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可以啊。”
支连水猛然抬头:“什么?”
“我说可以啊。”支连山又忍不住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跟小时候一样好摸啊,就是头发硬了许多,略失手感,“努力成长吧,万一以后为兄有个差池,又不可能回支家,你那里总归不会拒绝为兄的投奔吧?”
“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会拒绝!”支连水当即斩钉截铁道,“兄长这话当真?”
“自然当真,你不是一直找人打听我为何能够入道修行吗?”
打听他人大道是修仙界大忌,支连水立刻解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生怕……”兄长会有道心上的隐患。
“我知道,不用这么紧张,若连你都不信,我还为何存活于世?”支连山这话说得轻松,却让支连水差点儿落下泪来,好久好久没听兄长说这样的肉麻话了,他记得兄长以前可会夸他了,他随便使个小符咒,都能不间断地夸上一连串的肉麻话。
于是他小声开口:“能……多讲几句吗?”爱听,想用影留石录下来一直听。
支连山:……这倒也不必了吧。
“不想知道为兄凭何入道了?”
“想!当然想!”
这本就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以前不对外说,一是因为看外界猜测那么多,各个都比他的靠谱,他还蛮乐意听这些传闻的,而且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新的风向,常听常新,二来他并不想暴露自己濒死才入道的事实,对于连水而言,这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接受的现实。
但就像连水对他的保护欲一样,他对连水又何尝不是……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都是修士了,这点儿接受能力总会有的。
就像小师叔祖对他说的那样,事在人为。
“就是这样,与其说可能会有隐患,不如说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但修行本就逆天而为,哪怕是前人走得再多的路,也会有人摔得粉身碎骨,所以不必太过忧虑。”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雍璐山还有一位水火灵根的弟子,你看人家都活蹦乱跳的,为兄至少比他强一些吧?”
支连水一想,倒也放下了一些担心:“也是,但是兄长以后若是遇上困难,一定要跟我讲,我哪怕……”
“少操心那么多了,现在的事实是,我好歹也是元婴真君了,你先突破再来管我吧。”
支连水:……
“我会努力结婴的。”
“也不必操之过急。”
“不会的,兄长放心。”
“当真?”
支连水点头:“嗯,当真。”
知道兄长没有舍弃他,这就足够了,元婴劫是什么他可太清楚了,兄长既然会跟他说这番话,那就证明是真的放下了从前,以后只会专注修行、不谈过往。
而他们之间,哪怕做不到曾经的亲密无间,也不会形同陌路、兄弟缘尽,支连水觉得自己现在就能当场结婴。
“当场结婴就不必了,我怕观星澜会提剑来找我算账。”
支连水幽幽开口:“兄长与观师姐的关系很好吗?”
支连山:……
**
温之仪是第一个发现支家兄弟疑似重修旧好的人,倒不是他观察力有多么敏锐,纯粹是因为他刚好来找似忍真君,想体贴地装作看不见都很困难。
主要是似忍真君光明正大地倚在屋檐上看,半点儿没有外界传闻中成熟稳重佛修真君的模样。
“你来得,可真巧。”
温之仪交友四方,可以说天骄榜上他不认得的人,才是少数,但因为某些“祖上的原因”,他与苦渡寺的佛修关系都不算亲近,特别是似忍真君,因他师尊的缘故,看他那是一个横竖不顺眼,但师尊难得托他送礼,他自然得漂亮办成。
“合欢宗温之仪,拜见似忍真君。”
似忍对温之仪确实有点儿“移情作用”,但并未到表露出来的地步:“不必如此多礼,你来,有何事?”
温之仪原想多聊两句,再婉转些表明来意,谁知道他还没开口,似忍真君就直接说:“若是替你师尊送东西的,那就不必开口了,贫僧不收合欢宗长老的大礼。”
温之仪无法,只得开口:“真君不看看是什么吗?”
“是什么都无所谓。”似忍说完,抬眸,“不过你可以转告他,苦渡寺没有他,照样是天下五宗之一。”
温之仪并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才叫师尊那样的人作出改换宗门的决定,此刻自也不敢贸然反驳,只是这趟送礼怕是送不成了,刚好那边支家兄弟离开,他也顺势离开,准备再找机会。
“碰壁了吧?”
