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花间
西夏已乱,说不准什麽时候朝廷就要主动出击,环庆路居要害之地,北控翰海灵盐一路,除本路的州兵士卒之外还能领熟户蕃兵二百四十七族,将来再开战怎麽着也得是个主力军。
很好,是他这种想要为国冲锋陷阵的将领该去的地方。
老天保佑,千万别让狄青也去那儿。
庞副帅窝在府里不出门,狄青让人注意有没有西夏的人出入副帅府就不管了,只要别在这时候闹出私通西夏之类的事情,庞迪想给他下绊子就下吧。
能把他绊倒算是那家夥有本事。
西北和西夏接壤的四路都在盯着隔壁的动静,霍天雕的造反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麾下的大军便做鸟兽散,霍天雕被杀,西夏朝臣推狼主之子李秉常继位,太後梁氏临朝听政。
庞迪:……
这就完了?
他还以为霍天雕能把西夏朝堂闹个底朝天,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就杀,先以铁血手段登上狼主之位然後再率大军卷土归来杀狄青。
或者还要再加上他。
新狼主霍天雕穷兵黩武,朝中那些委曲求全的朝臣暗中筹谋,趁他再次出兵攻宋然後找机会干掉这个暴君。
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後朝中推举新君又是一出出大戏。
结果就这?
狼主都没当上人就没了,未免有点雷声大雨点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疯了主动找死呢。
狄青一边写奏疏一边和乐平公主抱怨,“公主您看,武将造反大部分都是这个下场,也不知道文相公他们到底在担心什麽,我又不是傻子,能好好活着干什麽非得找死?”
乐平公主打了个哈欠,“他们有病,我们不和他们一般计较。”
狄青加快速度唰唰写,写完之後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然後活动活动筋骨带公主回去休息,“真的,我也觉得他们有病,根本搞不懂他们在想什麽。”
乐平公主言辞犀利,“单纯就是欠骂。”
一个个的蹬鼻子上脸,不挨骂就不知道收敛,纯纯欠收拾。
小夫妻俩同仇敌忾,吵吵闹闹也觉得很开心。狄青自己很少和人起争执,眉眼弯弯听着公主为他骂人,心里美的冒泡儿。
其实他小时候脾气很不好,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因为打架斗殴被官差拉去刺字,现在的好脾气都是这些年在军中历练出来的。
他刚被派到西北的时候是和李元昊打,打了几场胜仗後被泾原、秦凤两路经略安抚司判官尹洙尹大人推荐给韩琦范仲淹两位相公,范文正公教他读书教他为人处世,自那之後他才慢慢改了脾气。
可惜改了脾气也没什麽用,随着他的战功越来越多,再好的脾气也挡不住有人觉得他不安全。
没办法,谁让大宋崇文抑武呢。
白玉堂风尘仆仆从西夏都城兴庆府回到大宋境内,找到平西元帅府後习惯性的翻墙,翻了之後才想起来大概也许可能要提前打声招呼。
唔……
来都来了,再出去好像有点怪怪的,狄大元帅不是小气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这点细节。
京城的将军府他都翻了,边城的元帅府翻一翻也没什麽。
……吧?
白五爷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侍卫,擡头望天。
那什麽,他大概和狄青的住处犯冲,不然为什麽翻别人家没事儿,翻他家次次出事儿?
乐平公主走到院子里,兴致勃勃的问道,“哪儿来的小贼?”
她来之前就听说西北民风彪悍,在这儿住了那麽多天也没感觉到哪儿彪悍,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竟然有蟊贼敢闯进元帅府,果然彪悍。
幸好她出来时带的侍卫够多,还特意找皇城司要了几个大内高手,这不,派上用场了吧。
西北军打仗还行,看家护院有点大材小用,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人士来。
“公主,这位是锦毛鼠白玉堂。”狄青摆摆手让那几个听到动静杀出来的大内高手退下,硬拉着没脸见人的白五爷给乐平公主介绍,“咱们成亲那天五爷还去喝了喜酒,五爷你说是不是?”
白玉堂: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吗?
上次去喝喜酒的是谁?是他吗?
乐平公主想了想,好像的确听过这个名号,不过成亲那天她又不用见客,就是听到名号也对不上人,不认识也很正常。
不是蟊贼啊,白高兴一场。
乐平公主遗憾的摇摇头,让他们自己找地方说话,她先回房琢磨过几天去哪儿长见识。
这是西北边关,总不能天天闷在元帅府不出门。
狄青笑眯眯目送她离开,然後要带白玉堂去书房,“外头冷,五爷屋里说话。”
“不用不用,在外面就行,我说完就走。”白五爷面红耳赤,感觉脑袋都在冒烟儿,哪儿还能察觉出冷,“我刚从西夏兴庆府回来,那位摄政的梁太後不简单,她正准备下令废除西夏境内所有汉家礼数恢复党项的蕃礼,看样子西北以後会比前些年更不安稳。”
狄青皱起眉头,“那位梁太後不是汉人吗?”
白玉堂耸耸肩,“是啊,她为了在西夏站稳脚跟才这麽干,要是个党项人没准儿就不这麽干了。”
狄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此事重大,多谢五爷告知,不知五爷接下来是留在西北还是返回京城?”
