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聽枫
结城微微低头，双手的颤动还没有停止，手腕也泛出淡淡的红，不过感觉不到疼痛，似乎是被麻痹得没有痛觉了。
“部长好棒！”
“结城，打得漂亮！”有栖川等人已经迎过来了。
结城回神笑了笑。
被一群队友拥护着走下场，他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网球……
跟平等院是这样，现在跟鬼还是这样。难道以后遇到类似的强敌都必须付出受伤的代价，甚至要靠着对方的疏忽大意才能获胜么？
一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结城不禁深深地皱眉，这才多久……他的网球就到瓶颈了吗？
12|踌躇
比赛结束后，结城又去了一趟医院，他的家庭医生平宫特意给他照了X光，倒没什么问题，但长期这样打球，铁定要出事情。
“你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至少这几天不行。”平宫给结城涂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水，然后又贴了一层药膏。
平宫在国中时代也是网球部的一员，本想朝着职业选手的道路发展。但高中因为受伤退下来后就转职做了医生。
“我明天还有比赛，这一点办不到。”结城想也不想就拒绝，小心地给手腕绑上特殊的护腕，黑色皮质内部包裹着一层非常有弹力的软布，比普通的护腕能够更好地保护腕部，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只适用于普通的练习，你那种打法没用的！”平宫警告他不要乱来。
“没事，凑合着用吧！”结城表示他不嫌弃。
“你太刻意追求技术了，有没有考虑过换一种打法？”平宫作为曾经的网球选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能看出结城的球技和体能不匹配，对方的控球能力几乎可以跟职业选手相媲美，但身体素质方面就差点儿意思了。
“或者稍微调整一下？比如说你的操控领域，如果是像越前南次郎那样呢？”
“这是我自己的网球，为什么要跟他一样？”结城不太高兴，他是复制品么？
“你没听过越前南次郎的大名？”平宫有些意外，对方可是顶级的职业选，而且结城所使的二刀流创始人就是武士。
结城当然知道武士的名号，对方可以说是日本网球界的骄傲了，很多打网球的选手都以武士为目标，但这里的人从不包括结城。
“全日本除了越前南次郎，就没有人会打网球的了？”
结城不以为然，小时候刚进俱乐部，旁边的人就喜欢把武士当成偶像挂在嘴边，好像全世界就只有武士会打网球一样，听得他耳朵都快生茧了！
“二刀流是他首创没错，但第一个会用双手打球的可不是他。”
网球的技艺本身就是相通的，无非是时间的前后，结城不喜欢别人拿二刀流说事，他习惯交换手打球又不是模仿越前南次郎，真是够了！
“国内会打网球的选手是有很多，但打得好的就他一个。”平宫打网球的那个时期正好处于越前南次郎的巅峰时期。所以这也导致他对武士的网球最关注。
而迄今为止，日本球坛也只出现了一个越前南次郎。
“不好意思，我喜欢的选手是现任世界排名第一的德约科维奇。”但即便是喜欢，结城也不会选择模仿对方的网球。
从拿起球拍开始，结城会刻意观察职业选手的比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会频繁更换自己喜欢的选手，从那些选手里获得书面上的经验融然后进行实践，最后融会贯通并加以改善组成变为自己的网球。
但这些终究只是前人之路，结城也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他真正想要追求的网球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现在走的网球就是正确的么？
设想的东西完全无法运用自如，如此弱小的身躯……
低头盯着手腕，结城的思绪越飘越远。
打网球的初衷只是觉得这项运动很好玩，可以强身健体，喜欢上网球的理由是什么来着……他想不起来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从来没想过放弃，没有一刻想过停下来，他想变得更强！
但问题是他不够强，出现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可他呢……
不但不够强，他的网球还有着严重的瑕疵。如果后面不能完美修缮，那他的网球生涯或许就要宣告到此为止了。
“你前几年不还喜欢的是纳达尔么，怎么又变了？”平宫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心想现在的小孩子可真善变。
“我只喜欢最强的……”结城的神情忽然凝重起来，“如果我的网球不能成为最强的该怎么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真的要选择放弃么？”
“所以我说试着改变你的打球方式啊，总要试过才知道行不行。”
结城默然，换一种方式打球当然可以，但那还是他的网球么……
“谢谢你的药，我先回去了。”暂时想不出答案，结城把剩下的药膏放到包里，起身离开。
出了医院大门，结城在街道的转弯处碰到了鬼。
“你受伤了？”鬼盯着他的手腕。
“怎么，要去理发店了？”结城不想谈这件事，正好看到对面有一家，干脆用来转移话题。
鬼忍不住又皱起了浓眉，还是这么会耍嘴皮子！
“立海大明天的比赛是跟牧之藤，你确定能上场么？”除去反感爱耍嘴皮这一点，鬼对结城的整体感觉还是不错的，尤其佩服他在比赛中的心思缜密，光是这一点，就超过了鬼接触过的所有选手。
“没事，保护一下罢了。”结城避重就轻。
说是这么说，但自己的身体也是要爱惜的，他还是决定下一场延续单打二的位置，不用他上场当然最好了，就算要打，避过平等院也是最保险的。虽然很想跟对方再打一场，但现实情况不允许他任性，只能再等机会了。
寒暄了两句，结城着急回家，直接打了一辆出租，今天是美国公开赛的第一场，他想早点回去休息，准备凌晨早起看直播。
两点50的闹铃准时响起，结城的精神不太好，整个人异常的疲倦，这不是个好兆头。
迷迷糊糊看完第一轮小组赛，结城在关电脑前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再过4个小时就是比赛开始的时间，到场地加吃早饭只需要一个小时，还有3个小时够他挥霍。
