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花间
苏景殊:……
这场面有点眼熟。
秦侍郎气势汹汹来开封府找女儿,公孙先生和他说了秦小姐不在开封府,他在那里拍桌大叫他不信。
耶律梦龙气势汹汹去秦府找秦侍郎,秦府的下人和他说了秦侍郎不在,耶律梦龙也拍桌大叫他不信。
什麽缘分?
就是耶律梦龙的脾气比秦彭年更暴躁,秦彭年在开封府只敢撂狠话,耶律梦龙在秦府是真的打。
“他走地下水渠去的秦府,这麽一闹腾秦府的下人出去找人,结果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上门找茬。”白玉堂对当时的场面简直一言难尽,“秦府的下人咋咋呼呼出去找秦彭年,耶律梦龙想拦没拦住,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于是闹的更加猖狂,直接把秦彭年这麽些年一直在给辽国输送军机秘闻的事情抖搂了出来。”
那秦彭年自己不干净,身为宋人却为辽国办事,如今被辽人找上门一点都不亏。
幸好他们景哥儿前几天拿出炸药时包大人让所有知情人都保密,要是事情传出去,耶律梦龙知道炸药不是大宋遮掩已久的大杀器,而是广备攻城作这几天仓促赶制出来的玩意儿,也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把秦彭年抖搂出来。
秦彭年没在检阅火器的行列之内,对广备攻城作新造出来的火器装备一无所知,回府之後面对耶律梦龙的刁难各种解释,但是解释也没用,他越解释耶律梦龙也觉得他是在拿辽国当猴子耍,一怒之下就把秦彭年是辽国细作的事情抖搂了出来。
秦府的下人都被吓傻了,听见那麽多秘密都战战兢兢以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为了活命慌不择路往外跑,生怕耶律梦龙和秦彭年杀他们灭口。
秦府下人多,那麽多人乱起来完全控制不住,不多时整条街都知道了秦彭年秦侍郎是辽国细作的事情。
兵部侍郎是兵部的二把手,邻居也都是朝中要员,这句话喊出来场面可想而知。
要是秦彭年是别的部门的侍郎也就算了,偏偏他是兵部侍郎,当时就有几个高官去带着家丁护院去秦府门口质问。
离谱的是竟然有人觉得那是耶律梦龙和秦彭年私底下闹了矛盾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辽国和大宋几十年未曾开战,完全没必要在朝中安插奸细。
就算有奸细也是几十年前的兵部侍郎,人家早就老死了,追究也追究不过来。
辽国王爷和秦侍郎有什麽恩怨他们不清楚,还是不要掺和进人家的私仇里了。
一群人说完不光不欲追究,竟然还派人把秦府跑出去的下人全都抓了回去。
把那些下人抓回秦府的时候还不忘让秦彭年注意身份不要得罪辽国使臣影响两国邦交,还非常友好的劝耶律梦龙说小王爷有什麽恩怨尽量私底下解决,动静太大容易让人误会。
这不,他们是清醒的,门口还有一群不清醒的呢。
差点把那些带着家丁上前质问的官员给气死。
也差点把耶律梦龙给气死。
大概耶律梦龙也从来没想过某些宋室大臣人怂骨头软还能导致这种场面。
宋人不是天天把“忠君报国”之类的话挂在嘴上吗?
辽国王爷亲自认定的宋室奸细,宋臣不追究真的合适吗?
有病吧?!
秦府的大门关上,院子里的耶律梦龙和秦彭年反目成仇,街上两拨立场不同的官员也是大吵特吵,比天刚亮时的菜市口都热闹。
苏景殊捂着胸口无法呼吸,“那些觉得耶律梦龙只是口不择言的人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白玉堂耸耸肩,“估计耶律梦龙本人也是这麽想的。”
秦府内外乱成了一锅粥,因为有那些在辽人面前卑躬屈膝的大臣在,耶律梦龙将秦彭年打了个半死然後扬长而去,晚上还在驿馆美美的睡了一觉。
他那边的大戏一出接一出,展昭那边也没好哪儿去。
笨猫带上面具混进那些江湖人里面,打听出他们接下来要干什麽之後也傻眼了。
那些人竟是要刺杀辽帝。
没听错,不是刺杀宋帝,是刺杀辽帝。
辽国来使耶律梦龙,辽帝的亲侄子,出使大宋後在大宋京城的城外召集了一群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每天给他们讲宋辽之间的血仇,讲了几天後从中挑了十几个情绪最激愤的出来训练,再以金银珠宝诱之,然後让他们等待时机北上刺杀辽帝来为大宋建立不世之功。
这可还行?
苏景殊也听傻了,“我以为耶律梦龙出使大宋就是单纯的出使,没想到他还想篡位。利用大宋的江湖人刺杀辽帝,一能回国争夺帝位,二能将辽帝之死归咎于大宋以此来要挟大宋谈条件,三还能把他的作案嫌疑洗的干干净净。看他的打算,是不是那边辽帝一死这边他就能立刻登基?”
包大人说的不错,耶律梦龙果然心机深沉,心机不深沉也想不出这麽个主意。
离大谱啊!!
