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夕伊年
客服666号:[但如你所说,你是想做得更纯粹些,直接将自己作为那个羁绊,把自己的一半灵魂割裂开来,像病毒代码一样重组,像人偶一样远离肉.身,附着在其他物体上。]
客服666号:[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一旦被发现,附着的物体被摧毁,你的灵魂也会因此烟消云散,再也无法重组。]
客服666号:[你要慎重考虑。]
客服的话像是警钟,也像是印证。秦光霁盯着那几行文字,维持着为食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
良久,等到鸟食快被吃光了的时候,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来:“我知道了。”
“但是,我已经没得选了。”
他打开了团队背包,除了他的工兵铲和温星河的钞票外,所有装着系统道具的格子都是黯淡的灰色,象征着这些道具当前已经失效。
秦光霁站起身来,鸟儿惊飞,只有一只格外胆大的仍旧留在他的肩头。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这只小鸟的羽毛,像是在自言自语:“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
秦光霁终究还是这样做了。
他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成两半,一半留在自己的体内,用于控制精神力的释放。
而另一半……
秦光霁放下手里的工兵铲,对着一直没有远离的小鸟招招手,把最后一把鸟食倒在手上。
在小鸟嫩黄色的喙触碰到他的手指的那一瞬,它忽地绷直了,眼中划过一瞬的茫然。
随即,小鸟继续啄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鸟食喂完了,秦光霁挥手将它们赶走,在飘落的羽毛下,他躺在自己用工兵铲挖出的大坑里,指挥着工兵铲掀起土,将自己掩埋。
他的确是挺疯的。在彻底将精神力交付给另一半灵魂前,秦光霁心想。
毕竟,正常人大概还是会惜命,不会像他这样,不仅把自己的肉.体丢在野地里,还要挖个坑埋掉,只留下一点的出口,如果真的失败,一半的灵魂无法再调动身体,只能在窒息中慢慢死去,不给自己留下一点生还的可能。
他彻底斩断了自己的后路,不成功,就是死。
……
那袋鸟食里掺了泻药,鸟儿飞出没多远,就开始扑哧扑哧地往外拉。
秦光霁原本附着在小鸟身上,在它飞经守卫头顶时,和第二泡鸟屎一起坠落——第一泡纯属是发泄一下个人情绪。
这种办法实在有点离谱,不过能借助守卫一举进入房子内部,秦光霁觉得也不算亏。
守卫清洗掉鸟屎,秦光霁也趁势改换附身,化作水滴,随着蒸腾成为无形的水汽。
他沿着墙,在迷宫一样的房子里飘荡着,偶尔迎面走来几个守卫,却没有任何人能注意到他。
比自己亲自潜入进来可放松多了。
其实就算道具不可用,秦光霁也是有办法能够潜入的:只要使用螺丝刀技能,隔空改装掉房子外的警报装置,引开守卫,或许就能顺利溜进内部。
但他没有这个机会。
如果说之前在屠宰场外的失常只是一场警告的话,那么当秦光霁来到这里,在荒草地中发现自己在规则中写明了可以切割任何肉类的小刀连自己的手指都无法划破时,他便明白——真正的危机已经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小刀是他手头最顺手的一把兵器,让它失效,就等于废了秦光霁大半的武力值,一旦在潜入时出了差错,等待秦光霁的只有死在守卫的枪下这一个结局。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这样一个周折而复杂的办法,危险万分,却也是他当下唯一能走得通的路了。
……
秦光霁是跟着守卫走的。
他在曲曲折折的通道里拐了三个弯,下了两个楼梯,未等守卫们推开不远处那扇红门,便有浓郁的肉香飘进鼻腔。
平心而论,这气味是好闻的,甚至令人口舌生津的。
但秦光霁只觉得恶心。
守卫们明显激动起来,跑了两步,兴奋地撞开了门。
屋内灯光明亮,通体刷的是白墙,装修朴素,桌椅不多,有几个同样穿着守卫装束的员工正端着餐盘狼吞虎咽。
秦光霁绕过门框,贴着墙壁,顺着那些员工的方向,看见了热气腾腾的打饭窗口。
菜色并不多,大部分和秦光霁曾在加工厂的拍摄现场看到的一样,都是用浓重的调味掩盖了食材原本的样子。
只有一道例外。
窗口紧闭着,下方不锈钢托盘里盛满了用于保温的热水,白气向上蔓延,将上面盘中的物体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站在一旁的厨房员工上前打开窗口,热气弥散而出,这道菜的真面目浮出水面。
肉色的一团,蜷缩在盘子中央,脐带和胎盘也被一并盛上,浸泡在微黄的水中,仿佛仍旧沉睡在母亲的体内。
那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儿。
第108章 老爹汉堡店(18)
属于肉类的香气四处飘散,很快充斥在整个食堂里。
哪怕现在只是半个灵魂在游荡,秦光霁也几乎能够听到自己胃酸翻涌的声音。
秦光霁自认承受能力还不错,先前面对加工厂的绞肉机、屠宰场的自动化屠宰、汉堡店里的员工餐,他都能泰然处之,只是唏嘘,并不多作反应。
可这一次,除却恶心,更多了几分愤怒,是一种底线被彻底冲破,让他几近失控的极寒。
婴儿的眼皮还未发育完全,是半透明的状态,仿佛是在静静地凝视着面前人,令人通体生寒,如坠冰窟。
然而,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人类,也自然,没有一个会理会一道食物的眼神。