而在这短暂的三个小时里，他必须想清楚今天这场比赛该怎么打，最好的结果已经确定了，最坏的状况他还没有考虑好，跟平等院的胜率现在是他这边偏低。在身体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能改善的……
也只剩他的球招了。
不会对手腕产生压力的球招目前只有那一招，是时候该完善它了。
三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结城的心里没底。虽然网球部有其他人帮忙，但他自己钻研网球的时间还是有点少。比起一年级，这一年他的进步可以说是停滞不前，他明明很努力，为什么还是这种结果？
“真烦哪……”
“砰！”第一球击向花园里的池塘，小球带起的气流激起水面层层的涟漪，最后停落在池塘中央的莲叶上。
“砰！”第二球瞄准落点，第二颗小球被打出了池塘。
“砰！砰！砰……”接着是第三球、第四球，周而复始，没过多久，池塘周围就躺了一堆网球，但没有一颗球滑出他想要的纹路。
杂乱无章，毫无美感可言，真的是糟糕透了！
“还是不行么……”结城有些灰心，短时间内练会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但就算练成了又怎样呢，依靠这一招就想打败平等院根本不可能。
放下球拍，结城整个人倒在草地上。
心好疲惫，他不想再练下去了，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网球到底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立海大这支队伍，承受了那么多人的期待，竟然感觉比那时还要累……
即使一年过去，结城发现自己还是无法习惯作为部长的职责，表面上可以跟队友谈笑风生。可实际上他还是会下意识地把自己跟队伍隔开，包括培养队友自主行动的能力，也是想要做到即使没有他，这支队伍也可以很好地战斗下去。
连在新生面前许下的豪言壮志此时也被他遗忘在某一个角落，或许在明天的比赛中就会消失殆尽。如果当初只是一名普通的部员，他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这些烦恼了呢？
同样是领队，平等院和鬼似乎就能很好的兼顾两边，种岛也不差，还有冰帝的越智……为什么只有他不行？
究竟是他的网球出了问题，还是说他真的不适合当领队？
“我们所有人都承认你的强大，但结城……即使会讨厌我还是觉得应该要告诉你。无论你多出色，你都不适合做一个领队。”
结城猛地坐起身，这是新垣在毕业时跟他说过的话，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些人了。但现在的状况明显是要朝着应验的方向发展，到底是什么原因……
带着一副倦容，结城跟队友在报道处汇合。
“部长，我们今天一定会胜利的！”香取脸上带着少年人专属的亢奋，其他人也是，他们都坚信队伍会继续获胜下去。
“嗯……”结城却没什么笑容，从昨天比赛结束后，他就被一股无力感束缚着，而此刻，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结城，你怎么了？”有栖川注意到结城的表情不太对劲。
“没什么，先进场吧……”结城强迫自己露出微笑。
四强赛的场地比之前的几场比赛都要大，观众席上坐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包括不少之前被淘汰的选手，去年的冠亚军再一次相会，这是一场非常值得关注的比赛。
“没想到会提前遇上，看来你们立海大今年要止步四强了……”
结城闻言侧过脸，以平等院为首的牧之藤已经占据了球场的另一边。
嘴巴都张开了，有栖川正准备发声，结城拦下他，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结城？”
结城没有回答，表情不骄不躁，似乎在突然之间，他又变回了一年级那个沉默寡言的清冷少年。
“哼，是怕的说不出话了？”
视线在空中相遇，接触到结城的目光，平等院不由地眯了眯眼睛，又在看到结城的两只手腕后，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口头上的比试没有任何意义，一切按比赛结果定义。”结城不想理会平等院的挑衅，然后对着有栖川等人吩咐道：“比赛马上开始了，去做热身准备吧。”
盯着结城的后背，平等院在第二声冷哼后回到了队伍中间。
13|败北
在经历了双打一和单打三的两连败之后，立海大又一次遭遇了危机。队伍被一片压抑覆盖，众人左顾右看，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发出高昂的声音鼓励他们，改变此刻低迷的气氛。
“下一场是部长，我们不会……”话说到一半，香取就发现结城已经上场了。
“香取，安静看比赛，不要给我们的部长任何压力。”有栖川道，他的话不仅是对着香取，也是在告知所有人。
今天的结城很反常，他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在动摇！如果这时候他们再不停地给结城施压……
“我们只要默默地为他加油就好。”宫泽拍了拍有栖川的肩膀。
长谷川和��堂他们也察觉到了结城的不对劲，也都静静地只在心底为对方打气，立海大就算要输，至少也要让他们的部长打尽兴，这是他们这些做队友的唯一能为结城做的事了。
结城对面站着的人是平等院，牧之藤已经算准了他会在单打二出手。
“我说过的，你的运气已经用光了。”跟去年不同，平等院的眼中没有对比赛的志在必得，而是出人意料地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他对这场比赛存在了严重的不满，打败这样的结城实在有违他的初衷。但这不只是个人的对决，这场胜负还关乎着整个队伍的胜利，他没有权力拒绝。
依旧沉默不语，结城只是对着平等院点点头，然后就转身走向发球点。
“比赛开始，立海大先发。”
“砰！”
“15比0。”裁判的声音提醒了所有人这是一发ACE球。
“砰！”
“30比0。”第二球比第一球更快。
“假的吧，怎么可以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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