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芃县令
“那太好了。”朗星河高兴,“我们一起去熊家,要是能把大头带着一起,那就最好了!”说着,朗星河拉着胡之腾上了自家的天马马车,一路直奔城西城防卫。
上了马车,激动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胡之腾终于主意到朗星河胸前挂着的布口袋,“你这是什么东西。”
“啊?”朗星河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直接把严夫子送的小木鱼挂在了胸口。估计是自己刚刚走得匆忙,书包随手一丢不知放哪儿去了,下意识里却觉得小木鱼很重要,于是直接挂在了脖子上。
“是严夫子送我的乐器。”朗星河解开布袋抽绳,小心取出小木鱼和小木槌。
“哈哈哈!木鱼!木鱼!”看起乐器某样的一刻,胡之腾哈哈大笑,“小狼,你该不会真的要出家当和尚吧?”
“我才不要做秃子。”朗星河虽然不喜欢现在的长头发,可是不代表他想要当光头。
“木鱼挺好的,夫子都说了,大道至简。”说着,朗星河一手托着木鱼,一手执木槌,轻轻一磕。
“笃笃”两声,像是在敲小沙弥的光脑壳。朗星河被自己的想象笑到了。
见朗星河是真的欢喜,胡之腾探过身子仔细打量小木鱼,称赞道,“看着不似凡品呢。”
“当然!”朗星河骄傲道,“据说是不烬木做的呢,神木!”
“太阳木?”胡之腾微微吃惊,不烬木又名太阳木、扶光木,传说中生长在太阳上的神树,遇火不然,反倒火越炙热,神木越旺盛。
“不知道用我的业火烧一烧会怎么样?”胡之腾摸摸下巴嘀咕,心道,都说业火可以焚尽天下一切,那对浴火而生的不烬木会怎么样呢?
“想都别想!”朗星河迅速收起小木鱼,末了还将小布袋塞进衣襟里藏好。
胡之腾啧一声,“我就随口一说,又不会真的烧,瞧你那小气样子。”
朗星河当然很宝贝小木鱼,或者说,别人赠与他的每一样东西,他都很宝贝,无论是物品还是善意。
“严夫子很看好我的。”朗星河得意,“以后我搞不好会成为一代乐曲大师呢。”
严夫子的偏爱给了朗星河极大的信心,甚至会忍不住想,自己上辈子学习不开窍,搞不好是走错了路子,兴许自己应该吃音乐这碗饭的,成为一个钢琴小王子之类的。
胡之腾:.......敲木鱼的大师吗?
朗家的马车同样没能抵达城防卫,半道上就遇见了熊有渔。
“你们好快!”熊有渔跳上马车。
朗星河道,“那是自然了,你是两条腿走路,我们是四条腿的天马,自然比你快。”
“对了,大头,我们要去你家一趟。”朗星河让马车继续往西去。
“嗯?什么事?”
朗星河解释,“极寒灵宝有消息了,七日后中容城有一场拍卖会,会有极寒灵宝出现。”
“我和胡子疼一同去,大头你也一起呗!”朗星河发出邀请。
“好呀!”熊有渔开心应下。随即疑惑,“那要去我家做什么?”
“自然要和你家人说一声啊。”胡之腾解释。
马车一路西行,很快抵达了城防卫,三小跳下马车,发现城防卫正在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过大节的模样。
“大头,你家今天有喜事?”朗星河好奇问。
熊有渔一头雾水,“啊?没听说啊。”
三小一出现,就有护卫迎上前,“十二少您这是带同窗一起回来吃席了?”
“德叔,家里今天是有什么喜事?”熊有渔询问。
名为德叔的护卫诧异,“十二少不知道?是为了庆祝您学院考试及格暨进步的庆祝宴啊!”
