我们,肯定有所图谋。”胡之腾智商上线,“倘若要杀我们,现在就行,不必再等。可见这人是有什么目的的。”
“什么目的?”熊有渔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白熊的原型,将两个小伙伴护在车厢的角落里,疑惑道,“好像不是图财。”
靠着小白熊敦厚软乎的身体,朗星河和胡之腾都感到了一瞬的心安。
朗星河思考片刻后道,“可能是想抓了我要挟我哥。”这黑袍人显然是冲着他哥来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极端的唯毒粉,还是他哥的敌人。
“现在不杀我们,应该是要把我们带去我哥跟前去。”朗星河分析。
胡之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朗大哥那么厉害,还不是挥挥手就把这些贼头鼠辈给解决了。”
“闭嘴!区区月华公子,我等还不放在眼里!”黑袍人再度咆哮发声。
朗星河:OK,这下子清楚了,这是他哥的敌人。
忽然,马车一个急刹车,缩在角落的三只像是滚汤圆一样滚成了一团。
“滚出来!”黑袍人掀开车帘,“都老实点,不许说话。”看来黑袍人真的受不了三小的愚蠢聒噪。
一熊两人老老实实下车,挤成一团站好,四周入目漆黑一片,俱是荒地,见不到人间灯火。
“怎么带来三个回来?”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黑处冒出。
朗星河寻声看去,心脏猛然一缩——周遭并非自己所以为的旷野,而是数不清的黑袍人隐于黑暗,与黑夜融为一体。倘若不是那人说话,根本发觉不了。
这些黑袍人都穿着黑色的袍子,从头兜到脚,宽大的帽兜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面目。
驾车的黑袍人回道,“顺手。”
“别节外生枝。”另一个黑袍人有所顾虑,“那是白熊一族的崽子吧,怎么也抓来了。”
闻言,朗星河心里一喜,白熊家族向来团结护短,熊家世代护卫永昼城,树大根深,这些黑袍人说不定忌惮熊家的势力能放了熊有渔。
然而,欣喜不过两秒,又听驾车的黑袍人道,“北境白熊,脂肥肉美,过冬后滋味绝佳,大家这几天东躲西藏也不得好好进食.....”
言语间,竟是将熊有渔当食物了!
朗星河和胡之腾瞬间一步上前,将小白熊护卫在身后,哪怕小腿儿打颤也绝不后退——妈妈!这是遇上食人魔了吗?
“那什么.....”朗星河声音发颤,“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抓的是我,别连累旁人,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在这个世界,“做鬼也不放过”不是句空头威胁,因为这个世界是有鬼修的。不少执念深种之人在死去是灵魂会滞留人间,大多数会失去理智烟消云散,但是也有极少一部分能够凭借执念继续修行,以鬼修的身份重新行走人间。
“呵.....”黑袍人冷笑一声,“这就是朗司长的亲弟弟吧,听说朗司长可是非常爱重家人的。”
朗星河心里一凉,想起整日摸鱼不归家的阿爹和每日需要外出巡店的阿妈,只希望黑袍人没有找上他们。
不过阿爹的摸鱼路线向来随机,黑袍人不易蹲守,而阿妈总是上午出门巡店,且总是带上众多护卫,黑袍人应该也不好下手的。
自己才是最容易得手的对象。
“哼哼,看来你们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朗星河鼻孔朝天,一副嚣张无脑模样,“我告诉你们,我哥就在这附近,前两日刚刚来信,说今日归家。我哥要是发现你们绑了我,定把你们千刀万剐!”
“呵,我们就等着朗司长上门呢。”黑袍人冷笑,说着,广袖一挥,冲身后的众黑袍人道,“今夜先拿小白熊打打牙祭,补充体力,明日吃狗肉!”狗肉自然是指朗家兄弟了。
朗星河这下明白了,这些黑袍人是要拿自己做饵引大哥上钩。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熊有渔和胡之腾,这些变态吃人的!
