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聽枫
随他么？
看着两场快要输掉的双打，结城又想到那两场堪称残忍的比赛，心底有了计较……
前两场果不其然输掉了，观赛的队友一片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精心挑选出来的阵容会以这样惨淡的结局收场。
而第三场的选手也不出结城所料，梅达诺雷从对面的席位走向了赛场。
“日本队还没输呢！”被安排在单打三的亚久津提着球拍站起来。
“日本队要求替换选手。”结城直接向裁判说道。
扯起结城的衣领，亚久津恶狠狠地盯着他：“这场比赛是我的……”
抓住亚久津的胳膊，结城只是在手腕处轻轻捏了一下，对方立马松开了他，接着一个反手制住，亚久津随即动不了了。
“混蛋……”亚久津怒火中烧，他要宰了这个高中生！
“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队员的首要责任是为队伍服务，这里没有供你发疯的场合，滚回去坐好！”按住肩膀的手暗暗使力，结城把人压了回去。
气质阴沉的青年只是看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连结城都升起一股不适，其实他大可以放手让亚久津来。但在脑海的深处有一道声音在强烈地召唤他必须参加这场战斗，仿佛他不选择参战，那这届世界杯等待日本队的结局就只有败北……
“好久不见，Masaki。”梅达诺雷笑了，连笑容里都带着一丝灰暗的味道。
“安东尼奥……”叫着对方的名字，结城却笑得很勉强。
两年前玩笑似的约战，现在终于到了兑现诺言的时候……
“一盘定胜负，日本队先发！”
不给结城回忆过去的时间，裁判随即宣告比赛开始。握住手中的小球，结城看了一眼比分牌，心无旁骛。
“碰！”银白色的光闪过球场，首发就用拿手好戏来当作见面礼，天使的晚宴降下第一步棋。
“砰！”这一声更为强劲，只是一击，梅达诺雷就打断了结城探出的第一根傀儡线。
“15比0。”
没有急于求成，还是同样的发球，结城并没有把比分放在首位，打这场比赛的理由是为了弄清楚这种网球的本质，胜负可以先放在一边，他选择用拉锯战来拖延时间，配合黄金螺旋的使用，每一球都在翻倍提升威力。
“老实说，你让我很失望。”体力却没有成倍消耗，梅达诺雷轻轻松松就削弱了小球的力道。
听着对方带着异国情调的流利日语，结城不为所动，到中途忽然换手停下，球拍反转一圈拦住小球，随后将球大力抽了回去。
万花筒的斑斓在一瞬幻灭，梅达诺雷似乎是带着戏耍的目的来打比赛。在跟博格的表演赛中，他可以说是摸透了结城的绝招。但他的反击却没有对结城形成致命一击，每一次都有留手的感觉，就连比分也是。
“Game，西班牙队！1比0。”梅达诺雷再次将比分反超，并成功拿下结城的发球局。
“一定要像这样吗？”还是没能忍住，结城叹了口气问道。
“生气了？”梅达诺雷又笑了。
“我没那么小心眼……”
事隔两年，那种久违的无力感又回来了，结城总算回忆起刚跟对方认识的那段光景有多糟糕，住院时的梅达诺雷还没有现在这么温和。但对外人情绪的掌控却十分顺手，让给他做心理辅导的医师很是头疼。
“你想探出我的底线，总要付出些代价。”梅达诺雷很喜欢体验不同对手外露的情绪，对手等级越高，感情越强烈，他就越愉快。就像是用肉眼去看现实版上映的歌德戏剧。
结城进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场比赛无关胜负，日本队已经拿到了晋级的名额，对方打这场无关紧要的比赛是为了后面的淘汰赛。而这场比赛他的目的就是突破结城的精神屏障，拿回U17世界杯第一的称号……
这本在两年前就该属于他的位置！
“可我并不想当你的情绪玩偶，那种经历一次就够了。”结城下意识地皱眉，他不是那种会主动把内心透露给别人看的人，被迫当众表露各种心情，那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回想当时的他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多半是他本身就处于一种烦躁的状态，此时的他也在隐隐朝那种趋势发展，只要有一瞬间的破绽……
“所以还是生气的。”梅达诺雷微笑，如死灰般的眼睛顿时绽放出奇异的光彩。
眉宇间顿时皱出一座小山。
“拿出你对抗博格时的状态，否则你是没有机会触及到那条线的。”对待强大的对手，梅达诺雷喜欢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会让他更能享受胜利果实的甜美。
“你这家伙……”结城抿紧双唇，难怪被人叫变态，性格越来越扭曲了！
打定了主意，发球局轮换后，梅达诺雷照旧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依然是延续着前一局的形势比赛，两副球拍之间也仿佛是多了一条引线，时而松时而紧，让人看不清谁才是控制赛局的主人。
“果然不简单呐，这个叫梅达诺雷的男人……”鬼道，不仅把跟种岛打得难舍难分的希腊队主将逼得溃不成军，现在连结城都落了下风，看来有传言称对方的实力高于博格不是假的。