“......”熊有渔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感情,名为“社死”。
朗星河这才想起来,熊家是有这样的传统的,熊有渔自入学至今都没有留级,每每考试合格,熊家都会大肆庆祝一番,甚至是开流水席,大吃三天三夜。
果然,就听德叔说道,“今日才第一天呢,明天后天人更多,更热闹!”说着,引着三小往府衙后面的住家去。
一路上遇到许多人,有熊家的堂兄弟们,有城防卫下职的守卫,都是来参加庆祝宴的。他们见着三小总免不得上前说上两句,大意都是十二少爷争气、长进、厉害。
熊有渔被夸得满脸通红,臊得说不出话来。
朗星河揽住熊有渔的肩膀往宴会厅里走,笑道,“你家人可真热情。”
“因为堂兄他们总是留级,所以就很稀罕吧。”熊有渔倒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觉悟。
“大家总是很困.....”特困生和留级生是熊家的传统,因此熊有渔这么个上进生显得非常稀罕。
胡之腾好奇,“我看你现在不像以前了唉,一点也不困啊。”
熊有渔点头,“大家会突然有一天就不瞌睡了,不过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会什么时候到来。”
三人说着话,德叔走了过来,“十二少,城尉在书房。”
熊有渔谢过传话的德叔,拉着小伙伴往书房走,边走边叮嘱道,“我阿爹只是看着凶,其实很好的,你们不要害怕。”
“不会的。”朗星河心想,能有多凶神恶煞啊,然后一进书房就愣住了。
“啊。”朗星河张大嘴巴,仰着头打量熊有渔的父亲——妈耶,这是巨人吧!
熊家书房没有隔断,是大通间,也没有似屏风、花架之类的摆件,可依旧显得有些狭仄,原因无他,只因熊家阿爹实在太大只了。据朗星河目测,其身高绝对超过两米。不仅身高很高,还很壮实。
简而言之就像一座敦实的小山,朗星河仰着头去看对方,甚至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看到两个鼻孔。
“你们就是朗星河和胡之腾吧。”熊家阿爹的声音响起,如天边擂鼓,隆隆炸响。
“十二常常说起你们,多谢你们平日照顾他了。”
朗星河连忙摇头,“谈不上,谈不上,都是相互照顾的。”面对这种好说话的长辈,朗星河向来直不起腰杆子。
“那个....熊...熊阿伯。”朗星河纠结了一下称呼,随即说明来意,“我们准备去一趟中容城,想带大..大...”朗星河差点咬到舌头,改口道,“想带熊有渔一起,我阿爹和阿妈会照料我们。”
说罢,朗星河忐忑地看向熊家阿爹,等待他的回答。
谁知熊家阿爹非常爽快,直接同意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是对的,况且有朗从事看顾照料,我自是放心的。”
朗星河怀疑熊家阿爹在说客气话,毕竟他说放心自家阿爹唉!——如今,朗老爷在朗星河这个儿子心目中就是小学鸡,特别不靠谱的那种。
得到了出行批准,三小恭敬地退出了书房,刚走到院子就原形毕露,三人勾搭着蹦蹦跳跳,欢呼着,“耶耶耶!出门耍去喽!”
第42章
中容城是一座边境城市, 跨过中容城就到了人族的地盘了。但是作为一座边境城市,中容城并不荒凉,反而非常繁华, 商业十分活跃。
“阿妈,我们真的不可以带上踏云吗?”踏云是朗星河给天马取的名字, 这次出远门朗夫人却没用踏云驾车,朗星河颇为不舍。
“不行。”朗夫人态度非常坚定, 解释道, “中容城不比咱们永昼城,那里各方势力错杂,大佬遍地走, 我们自然是越低调越好的。”
大儿子弄回家的天马, 整个大荒都找不到几匹,用那样稀罕的天马驾车去中容城, 约等于拿着大喇叭喊[此处人菜钱多,速速来抢],平白给自己找事。
“既然要低调,我们又何必穿得这样花里胡哨?”说着, 朗星河原地转了个圈圈,宛若一只开屏展示的雄孔雀——完全不是夸张的比喻,此时朗星河所穿的衣裳名为“飞天服”,又称孔雀服, 色彩艳丽, 衣摆上是金丝刺绣,披肩上缀着绿宝石, 衣襟前则是层层叠叠的艳红色珠串,穿在身上沉重极了, 像是披着钢铁铠甲。
朗夫人打量着盛装打扮的小儿子,眼中惊艳连连,嘴上连道,“多好啊,既显得富贵华丽,又不失英姿飒爽。”
朗星河: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珠宝架。
“阿妈,咱们真要这身打扮出门吗?”朗星河一脸生无可恋。
朗夫人笑道,“傻孩子,多好看啊。再者,人嘛,向来都是先敬罗裳再敬人,咱们这身派头走出去,才不至于被小瞧了。”
朗星河不解,“阿妈,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刚刚才说天马太高调显眼了。”朗星河严重怀疑阿妈是在忽悠自己。
朗夫人耐心解释,“我们这一套衣裳虽然华贵,但只能镇住普通人,落在修仙者的眼里那是一文不值的。明白了吗?”