“温之仪拜见连山真君。”
支连山摆了摆手:“你同我倒不必如此客气,毕竟你们合欢宗没挖我们雍璐山的肱骨弟子。”
温之仪:……
“刚刚看见了?”
“……看见了。”温之仪难免有些挫败,他一向与人相交如水,怎么来苦渡寺后碰上的一个个都行事如此奇特,“我师尊与似忍真君,当真没有重修归好的可能吗?”
温之仪姓温,从的是师尊之姓,他师尊名讳温持善,持善是从前师尊在苦渡寺的法号,后来去了合欢宗,便直接冠了俗世的姓,他是师尊捡的孤儿,无名无姓,能得师尊赐名,是他的荣幸。
“我是外人,何从知之?”支连山双手一摊,“但我知道,持善尊者对似忍来说,与其说是师兄弟,不如更像是……师徒?倘若你师尊一言不合重回苦渡寺,你能想得通吗?”
温之仪:……
难怪当时他主动请缨,师尊看他的眼神那么无奈了。
“多谢真君解惑。”
“谢就不必了,少挖我们雍璐山的墙角就行。”
温之仪想起这个,忍不住又有些挫败,是他太久没在修仙界走动了吗?怎么现在的年青一代竟都如此个性?
带着这样的疑惑,温之仪回到合欢宗所住的禅房,宗主不在,他刚准备回房,便有小弟子急匆匆地跑进来,见到他在,登时跟见了菩萨一般:“温师兄,大事不好了!小师弟闹着要在苦渡寺出家当佛修,谁都拦不住!”
温之仪:……支连山这张嘴,难不成是开了光不成?!
第291章 开端
合欢宗新收的小师弟非常年轻, 今年才十九岁,单木灵根天赋,初入修行一年, 便有炼气四层的修为,可以说与五大宗门的精英弟子没有任何差别。
此次合欢宗来苦渡寺参加五宗大会,这位小师弟纯粹是出来凑热闹的,温之仪也没想到, 苦渡寺挖人这么刁钻,这可是曲长老的宝贝徒弟啊, 这要是真成了苦渡寺的佛修,他都不敢想象曲长老得气成什么样子。
合欢宗本就男少女多,小师弟又是近些年唯一一个入内门的男修,难免被宗门长辈保护得稍微天真了些,就连他对小师弟也多有纵容,现在想想, 当真有些不妥。
温之仪跟着来通传的小弟子匆匆赶到现场,就看到小师弟正抱着莲池边的一朵开得正旺的佛莲不撒手, 旁边还有一个抱着一只青色小兽的白衣佛修无奈地看着小师弟。
温之仪当然认得此人, 这是似忍真君的亲传弟子、最近声名鹊起的佛修不释,初入金丹就空降天骄榜,这般的天赋, 如今能比拟的也就只有雍璐山那三人。
“温师兄, 你可算是来了,他是你们宗门的弟子,对吧?”不释指向旁边抱着佛莲师叔祖化身不撒手的炼气弟子,“快叫他速速松手,这满池的佛莲, 可不是谁都能直接上手的。”
话虽是如此,某位白衣僧人显然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甚至任凭合欢宗围观的弟子将温之仪请了过来,没别的,不释这人就是贼爱看热闹,自家的热闹也一样。
而且他刚刚可探过这小弟子的底了,天赋灵根绝对不低,若不然这合欢宗弟子也不会如此着急。诶,挖不来小师叔祖,给别的门派松松土也挺让人快乐的。
“麻烦不释师弟了,是合欢宗弟子行事不妥,还望师弟见谅。”温之仪体面地回应完,便决定先将小师弟带回去,宗主现下不在,等宗主回来,或可劝住小师弟。
小师弟名叫薛青牧,长得虎头虎脑的,脸上尚且还带着些少年稚气,他见一向疼爱他的大师兄过来,脸上有些犹豫,但想了想怀里的佛莲,脸上又露出了坚决的神色:“大师兄,我……”
“青牧,很喜欢这满池的佛莲吗?”