“他们似乎很熟？”种岛有些惊奇结城的反应，连面对博格都没有出现过的这种表情，有种自身情绪在被对手引导后表现出来的感觉，是一种妥协的口气。
“听结城君说认识很久了。”入江道，“但结城前辈也没有尽全力吧？”德川道，两边都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只是结城这边更被动。
气息依然稳健，但结城并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无休止的试探上。即使在医院里呆了几年之久，梅达诺雷的基础五维仍旧不能小觑，而且他也看过比赛了，那种狠辣的球风绝对绝没有现在这样看着温和。
“想通了？”梅达诺雷察觉到那丝情绪的起伏。
“反正到最后我还是要使出来的。”结城无奈道，早一点或晚一点没区别。况且这么耗下去就算观众不抗议，他也要失去兴趣了，毕竟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球拍划出一道破空声，结城气势全开。
银灰色的玻璃像保护罩一样把球场跟观众席隔成两个世界，等待已久的精神实体化领域终于出现在眼前，梅达诺雷甚至兴奋到发出渗人的笑声，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从他脚下散开的那团黑影……
混沌的空间四散在透明的立方中，一旦触碰到，小球的运动轨道就会出现无法预知的改变，而这些空间也会随着结城的精神场而移动，这也是结城强大的秘密，想要打赢他，就必须打破这座像结界一样的牢笼。
作家歌德曾说过，眼前的瞬间就是一位威力强大的神。只要在比赛中能抓住这个瞬间，他就可以战无不胜！
对结城而言，每一个混沌空间的改变都是一次精神力的波动，而这一瞬间的波动也是精神领域的突破口，只有从内部破坏掉才是最完整的破坏。他还记得，对方最不愿意提及的那段过往……
空间的变换毫无规则，只是轻轻擦过，小球就会被内部的吸力吞没后出现在结城想要的位置，分数被快速追上来。但他丝毫没有开心的表情，击球跟落球的位置开始变窄了，对方在有意识地避开他的精神通道，恐怕是已经发现了精神屏障的秘密。
同化领域的作用紧跟着生效，结城把身体也藏到了这一方天地中。只听得见击球声，却看不见小球，也只有落在对面的时候才能见到真身。
“你要等到比赛结束吗？”是结城的声音。
“当然不……”对面的男人露出阴郁的微笑。
话音刚落，锁链化成巨蟒咬住梅达诺雷的四肢，可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面上的笑容愈发阴森。下一秒，妄想控制他的巨蟒如同看到了神话里的美杜莎，直接被石化！
同时被影响的还有巨蟒的主人，实体被逼现身，结城被迫解除同化。
“找到你了……”语调里充斥着阴森感。
结城想要再次隐去身形，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在慢慢变硬，奋力挣开束缚，同化领域二次发动的一刻，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精神力刹那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梅达诺雷忽然加大攻势，暴雨般密集的进攻像一根根细针扎进身体，由伤口渗出的液体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袖，强烈的血腥味冲进鼻腔，大脑中枢发出警告，结城猛地停下来，空当间又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看准防守的空隙，梅达诺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拿下一分！
仅剩的异次元具象也暂时消失，结城大口喘着粗气，那些刻意埋葬在心底的画面似乎又在沸腾着想要冲出来！
裁判又报出了西班牙队的得分，这让结城很是恼火。身为选手的本能让他迅速调整到比赛模式，一刻没有分出结果，他就一刻都不能放弃！
“砰！”颇具力道的一球迎面扑来，梅达诺雷这一击没有保留。
小球穿过身体，瞬移到落球点被勉强接到，而在结城没有注意的这一秒里，精神屏障的外廓立刻多了密密麻麻的划痕，在金色日光的穿透下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随着回合数的增多，数不清的伤痕落在那四面银灰色的外罩上，厚实的墙体似乎也在变薄，没有了坚固不摧的外表，一眼望过去是那么脆弱不堪！
《浮士德》诗剧中有这样一句话：人类最大的两个敌人，恐惧和渴望。
没有人能够抗拒这两样情绪，自以为放下却往往只是逃避，实际这些情绪都隐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角落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摧毁他们的意志！
