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群鹅鹅鹅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模拟器的屏幕之上滑动,精准地停滞在以秒速刷新的模拟上,吴悠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翻看起老三的模拟。
【25岁:你的梦游最近越来越严重了,严重到几乎让你快要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真是一个糟糕的病症。
你这么感叹道。
又一次被朝中大臣密谏,你终于开始考虑是否需要寻找一位医师为你诊治。
但表面上,你仍然没有作出任何决断。
翻开奏章,最顶头的便是你从监天司那里得来了中州特色版天气预报,预报上曾言,国都即将下一场大暴雨,一场多年难得一遇的大雨,足以洗涤整个中州国都。】
***
中州来了位来自南州的神医,这位神医是个怜惜众生的性子,开了个义诊的堂口,持续六七天的时间,中州国都人大部分抱着去看看也不亏的想法,上了南州神医的大门。
这神医虽是目盲,但是医术却好得过头,开具的药方既是顾虑到了效用,又顾虑到了价格,得到方子的人带着方子去中州内有名的医堂抓药,坐诊大夫沉着脸打量许久,第二日,在这位神医周身各种医药堂就开了花。
不少名医前来挑战,却终究都折戟于神医的手下,神医却并不为此计较,面对着名医们的羞愧,神医却只是选择让他们同样也开义诊为中州国都内的百姓治病。
神医的姓名也在此时到达了顶点,不仅医术绝顶,而且医德更是万里挑一。
但这些终究也只在人的范畴,直到有一日傍晚,义诊接受了一个愁眉苦脸的家庭。
“神医沉吟片刻,询问道:‘你们是否真的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得一个孩子呢?’。那家人用了各种手段,求神拜佛几乎试了各种办法,神医这一漏了口风,他们当即表示,哪怕付出一切都要换一个孩子。“
“神医却只是笑,道:‘多年无子,问题不在夫人,而在老爷,我有一药方,可助你们有一麟儿,只是……这药方乃是天上仙神传授,恐与世俗常理不合。“
“那家人一听真能成功,哪里还管杂七杂八,纳头便拜,请神医助我!”
“果然,不出两日,有了!“说书人一挥手,笑眯眯道:“只不过,有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家中的男人!国都内的名医百思不得其解,可不管怎么诊断,那药方的的确确能叫男性怀子!”
堂下一片哗然,都没听过这等子事,自是有人怀疑此间有妖鬼作弄,但是中州国都不止有医师,有衙役,还另有名产,监天司,书院中的学子,这些人鬼里面哪个不是火眼金睛的人物。
可这些人都没出来打假,这不就说明神医的含金量了么?
这不叫神医!什么叫神医啊!
其他神医做得到吗!这还不是什么妖鬼莫测之力!居然真是药方做的!这简直是世界一大不可思议之事啊!
一时间各种讨论声爆发出来,都没见过这等事,而且这居然是正常的事!谁都没想过!
客栈内,不少茶客讨论着等会儿去义诊那瞧瞧。
客栈外,十几年间被修整出来的马道之中,一个监天司一骑绝尘掠过监天司办事处的大门口。
大门口聚集了一群与诡秘有关的人员。
而其中道教占据了大多数。
前些时候,不少教派都接到了中州皇帝的邀请,邀请他们进入皇宫之中与年轻的帝王论道。
各个教派们面露犹疑,但中州皇帝在他们心中的代表是麒麟,而麒麟这种生物几乎可以称得上地上神明,若不想自己的教派被毁灭,他们最好捏着鼻子来参加。
只是他们心中也有不少嘀咕。
莫名其妙,真的莫名其妙,虽然中州并不在意他们这些在中州土地上开花的教派,只要他们不触及中州的底线就能到处宣传,但是相比起宽容而言,他们都清楚,麒麟只是完全不在乎罢了。
此次将他们聚集,到底是想将他们全部弄死,还真只是问道呢?
虽然教派们心里打鼓,但也只能前来参宴。
道门大弟子魁星面无表情地接过凭证,忍不住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背,他腰间佩着一个铜铃,身后背着一把金钱剑,身边带着道门老天师的几个亲传弟子,周围聚集着一群道士。
佛门的寄空同样也接到了一枚进宫的凭证,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眼中满是复杂,压低了笠帽,转身离去。
更别说其余大大小小的教派,都在监天司的“邀请”之下出动了人手。
同样,近来国都内声名鹊起之神医,六味也接到了邀请。
六味微微低下头,接过沈余递过来的邀请函。
沈余低声道:“陛下很看好你,还望神医务必出席。“
六味并没有调侃为何自己只是个医师,却也接收到了邀请。
“自然,”六味只是低声笑了声,抬起头注视着虚空:“我早已……与中州皇帝神交已久。”
沈余古怪地看了六味一眼,不明白这位医师到底在说什么,毕竟他的资料早已被摆在了沈余案头,相比起宫外那些各色教派,这位神医可是治疗陛下“梦游症”唯一的希望,沈余绝不会慢怠,自是清楚六味从未来过中州,可他却说出了神交已久之词。
难不成……
沈余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这也是陛下计划的一部分么?
