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子归
医生跟在两位干部身边努力劝说着，想要让他们打消进入病房的想法。
不是他不关心首领的人身安全，实在是首领在进去之前下过命令，要他们没收到指令前不许接近病房。
虽然这个“他们”没有具体指代，但想也知道干部们肯定也包括在里面，不然首领何必下这个命令。
所以尽管不想跟干部对着来，他也还是站出来了。
“啧，那小子最好祈祷自己是真的有病，不然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中原中也咋了下舌，还是听话地停下了脚步。
尾崎红叶觑了他一眼，也从善如流地停了下来，“那小子具体的分析报告出来了没有，妾身对他的身体实在很好奇呢。”
“还没有。”抱歉地摇摇头，狠狠松了口气医生恭敬道：“病人的基因构造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种全新的基因。因此完全没有参考，我们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来，短时间内是无法给出报告了。”
闻言尾崎红叶更感兴趣了。
不过这里也不是多说的地方，跟中原中也对视一眼后两人默契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在他们停止交流的瞬间，病房内还在颤抖的若松晴也不着痕迹地抖了抖脑袋上地兔耳，不知不觉间将周围发生的情况收入耳中。
多亏了德累斯顿石板的贡献，他现在完全不需要担心积分的花费，马甲想怎么强化就怎么强化，哪怕是最鸡肋的听力都能强化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收集到足够的情报之后，他估摸着时间逐渐停止了抽搐。
但他还是没有说话，甚至连跟森鸥外之间的眼神交流都没有了，完全将自己封锁了起来。
感受到手下挣扎的力度放小，森鸥外大大地呼了口气。
等喘过那阵气，他才缓声冲若松晴也说道：“请安心中岛君，我说那些并不是想要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要了解清楚病人的情况好制定最合适的治疗方案而已。”
“或许你不知道，你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同样有着中岛敦的世界。光是说你可能不会相信，给你看看照片吧，这是前不久我的下属跟中岛君他们聚会时的拍摄的照片。”
拿过记录板将夹在里面的照片取出，森鸥外将之放到若松晴也眼下。
“旁边那两位容貌相似的青年其中一位是我的属下，另一位正是从你的世界而来。或许你该听过妖魔领主太宰治的名号？那位青年就是太宰的好友，因为意外突然坠入我们的世界。”
“......”
不知道是森鸥外说的哪点触动了少年，那双呆滞空洞的眸子终于有所反应，游离的视线聚焦到一点，慢慢将照片收入眼中。
而这一看，他就彻底陷了进去。
到最后甚至主动伸手拿起了那张照片，一寸一寸摩挲着上面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
见这个手段有效，森鸥外抓紧机会说道：“我们这边的中岛君也是一位能力者，他在使用能力的时候身体会虎化，能力完全施展会变成一只硕大的老虎。因为这个能力，他拥有了远超普通人的恢复能力，即使是断肢都能瞬间复原。”
一边说他一边观察若松晴也的表情，从一系列的微表情中捕捉自己需要的情报。
等到背完那堆资料，他对这一位[中岛敦]的境遇也有了初步了解。
好歹也是医术精湛、经验丰富的医生，[中岛敦]身上的伤都是什么来源他看一眼就能知道。再结合对方的精神状态以及针对某些词语做出的反应，少年的遭遇也就呼之欲出了。
也正是因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森鸥外的神情突然就变得纠结了起来。
仔细看还有些无奈。
不怪他有这种反应，实在是这个[中岛敦]的遭遇太过凄惨了一点，搞得他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后那快要消失不见的良心竟然痛了起来。
这少年都这么惨了，他还要利用是不是有点儿不太人道？
第63章 白兔敦敦
病房的大门在若松晴也的注视下慢慢关闭,房间内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安静。
他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没有打量周围的情况、没有下床四处走动、没有对外面的人感到好奇、更没有再去关注那张照片。
仿佛自己来到平行世界、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个自己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完全不值得关注一样。
不过森鸥外等人自然明白,[中岛敦]不是镇定自若，而是早已麻木。
于他来说外界不管怎么变化都没有影响，因为他早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即使现在就杀死他也不会遭受任何反抗。
“这下伤脑筋了，我想要的可不是一个人偶娃娃呀。”
叹息一声，森鸥外露出些许苦恼的神情。
他可不擅长开解心结,治愈外伤还没问题，但像这种心结交给他可能只会越变越糟,这就跟他的初衷相违背了。但是让他就这样将人交出去又舍不得，为他人做嫁衣一点儿也不符合港口黑手党的作风。
见森鸥外如此纠结,尾崎红叶好奇了，忍不住主动询问道：“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鸥外殿？”
旁边查看分析报告的中原中也跟着抬起头,好奇地看向端坐主位的森鸥外。
他第一次在小巷里见到[中岛敦]的时候对方浑身是伤，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可等到他将人送进港丨黑的手术室时，却被医生告知这人身上伤口虽多却不足以致命，跟那堪称恐怖的出血量严重不符。
这种情况下医疗班那边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知道[中岛敦]有着不下于侦探社人虎的恢复力,对方具体遭遇过什么只有森鸥外有所了解。
这也是中原中也跟尾崎红叶翻了半天报告却还是一知半解的原因。
森鸥外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桌上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中岛君应该被人当成器官供体库在培养。”
“......这是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身为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当然知道器官供体是什么意思，提供鲜活器官的人就叫器官供体，里世界做人口生意的有部分就专做这一类。
可说[中岛敦]是器官供体库他就不太能理解了,想要形成“库”的规模可不是一个人能轻松达成的，除非......