朗星河若有所思,心道,阿妈果然厉害,不然也不会将朗家经营成如今的模样——家中巨富,却不显山露水,旁人不会窥伺,但也不敢小瞧,这样一个度,朗夫人把握得极其精妙。
“哈哈哈”一阵爆笑打断了母子二人的对话,正是收拾好行李过来集合的胡之腾和熊有渔。
“小狼,你这是穿的什么?”胡之腾捂着肚子大笑,“我远远都看不清你的脸,就看到一座发光的宝山。”夏日灿烂的阳光洒在朗星河的身上,五彩的宝石闪闪发光。
“唔,像是洒满彩色糖豆的冰淇淋。”熊有渔插刀。
朗星河冲二人龇牙,“少得意了,你们也有!”朗夫人做人向来周到,这次出行既然要带着熊家、胡家小子同行,那朗星河有的,自然会给另外两小孩儿也准备一份。
话音刚落,两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五个婢女团团围住。
“哎哎,你们干嘛!”胡之腾缩着肩膀尖叫,“别动手动脚啊!”一个眨眼的功夫,二小被剥得只剩下雪白的里衣服。
瞧着两个小伙伴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模样,朗星河叉腰大笑,感受到了当恶霸的快感。
不多时,两小被婢女们穿戴整齐,院子里出现了三座行走的珠宝展示架。
“还挺好看的呢。”胡之腾在穿衣镜前“搔首弄姿”,对自己这身五彩斑斓的打扮非常满意。
“那就出发吧。”朗夫人怀里抱着狗小妹,阔步上前,身上后跟着三只跌跌撞撞的“珠宝展示架”。
朗府门外停着六架马车,驾车的俱是高大骏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漆黑的皮毛犹如上好的丝绸在阳光下闪着缎面亮光。
六架马车,三小合坐一辆,朗家夫妻一辆,四位仙师护卫分坐两辆,剩下的两架马车则用来装运行礼和小厮丫鬟们歇脚。
因着是夏日,马车车厢四壁全都拆卸掉了,只留了顶棚,周边则是用轻纱围住,兼顾通风凉爽和防晒防蚊。
一爬上马车,朗星河立马把身上的各色珠宝装饰给卸了下来,卸完顿时觉得身上像是搬开了一座小山一样轻松多了。
“真是的,不能等到了中容城再穿上这身派头么。”朗星河扭扭脖子,感觉肩颈处都僵硬了——这真不是阿妈的恶趣味?
“我觉得挺好看的。”胡之腾还在臭美。
朗星河白眼儿,“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叮叮挂挂的饰品吗?觉得不够爷们。”
“我现在又喜欢了。”胡之腾把玩着胸前的如火炭一般赤红的珠子,稀罕极了。
“我都从白狐狸变成红狐狸了,喜欢什么的变一变也很正常的啊。”胡之腾为自己的“真香打脸”做解释。
朗星河懒得搭理臭美的胡之腾,斜斜倚靠在背椅上,一手托着下巴,透过轻纱打量着路过的街景,惬意极了。
一只小黄狗从马车边溜达过,朗星河突然问,“喂,你们能分辨得出来吗?”
“什么?”朗星河问得没头没尾,胡之腾和熊有渔都没能领会到他的意思,只凑到朗星河身旁,伸长脖子顺着朗星河的视线去探看。
朗星河解释,“我是说,你们能分辨得出真正的狗,和能够变成人的狗吗,他们之间的不同,你们能分辨得出来?”
马车旁溜达的小黄狗让朗星河突发奇想,因为他根本无法分变出那是一只纯粹的小狗,还是能变成人的狗妖。那小黄狗在朗星河眼里和家里的狗小妹没什么区别——或许狗小妹更淘气,更狗一些。
“当然能啊。”胡之腾打量一眼小黄狗,直接道,“这是一只没有开灵智的狗子。”
“怎么能判断?”朗星河好奇。
胡之腾理所当然,“就是直觉啊。”
朗星河咋舌,看向熊有渔,心道,不会你们都能直觉分辨,就我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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