第21章
黑云低压, 不见星月。寂寥的旷野上,一群穿着诡异黑袍子的人缓慢围聚。
朗星河三人背靠背抵在一起,随着包围圈的缩紧, 三人都感受到了背上的湿意——冷汗淋漓。
这些黑袍人只想留一个活口,朗星河做诱饵尚有价值, 胡之腾和熊有渔在他们眼中则是盘里的一道菜。
“不要过来!”朗星河嘶吼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 举向黑袍人, 厉声呵斥,“不要过来!”
“哈哈哈。”黑袍人肆意大笑,他们如同猫捉老鼠一般逗弄着三个小少年, “你那刀尖还没有指甲盖大吧, 能捅死谁?”说着,再次上前一步, 枯瘦如同干树枝一般的手从袍子里探出。
“我能捅死我自己!”说罢,朗星河手腕翻转朝上,手中小刀一挥,白皙的手腕上沁出一道血痕, 鲜血滴答从血线中沁出,铁锈味在旷野中弥散。
小刀是丹药课上切药的小刀,刀身短而刀刃利,只需轻轻一划便能破开皮肉。
“来啊!来啊!”朗星河大喊着又是接连两刀挥出, 鲜血迸溅, 雪白的腕子一片血红,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说了, 不要、过来!”朗星河面目狰狞,宛若恶犬, “你们倘若想拿我做人质,就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们鸡飞蛋打!”如今,朗星河最大的底牌就是他自己。
“你们要是敢碰他们两个,我就立刻捅死我自己。”朗星河攥紧小刀对准自己的颈动脉,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怕了。
黑袍人终于停下了脚步,看起来似乎放弃了进食。
见状,朗星河知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心口一松,火辣辣的痛感袭击来。
“我去!疼死了!”朗星河捂住手腕疼得蜷缩起来。
“小狼,小狼.....”熊有渔慌了手脚,眼睛鼻子红彤彤一片,看起来要哭了。
“没事,这死不了的,一会儿就凝固了。”朗星河疼得龇牙咧嘴,浑身冷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却还强打精神安慰着小伙伴。
“别愣着了,把发带揪下来了帮我绑住手腕。”朗星河提醒二人帮自己包扎止血,企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熊有渔冒着鼻涕泡儿解下束法带子,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流。
“别哭,本就是我连累了你们。”朗星河心中有愧,却又无能为力,如今一切只能寄希望于自家大哥能给力点了。
“胡之腾、胡之腾?”朗星河连呼两声,却没得到回应。狐耳少年蜷缩成一团,身体颤抖,似乎是被吓坏了。
“胡之腾?”朗星河手腕一翻用刀柄捅捅胡之腾,“你没是吧?”
熊有渔也发觉出了不对劲,给朗星河绑好绷带,擦擦眼泪鼻涕,上前揽住胡之腾,正要安慰,低头一看却愣住了。
“小胡......”
此时的胡之腾面目赤红,妖纹浮动,尖尖的兽牙龇出,黑色的瞳仁逐渐扩大占据了整个眼球。
“嗤嗤.....”浑浊的热气从胡之腾口中喷出,粘稠的涎液从嘴角滴落,砸在地上像是铁水似的将地面汤出个黑洞。
这模样.....
朗星河大叫一声,“妈啊!这是狂犬病犯了吗?!”狐狸也是犬科动物来着。
“啊哈,竟然是极品业火。”
黑袍人再度欺身上前,长袖一挥,胡之腾便被他卷走攥在了手中。
“值当了!值当了!吞了这极品灵狐,何愁我功力不长。”
“天助我也!”黑袍人仰天长笑,“快快为我护法!”
这黑袍人大约是个首领,“我立时吸干这小灵狐,稍后对上月华公子也定不落下风!”
事态发展太快,朗星河脑子都懵住了。
眼见那黑袍人攥着胡之腾的大掌越收越紧,朗星河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剧痛刺激之下,稳住心神,大声制止,“不妥!这不公平!”
黑袍人果然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朗星河,似乎在说,你又有什么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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