“没错。”森鸥外抬眸看向自己两位得力干部。
“中岛君他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哪怕是心脏被取走都能在短时间恢复，只要安排得当，他一个人就能供给一座医院的器官消耗。”
静——
“这种事情——！”
未免过于残忍了吧？！
哪怕自己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将一个拥有高自愈能力的人当作活体器官库也太打破底线了，这比用来做人体实验还要恶劣。
“您说心脏被取走也......”
尾崎红叶同样十分震惊，在鲜血与哀嚎中磨炼出来的铁石心肠都有所动容。
不过她到底是搞情报的，对一些信息更为敏锐。
森鸥外说到“哪怕是心脏被取走都能在短时间恢复”时语气太过笃定，就好像亲眼见证过这一幕一样，而结合之前的经过，尾崎红叶一下子就猜到了某种可能。
沐浴在干部询问的视线下，森鸥外默默点了点头。
“爱丽丝见到中岛敦君的时候他的胸口破了一个洞，里面的心脏不见踪影。但等到我过去的时候心脏已经长出来了，伤口也在飞速愈合，只不过重塑心脏这种重要的器官对于中岛君的负担应该很重，其他伤口愈合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放缓了。”
这也是他将人安排进病房还给仔细上药、挂上点滴的原因。
[中岛敦]损失的何止一颗心脏那么简单，按照他大略检查的情况来看，他体内至少还缺失了一颗肾脏、胃袋、脾脏。这导致少年整个腹腔都瘪了下去，要是不及时补充能量让身体进行重塑，[中岛敦]说不定真会死在那个小巷。
“这是何等的......”
震惊之下，尾崎红叶忍不住抬起手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小半张脸，眼底因[中岛敦]那张脸而升起的厌恶迅速消失不见。
[中岛敦]不是无礼的人虎小子，她不该因个人喜怒迁怒一个饱受命运折磨的可怜人。
同时尾崎红叶也歇了将人提到刑讯部门拷问情报的想法。
在遭受过这样的折磨后，她相信任何折磨手段都只是小儿科，除了加重[中岛敦]的身体负担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过这么一来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冒昧问一句，鸥外大人打算将人留在港口黑手党吗？”
放下手臂，尾崎红叶缓声问道。
“嘛，原本是有这个打算。”森鸥外没有否认自己的想法，即使他知道这些人被送过来只是暂时的也按捺不住利用的心。
尾崎红叶并不意外，他们的首领就是这样一位理性远强于感性的人。
为了港丨黑他连自己一手教养大的孩子都能驱逐，区区一个外人算什么，能留条命好好离开就算是他良心发现了。
只不过听森鸥外刚刚这话，好像是想法发生了改变。
“中岛君的问题过于严重，我们组织又没有适合充当拯救者的人，勉强插手到时候收获跟付出一定会成反比，这可不符合黑手党的作风呢。不过关于中岛君的安排也没那么快出来，我还需要验证一些事情。”
也就是说等确定情报之后就是收取利息之时。
尾崎红叶跟中原中也了然。
知道首领已经做好打算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多问，反正事关组织首领绝对不会轻率，那么他们只需要听令行事就好了。
......
港丨黑的打算暂且不提，若松晴也这边已经无聊得不行了。
在遇到刺激源之前[中岛敦]就是一个木头，既不关心目前的处境也不关心将来的遭遇，每天就只需要木呆呆地坐在病房里，饿了吃东西渴了喝水，除维持基本的生存需求外一个多余反应都没有。
刚开始几天还好，港丨黑对他很重视，看似安静的病房外天天都有一堆人在研究他，他靠着偷听这些专家们的争吵辩论也能打发时间。
可当森鸥外试探够了将实验室转移后他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
黑手党的医护人员都有很高的保密意识，没有命令他们压根不会聊及组织的事，若松晴也竖直了耳朵也只能听到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显然无法令他满意。
所以没两天他就对这种坐牢般的生活感到了厌烦。
双目无神地盯着雪白的被子发了会儿呆，若松晴也决定趁森鸥外犹豫这段时间去看看自己托管的那个马甲进度怎么样。
想到就做，他当即对系统命令道：“系统，对中岛敦进行托管，关键词设定为芥川银、芥川龙之介，然后将我的意识送去中原中也那边。”
“好的，关键词设定完毕积分已扣除，意识抽离中——”
“意识顺利抽离，投放目标战国时代、中原中也，目标锁定，意识投放中——”
“滴”
“投放成功。”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若松晴也再睁眼时已经是生机勃勃、热闹非凡的野外了。
快速接收了这段时间储存在马甲内部的记忆，若松晴也强人着胀痛的大脑提炼起关键信息来。
而在捋顺记忆后，他的脸色忽地暗沉了一下。
“......这个四魂之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