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群鹅鹅鹅
纤长的手点了点蛇蛇面前的泥人。
里面的神祇正在不断散发着光,那光化作光点正在不断穿透窗户。
隐约间,一条巨大的,黑色的蛇尾正从祂的衣袍之下探出。
“啪——”
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打碎了。
蛇蛇被电灯泡猛然捞起,塞进衣袖里!
***
世界上流传着一种说法。
什么东西放久了都会有灵性。
放在西山上五百年的石头蹦出来了个石猴。
活在海底千年的蚌成了精。
可所有神都没想过。
若是有一日,天空有了灵智会怎么样?
天空笼罩着大地,笼罩着万物,祂的眼睛无处不在,祂的言语无处不抵。
祂无边无际的手掌拨弄着繁星,轻佻的吐息吹走巨阳的炙热。
——天,活了。
祂朝着整个世界发出了一声极其响亮的啼哭。
世界震动。
谁也不明白这之后代表着什么,只是新奇地赶来看了看热闹。
祂突然活了,谁也不清楚原因。
看热闹讨论到半途,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发生了改变。
有些神,突然说,或许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该像天一样成神。
有些神,突然说,我们应该欢迎天的降临,天和地有什么区别呢?天就是地,或许我们应该让眷族也在天上活。
有些神,突然说,这个世界的神太多了,而世界太小,我们应该有奉献精神,牺牲自己养育世界。
在争执不休,难以界定“自己”用途的讨论之中。
突然。
一截楼梯出现在众神眼前。
透明的阶梯盘旋而上,链接着世界之外。
众神恍惚,原来千年登阶之日已然来临。
众神曾经皆以“登阶”为荣,曾经尽皆向往世界之外的世界。
可在当下。
粗重的喘息声之中,天委屈的呓语之中。
不知是谁说的。
“或许我们该做点什么,天正在哭泣,我们难道要抛弃祂吗?”
“我们可不能离开天,天需要我们。”
“打碎它吧!我们完全不需要它!”
祂是具有着如此恐怖的感染力,祂是如此的漫无边际地影响着所有神明。
所有神突然被冲昏了头脑。
个神的狂热堆积成了集体的意志,躁动的空气几乎将一切薪柴点燃。
耳边无数信徒们的呢喃被挤去,只剩下了无边的呓语。
亮白的弓矢被搭上弓弦,狂热的眼球浮现出红丝。
“啪——”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哀嚎与轰鸣,透明的天阶顷刻之间破碎!
那些破碎的碎片如同洒下的飞雪落进沉寂的世界之中。
狂风正在刮起,似乎正在为这一幕而哀嚎。
无数晶片如同世界的泪水在狂风中回荡,碎片在众神俯视的眼睛之下,如同水花一般飞溅而出!
“——”
一只手突然截住了一枚碎片,玉石般的手腕处,一圈黑色的手镯正在天光之下熠熠生辉。
在众神高居的云层之下。
巨大的漆黑蛇尾正缓缓游出,鳞片在炽热的天光下熠熠生辉。
蛇尾身后,一群白衣少女一同出现。
漆黑如墨的发丝正在风中猎猎舞动。
一圈金红交缠的日轮在脑后浮现。
狭长的琥珀色眼眸陡然睁开,猛然荡开一层耀目的光环。
祂红润的唇微微弯起,晕红的眼尾暗藏冷厉之光。
祂神情悲悯,轻启唇瓣:“***,真是**等得够久了!”
白衣少女们附和般笑闹在一起,行动间将暴脾气的神祇拱卫在中心,向来含笑的眼睛注视着天边诸神。
此等对峙之姿,在空荡荡的天地之间显得格外突兀,格外打眼。
无数天神躁动的潮红涌上脸颊,在呓语的挑唆之下,猛然向前挥动武器。
在狂轰滥炸之下,被白衣少女们护在中心的神祇此刻抬眼,神色从容,尽是一切掌握在手的淡然。
如同耐心蛰伏的猛兽终于迎来了捕猎的契机!
祂的手捧起,脸微微后仰,纤长到浓密的眼睫低垂。
“呼——”
那口气绵长而恒久,带着些许久远的疲惫,却足够漫长。
无边无际的黑暗从祂的口中吹出,越过祂的手掌,如同一抹轻薄的雾朝外喷涌。
宁静的夜正在不断蔓延。
祂琥珀色的眼瞳闪烁着暗光。
谁也不清楚这无边夜色是从哪里被窃取。
只能在怔愣之中听见祂的轻语。
“回来吧,回来吧,回到清醒的世界吧……”
随着祂的声音落下,伴随着少女们柔声地附和。
一切都在此刻陷入冰封。
诸神狰狞的面容在无边的暗色之下,缓缓出现稍许茫然的神色。
天空的呢喃被隔绝在了黑暗之外。
只剩下那抹金红的光圈在黑暗之中,微弱地闪烁着光晕,如同不愿坠地的太阳。
【——正在发挥作用。】
【世界线正在偏移——】
蛇蛇猛然睁开眼睛。
在蛇最后的印象里,只记得那个神祇口中突然吐出了黑暗。
蛇也没想过有一日连黑暗都能被吞吃,被吐出。
荒诞得让蛇只觉觉得那只是一场奇诡的梦境,可她亲身经历过了这一切,这一切似乎并不是梦境。
这当真是过去的历史么?难道她真的穿越了吗?若不是的话,过去的神为何能够与她互动,甚至一副认识她的样子?
黑暗将整个世界笼罩,一切声音都在那个隔音棉一样的黑暗之中消失。
黑暗某种时候也能够是庇护吗?
“唰——”
眼前突然燃起了一簇火光。
那星点火焰如同天上太阳微笑的倒影,在黑暗之中闪烁着微光。
眼前疲惫的人正将一个惶恐不安的女孩推上前。
她口中的话语带着点口音,她带着同样疲惫的族群诚惶诚恐地朝神像跪拜,族群近乎赤裸,衣衫褴褛地朝着点燃火焰的女孩跪拜。
那女孩强撑着转过身,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她眉心点着一颗红痣,嘴角勾起的笑容弧度正在颤抖,她迷茫如羔羊的眼睛注视过来,突兀一愣。
她不禁下意识上前几步,如同呼唤着亲人一般:“思思大人!”
蛇蛇缠绕着身前的泥像:“十九?”
她怎么在这儿?
眼前跪拜的人愈加尊敬,领头的女人双手朝上,眼中的狂热如同摇曳的火焰似乎要将十九灼伤。
“娲皇!娲皇的使者!”
“吾等向您叩首!”
蛇蛇忍不住探了探身。
蛇迟疑地没有出声,琥珀色的眼瞳扫过那些人的眉眼。
似乎哪里有点眼熟。
微弱的火光外是吞噬光亮的黑暗,如今的黑暗之外,又是什么呢?还会是那片正在嘤嘤哭泣的天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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