沈余的猜测暂时不足为外人道,将请帖留下,便请辞离去,不再耽误这位神医的义诊。
离开前,他犹豫片刻,眉眼微动,留下几个监天司便离开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一个衣衫褴褛之人离开了义诊的堂口。
而就这一会儿功夫,六味手中多了一瓶白色的小罐,里面装着一种深黑色的液体,闻上去带着些许臭味。
六味眼中诧异一闪而过,他认识这些液体,甚至在东州见过不少次,这些毒液来自于东洲蛙母的虔诚信徒,本质上其实是蛙母能力的具现,麒麟就是曾被这种毒逼到身形崩溃,提前打起了老三□□的主意。
时间可是过了十几年啊,居然还存在着啊?
六味似乎从里面窥见了一个长达十几年的计划。
不,或许更长,更久,只是麒麟之伟力让麒麟毫无破绽,哪怕他们准备了再长再久也绝无可能成功,只是麒麟眼中的跳梁小丑,或许兴起了还会扶持一二用来逗乐。
现在倾巢而出,是因为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时机,准备放手一博么?
“哎呀,不过无所谓。”六味眯了眯眼睛,他骤然攥紧拳头:“就像是推倒多米诺骨牌一般,牌越多,破坏起来越快活,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过上好几日。
皇宫大门开敞,如同一个盛大的舞台,等待着好戏上演。
监天司几乎倾巢而出,护卫于皇宫周侧。
天边卷起积云,几乎遮天蔽日,哪怕如今正值清晨,光线也已然昏暗起来,天不顺人愿,好似快要下雨了。
或许是因为六味表面上看上去并非是诡秘中人,又或者是某人顺理成章地借着他闯出来的偌大声名像监天司打了招呼,六味一家很快就被监天司放进了皇宫之中,随着宫人的指引进入了大殿之中。
皇宫之宴,定是好宴。
位于高阶之上,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远处的帝王与群臣几乎看不清楚。
六味的心却猛然跳动了起来,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比一下轻快,好似与远方之人同频共振,这奇妙的感觉既像是远游的小鸟终于归家,又像是同一条河流的支流终于聚集。
他忍不住微微撑了下轮椅的扶手,想要瞧得更高,更远。
与那陌生却又熟悉的另一个自己遥遥对望。
***
魁星又伸出手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后背,似乎是金钱剑的钱币卡到了魁星的痒处。
监天司锐利的目光收回,将凭证归还。
他顿了顿,神色稍有不安,他抿了抿唇。
皇宫口,一片又一片身着灰色道袍的道士沉默地聚集在一块,注视着道门大师兄的离开,仿若一团一团沉默的菌斑。
监天司顿了顿,与对面的同事对视一眼,只是低下头,不语。
第154章 重逢
头正在一抽一抽地痛。
燕游皱起眉,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面对眼前的一切,他都有种过头的抽离感,思维近乎无法转动,青筋在额头鼓起,沁出一层薄汗。
燕游觉得很热,他也并没有看看场合的意思,无所顾忌地扯开了自己的衣襟,精瘦的胸膛随着他一声一声的喘息而鼓动,耳边是长久而持续的耳鸣。
他太久没能入睡,眼下堆积出黑眼圈留下深深的淤痕,长久的失眠让他失了清心香后,连大脑也无法喘息。
他微眯起眼,手揉了一把,留下眼角片刻殷红。
理智上他清楚,他只是高坐于看台之上,只有三四两个心腹大臣在侧,高台之下,还有不少臣子正暗自观赏期待着论道法会的举办,对于即将到来的诡秘修士翘首以盼。
他已经开始分不清,眼前的场地之上,到底有多少人了。
一恍惚,好似到处都是人,人山人海,无数双眼睛正贪婪地逼视着他。
又一恍惚,又好似眼前空空荡荡,只剩下远方皇城与天际模糊的光晕。
“砰——”
似乎是监天司锤响的第一声锣鼓。
燕游精心算计而出的论道会,此刻似乎正要开启。
高台之上的年轻帝王,略带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韩彰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袖中的手紧紧攥住。
沈余同样收回看向帝王的视线,与对面的同僚韩彰对上的眼,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宫中的流言随着有心人刻意地煽风点火终于传进了民间。
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立刻被编出了花,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应有尽有,但有一点确实是不可争议的。
年轻的帝王,的确生了“病”。
一开始,只是宫人发现帝王睡着之后,寝殿之中却还是有人在说话,直到后面,殿中有人活动,再到最后,连奏章也被篡改。
事情正在愈演愈烈。
中州的皇帝身体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东西的存在。
宫人们将其归类为鬼魂的蛊惑。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将其视为野心人的圈套。
宫外的百姓们则说,这是妖鬼设下的诅咒。
唯有国师心疼地说道:“陛下只是生了一场病,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得这病,他也只是运道不好,不过,在我们细心的关照下,他定然会好起来的。”
沈余握紧了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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