薛青牧见大师兄并不是开口斥责他,立刻就点头:“喜欢,我好喜欢,我想跟它一直一直待在一处,大师兄,我想……留下来。”
不释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闻叙和卞春舟,当即提起自家小秤砣的前爪摇了摇,以示自己看到了两人,听罢此言,直接开口:“如此,温师兄该知道来龙去脉了,我苦渡寺着实还未到见人就渡的地步。”
但合欢宗小师弟想入苦渡寺的院墙,却是完全不争的事实。
修士耳力出众,哪怕离得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卞春舟忍不住拉了拉闻叙叙的衣角:“佛莲的魅力好大啊,上次你来见不释,是不是就是……”
“嗯,佛莲前辈很照顾小辈。”一句话盖棺定论,这满池的佛莲是一位极为厉害的妖植大能,卞春舟忍不住捂住嘴巴,“那合欢宗小弟子,真看上佛莲了?”
还是佛莲前辈,蓄意“勾引”?
闻叙抬头望向不释的方向,对于脸盲来讲,不释抱着小水澜,非常好认:“那位小弟子,或许是木灵根天赋,所以才会被佛莲吸引。”
“那岂不是无解?”
听闻木灵根纯净度越高的修士,对于灵植有着近乎本能的“偏执感”,一旦认定,就是合体神尊都拉不回来,这合欢宗小师弟要真是木灵根,这下不就成了……肉包子打狗?好吧,这个比喻可能有点儿糙,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来着。
“也不一定吧,佛莲在苦渡寺地位尊崇,无人敢做它的主。”哪怕这位合欢宗小弟子转投苦渡寺,也不一定能够得偿所愿,看不释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就知道了,苦渡寺看着平淡如水,却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大师兄……”
薛青牧抱着莲花舍不得放手,可大师兄的目光愈发严厉,他不敢有任何的违抗,最后只得期期艾艾地放开,见怀中的莲花迅速回到了莲池当中,他立刻又忍不住伸手去够,然而这次,却被一片僧袍挡住了去路。
“薛小师侄,你越界了。”
薛青牧抬头,对上佛修含笑的双眸,脸上忍不住露出希冀的神色:“那我明日……还能来吗?”
不释道了声佛偈:“阿弥陀佛,苦渡寺渡天下一切众生,众生皆苦,师侄颇具慧根,若有缘分,自然还可再来。”
意思就是,你如果有本事来,那就能来,没本事就回合欢宗当团宠小师弟吧。这话温之仪听得出是一个软性的激将法,可薛青牧听不出来,他当然觉得自己与佛莲有缘,便是认定对方答应了他的请求,这才跟只落败的鹌鹑似地跟着大师兄离开。
温之仪妥帖地道歉,也顾不上其他,拎着小师弟就匆匆回了禅房,显然是赶着回去教授师弟了。
“怎么样,小师叔祖,我们苦渡寺的热闹好看吧?”
闻叙:“……还不错。”
“既是不错,等五宗大会结束,何不多留两日,佛莲前辈很是喜欢你,对你的待遇简直比对我和我师尊加起来都好,佛莲前辈很少这么喜欢一个别宗弟子的。”
闻叙心想,那是因为我家师尊不喜欢佛修,所以没来祸祸过苦渡寺,要真来过苦渡寺,佛莲前辈肯定第一个将他丢到池子里“考验”他。
“很少吗?方才不是就有一位。”
不释摇了摇头手指:“不一样不一样,我老早说过,小师叔祖佛缘深厚,佛门中人一看便知。”
卞春舟的雷达立刻响了起来:“闻叙叙,我们走,少跟这家伙说话,会被绕进去的。”就算闻叙叙头脑清晰,备战五宗大会还来不及,非得在这儿跟这人磨嘴皮子。
“好,你说得对。”
徒留不释在原地,他低头一看,好家伙,小秤砣又被人顺走了:“喂——你们真的很过分诶,快把我家的小秤砣还来。”
卞真人一记轻巧的“声东击西”,成功靠着小家伙的配合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小水澜,至于还?读书人的字典里没有还这个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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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五宗大会在苦渡寺举行,都能发生一些跟合欢宗的新乐子,这次只是合欢宗的小弟子哭着喊着要入苦渡寺的院墙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要说震撼,还得是当年那位持善法师……突然要入合欢宗,要知道这位法师当年渡人无数,满身佛性,任凭是谁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一位会穿上华服,成为合欢宗的长老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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