这些都是你内心的破绽，Masaki……你逃不掉的。
梅达诺雷胜券在握。
看似有很多路可以突破，但尝试过就会发现每条路的尽头都是死路，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无边无底的深渊，有无数的黑手在拉着他下沉，结城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各种情绪也跟着奔涌而出，混乱着他的思绪。
出口的光芒逐渐变弱，黑暗在一瞬间侵袭大脑，冷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心脏仿佛受到了致命的重击，如同被人紧紧捏住，随时要爆开！
“啊……”结城痛苦的嘶吼像极了在死亡泥沼中挣扎的困兽。
“啪！啪！啪！”四面同时裂开，精神屏障被完全粉碎，化成一片粉末消散在空中，预示着失败的到来。
屏障的消失也让结城得以重见天日，黑暗中的每一秒都是煎熬，表情呆滞的他还傻傻站在原地，“扑通，扑通……”只有传到耳鼓膜的微弱心跳证明他还活着。
抱歉了，Masaki……
望着崩溃而不自知的结城，梅达诺雷在心里说道，这场比赛他一定要赢下来！
“砰！”黄绿色的光落下，击灭了地面剩下的最后那粒银灰色。
咸涩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想止也止不住，结城无法思考此刻的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幕又一幕的幻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连同球拍也从失力的手中滑落在地，原本平衡的精神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73|本性
空气也跟着静止，只有自己的呼吸声。金色的光束划过眼前，结城不禁眨了两下眼睛，目光悠远而又深沉……
记忆的时间轴转回两年前的那天，暗红的鲜血让本就污浊的泥浆更加粘稠刺鼻，结城本能地想要远离，大脑昏昏沉沉的，导致身体也站不稳。地面却在这时突然开裂，背后的路已经断了，转眼间就断到了脚边！
轰隆一声，暴雨倾盆山体滑坡，一同滑下河流的还有结城自己，脚下的污泥像是一块磁石拉扯着他下沉，铺天盖地的血腥味顿时淹没了他，恶心的味道开始麻痹他的神经。但求生的意志促使着他寻找一切可以获救的工具。
“你逃不掉的……”
谁在说话？
“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吗？”
原本已经死去的头领竟然从水里冒了出来，身上满是鳄鱼的咬痕。甚至连那两个被狮子咬死的偷猎者也用一种诡异的方式浮出水面，三人满身血淋淋的伤口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
腐烂的身体散发着恶臭，三双沾满血污的大手牢牢地抓住结城，大脑已然停止了思考，结城奋力抵抗。但很快他就发生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戳瞎的双目、折断的胳膊还有错位的头颅，所有的部位都可以恢复原状，就像他印在脑中的最后那一眼！
原来他记得那么清楚啊……
血液的腥气会勾起自己藏在脑海深处的恐惧，结城一直都渴望自己能够忘记那场意外。所以他知道这些都是幻象，是他恐惧的根源。而眼下也只有放弃才能将这场噩梦画上休止符。
“不要抗拒，你跟我们都是一样的……”脸上的血窟窿随着对方的笑容一颤一颤，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一样的？
结城忽然不想反抗了，是啊，无论他们有没有罪，自己都没资格去决定对方的生死，终究是他的自以为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或许他的本性比这些人还要残忍……
没有了主人的压制，潜藏在骨子里的嗜血因子突然沸腾起来，如同翻滚的洪水一般冲破了表面的平和。深不见底的黑眸泛出淡漠的冷意，整个人也不带一丝温度，像是一具没有人气的木偶。
黑白相间的暗光围绕在身体四周，前一刻的狼狈荡然无存，蒸发掉表层的温柔面具，结城的网球得以露出本来的獠牙。
“15比40。”
“消音了？！”众人吃惊，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没有声音的网球。
不仅动作上没有改变，连声音也完全消失，得分的过程只能透过机器来确认，不是快与慢的原因，而是实力的差距造就出来的结果。
所以连声音也可以隐藏的吗？
梅达诺雷越发兴奋了，他没想到结城不单从噩梦中挣脱了，还激发出更深层次的网球，他由衷地佩服对方，不过所谓的消音也是因为精神力操控感官才产生的影响，既然这样……
“那就全都毁掉好了。”
上一篇：在年代文里爆改男配命运
下一篇：我在修仙界装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