窗口一打开,所有员工便都围了过来,带着垂涎发直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盘中的食物,争先恐后地排起队准备领菜。
烹饪并未完成,面对围在窗口的员工,带着口罩的员工没有拿起勺子,而是忽地抽出一把匕首,抬起手,扎进婴儿头顶。
这是个健康的孩子,她被自己的母亲养得肥肥胖胖的,浑身的皮肤像是被羊水泡皱了一般,滑嫩饱涨。
在这样混乱恐慌的年代里,人类能够安然活着便属不易,想要养育一个孩子,更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
或许,那位历经了艰辛的母亲曾多次梦过这孩子的出生,畅想过她漫长的人生。
或许,她也曾后悔,让孩子生来便活在这样的时代,如过街老鼠一般,东躲西藏。
但她大约不会想到,她的孩子会死在这极其阴暗极其肮脏的角落里,与她一起,来不及看一眼这荒唐的世界。
不,这么说是不大准确的。因为就在刚刚,那手握匕首的员工剖开了这孩子的脑袋,从头顶还未闭合的囟门开始,将她竖着剖成了两半。
婴儿幼嫩的内脏清晰可见,一双手伸到中间,将那颗小小的心脏掏出,单独放在盘子里,又拿起勺子,挖开已经成了两半的大脑,同样置于盘中。
勺子还未放下,它转而伸向已经辨不清五官的面部,连带着一触即碎的单薄眼皮一起,挖出了那双从未见过世界的眼睛。
勺子倾斜,两颗眼珠滚落在白色瓷盘里,甚至因着弹力而轻微跳动,如同两颗浑浊的玻璃珠。
这场展现在人前的烹饪,终于到达了最后一步。
像剖鱼一样变成两片的婴儿被翻转过来,背部朝上,像一具烤全羊一样展现在众人面前。
匕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轻柔地在婴儿的皮肤上划过,刀锋所过之处,皮开肉绽。每一次抬刀,都会带起些许汁水,在空中反射出闪闪灯光。整个过程,仿佛是目睹了一场极其优雅的烹饪表演。
演绎终幕,细滑的肉连带着并不坚硬的骨头一起被切割成许多小方块,盛放于一个个小盘中,再交由旁边的员工,撒上葱花、浇上热油酱料,精致可口。
在员工们领取餐食的混乱里,秦光霁悄然离去。
他自认没有那样好的定力,如果再看下去,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以牙还牙,把那群东西都给清蒸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也没法这么做。
平心而论,其实人类从前对动物的做法,与如今动物对人的,哪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秦光霁并非素食主义,也从不认同他那个世界激进动物保护者的行为,只是如今看见这些,也难免觉得讽刺——人类曾经的残忍,终于得到了最为狠毒的报复。
但,不该是他们。这些残忍,不该由这个孩子、这位母亲,以及千千万无辜的普通人来承担。
个体的恶,无法否认,但这并不是将仇恨扩散,让整个人类群体遭遇灭顶之灾的理由。
自然中尚有弱肉强食的法则,曾经主宰世界的人类为了获取食物而畜养杀死动物,这并非恶意,而是生存的本能。
他们无错。
……
秦光霁沿着狭窄的通道继续走着,期间路过多个楼梯,他都选择了向上。
这座房子里的污秽远不止他刚刚看到的那么简单。那个婴儿的母亲临死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还有多少人仍被困在这里,守卫口中的“大人物”是谁,他如今是否还在房子里,这里到底还有多少相似的罪恶正在发生……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秦光霁想要将它们一一找到,一一打破。
现在的时间已过六点,如果这里的勾当真如秦光霁所料,那么时间越晚,他能够抓住的“大人物”就会越少。
秦光霁离开已经到了尽头的楼梯,透明的身体经由门缝穿过紧闭的铁门,然后赫然停驻。
面前是一条走廊,头顶水晶灯晃荡,地上铺着松软华美的地毯,四周墙壁绘着极具艺术感的壁画,每一寸土地都在向外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空气中弥散着淡然的香气,并不刺鼻,悠扬的弦乐轻柔,使人心情舒畅。
与之相对的,是一墙之隔,被隔音效果极好的门板阻挡,只能在暧昧的房间里回荡的尖叫。
砰!砰!砰!
使人心惊的肉.体碰撞硬物的声音蔓延开来,力道之大,令墙面都有了轻微的抖动。
秦光霁循着声,锁定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在秦光霁穿过门板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屋子的肉色横陈。
一只浑身肥肉晃荡的猪正死死地掐住一个身形瘦弱的女人的脖子,将她的后脑狠狠撞在门上。
女人最开始还在挣扎,但她的力气如何能和体重超过三百斤的猪对抗,长长的指甲甚至都没能在对方身上划过一道伤痕就昏死了过去。
光着上身的猪终于松开了她,将人打横抱起,丢到床上。
门板上留下了大片骇人的血迹,并非方才一蹴而就,而是掺杂着一些陈旧的暗红,一道道入木三分的抓痕,一丝一缕地挂着。
房中不止那女人一个。
地毯上、大床边,甚至是浴缸里,都躺着□□的人,男男女女,竟有足足七八个。
耳中不断灌进那只猪急促的喘气声,秦光霁尽力屏蔽了听觉,在房中游走探查。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零零碎碎的道具和刑具撒了一地,秦光霁甚至看见一个女人灰败的躯体半挂在倒转的椅子上,身体被从下方长长的椅子腿贯穿,血流了一地,浸湿了那一片暗色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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