“无妨,顺路听了几耳朵而已。”白玉堂脸上的热度降下来,总算能冷静下来好好说话,“西北没什麽好玩的,待会儿就啓程回京城。”
他现在看见狄大元帅就尴尬,一刻也不想在这边多留。
狄青郑重其事的握住他的手,“白大侠,战报已经送回京城,我现在再写一份,劳烦你送回京城交到官家手上可好?”
白玉堂费劲儿的把手抽出来,“好好好,你快去写。”
好生生的吓他一跳。
“五爷稍等片刻。”狄青大步回书房写信,西夏换了个和大宋不友好的太後执政,这下就算官家不想收复失地也不行了。
被霍天雕杀掉的狼主刚登基没几年,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他母亲没藏太後摄政,这几年虽然和他们在边境时有冲突,但是总体来说勉强能算和平共处。
打不过抢不了,每次开战都是败,想不太平也不行。
没藏太後称得上一句亲宋,她没了之後狼主亲政也没怎麽改。
狼主前些年在西夏境内推行汉化,因此得罪了不少党项贵族,他的皇位坐不稳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想在西夏推行汉礼汉制。
不过因为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太大,这两年推行汉化的事情消停了不少,国内消停,边关这边自然就不消停。
狼主年轻,他的儿子也才四五岁,四五岁的小娃被推上皇位,接下来至少十年的时间大权都会掌握在梁太後手里。
这就有意思了。
狄青笔走龙蛇写了好几页,封好之後交给飞毛腿、啊不、锦毛鼠白玉堂,仿佛已经看到他立灭国之功的未来。
出将入相,希望官家不是在忽悠他玩。
白玉堂不明所以,隔着信封也看不出里面写了什麽,问了狄青还有什麽需要他送回京城,没有的话他这就走了。
西夏不老实不应该担心西北百姓吗?怎麽感觉这家夥还挺高兴?
搞不懂,让皇帝头疼去吧。
大雪压青松,进入腊月後,京城处处张灯结彩,刺骨的寒风也挡不住过年的气氛。
白五爷吃着热腾腾的羊肉锅子,怎麽想都想不通,“西北有变,狄青听了高兴也就算了,怎麽连官家也能露出笑脸?”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麽?有什麽高兴的事儿五爷不能知道?
苏景殊放下筷子,“五爷稍等,我去喊我爹。”
西夏梁太後是哪位?不太懂,喊个懂的过来讲故事。
老苏:……
老苏看着桌上吃到半截儿的碗碟,再看看连说带比划向他求教的糟心儿子,扯扯嘴角,“难为景哥儿还能想起来家里有个爹。”
苏景殊赔笑,“爹,这是干净的碗筷,您想吃什麽,我给您涮。”
白玉堂在苏家比在自己家还自在,“明允兄快坐,今天真的是缺你不可。”
苏景殊:???
“等会儿,五爷你刚才喊什麽?”
啥情况?怎麽就喊上哥了?
白五爷笑的开心,“狄将军离京之前带着我和展昭和明允兄喝了场酒,狄将军能这麽叫,我为什麽不能?”
“不行不行不行,差辈儿了。”小小苏不愿意,“爹,你说句话啊。”
老苏:微笑.jpg
看到臭小子吃瘪,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白玉堂把不满辈分儿降低的苏小郎按回去,然後老老实实的请教问题。
他觉得他挺聪明,对朝堂也不是一无所知,可这事儿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苏景殊哼哼唧唧坐回去,好吧,他也不太明白。
苏洵无奈摇头,“很简单,官家有灭西夏的打算。”
苏景殊:!!!
白玉堂:!!!
“真的?没看出来啊?”
“只是有这个想法,能不能打还要另说。”苏洵端起碗筷,自己夹羊肉涮着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国库能支撑得起灭国之战之前,官家应该不会轻易发兵。”
苏景殊殷勤的给他爹调蘸料,“爹,您怎麽知道官家是这麽想的?”
老苏指指自己的脑袋,“因为爹聪明。”
苏景殊:……
好的,他不聪明,所以聪明的爹爹能展开说说吗?
苏洵对上两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也没怎麽磨蹭,抿了口茶然後和他们说里面的弯弯绕绕。
其实不是他聪明,而是他的知道的消息比较多。
朝堂上没有秘密,不管是大宋的朝堂、辽国的朝堂还是西夏的朝堂都一样。
他虽然人不在朝堂上,但是他的人脉足够广,所以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西夏内乱已久,早在李元昊在位时就杀的腥风血雨,李元昊死後李谅祚继位,也就是不久之前被杀的那个狼主,李谅祚继位後看上去情况有所好转,其实撕开了看还是乱的一团糟。
“西夏乱的不只是朝堂,还有皇室。”苏洵慢条斯理的说道,“李元昊杀母杀妻杀子然後被太子所杀,太子弑君之後被大臣所杀,各种混乱之下皇室已经没剩下多少人,如此才轮到了李谅祚继位。”
上一篇:穿着马甲在正主面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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