第53章
*
耶律梦龙原本没想大张旗鼓去秦彭年府上找茬,奈何秦府的下人不长眼色,弄得他想私底下问罪都不行。
既然已经无法掩人耳目,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
姓秦的只拿好处不办事,当他们契丹人好欺负?
宋人造出足以炸塌城墙的火器,这次出使不管是要银娟还是逞威风都没了成功的可能,要是出使无功而返,即便辽国皇帝忽然身亡,他要登基称帝也会徒增波折。
刺杀之事已经安排妥当只差临门一脚,绝不能功亏一篑。
宋人软骨头,在朝堂上安插细作并不难,没有秦彭年还有李彭年刘彭年,有的是人供他们策反。
就算这次秦彭年暴露会让宋室提高警惕也没什麽,堂堂兵部侍郎叛国带来的影响可不是他们提高警惕就能消除的。
官场会因此震动,民间的反应或许比官场还大,无论如何他们大辽都不会吃亏。
可他怎麽也没想到藏在城外的那些江湖人会被开封府发现。
耶律梦龙脸色铁青,只恨不能将所有知情人全部灭口。
好在他每次出城都小心谨慎,从未摘下鬼面露出真容,只要他不承认,开封府也拿他没办法。
被抓过来的江湖人都是宋人,要刺杀的还是辽帝,即便追究也是他来追究,断没有他反过来被追究责任的道理。
包拯尚未归来,开封府只有公孙策主持大局,耶律梦龙先发制人,“公孙先生,你们请本王当证人来审里通外国的秦侍郎不是不可以,可是开封府的衙役时不时太不讲礼数?”
“王爷恕罪。”公孙策温声解释道,“只是今日要审的不只有秦侍郎,还有您。”
耶律梦龙故作不解,“哦?本王何错之有?”
“最近江湖上忽然出现一个神秘组织,为首一人被称鬼王,那些人不知为何最近只在开封府附近活动。”公孙策耐着性子解释道,“府上展护卫贪玩混入其中,发现那些那主谋之人纠集江湖高手竟是要寻找机会刺杀辽帝。”
耶律梦龙顿了一下,立刻反咬一口,“那定是宋室爱国之人所为。辽宋两国虽为兄弟之邦,但民间常有过激之举,若真有宋室江湖人要刺杀我大辽皇帝陛下,开封府不光要管,还要严管。”
“宋室江湖人”几个字被加重语气,只看他的反应,怎麽猜也猜不出他就是真正的主谋。
“展护卫也是猜测那些江湖人是为了大宋才铤而走险,然而事情却并非表面看上去那麽简单。”公孙策的声音不疾不徐,“王爷,若那主谋之人是契丹人,您觉得该当如何?”
耶律梦龙扯扯嘴角,明白事情已经暴露,强词夺理也抵不过对方证据确凿,于是冷笑一声回道,“若主谋之人是契丹人,那便是我大辽的内部事务,与宋室无关。”
公孙策只是笑笑,让府上衙役打起精神,等包大人回来立刻升堂。
他们忙活那麽多天可不是几句狡辩就能逃过去的,辽人刺杀辽帝的确是辽国的内部事务,但辽人利用宋人刺杀辽帝却不是。
今时不同往日,想利用完大宋再反过来咬大宋一口没那麽容易。
公孙策在去抓人之前就派人去宫里请包拯回来,府衙离皇城不远,等了不到一刻钟便有仪仗队进来。
回来的不只包大人,还有皇帝、八贤王、富弼富相公、王延龄王丞相以及兵部、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兵部侍郎通敌叛国,朝中上上下下都得受牵连。
包公升堂审案,无关人员理应尽数回避,然而这次府衙门口围着的百姓比乐平公主告陈世美时还多。
绝大多数是听到秦彭年通敌叛国後气愤填膺的百姓,其中还混着秦府所在那条街其他官宦人家派出来打探情况的家丁。
当时主张兴师问罪的官员们气愤整晚,天亮後发现秦彭年半死不活的被开封府抓走饭都没吃就连忙跟来开封府。
而当时觉得那是耶律梦龙和秦彭年的私仇让他们关起门来慢慢解决的官员都傻了,不是,辽国和大宋几十年未曾开战,他们收买朝中大臣干什麽啊?
契丹人敢收买,秦彭年竟然还真敢应,身为宋臣通敌叛国,几十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朝中主和的大臣那麽多,哪个敢通敌?
一群人心神大骇,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把那个温声细气讨好辽国王爷的自己给掐死。
如果耶律梦龙和秦彭年真的只是私怨,等两个人冷静下来或许会感激他们的贴心,可问题是两个人不是私怨,而是真的闹翻。
都被开封府的衙役找上门了,这事儿能善了才怪。
官家明鉴,他们真的不知情,和契丹人有联系的只有那秦彭年一人啊。
通敌叛国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辽国苦寒,大宋繁华,他们脑子抽了才通敌。
一群人在家急的跳脚,还不敢真的跑去开封府,只敢派家里的下人过去盯着,让下人一有动静立刻回府告诉他们。
圣驾亲临开封府,当朝三位宰相来了两个,再加上兵部、刑部、大理寺和开封府本身的人员,公堂立刻变得拥挤起来。
但是现场没有人嫌拥挤,放不下那麽多椅子就只让三位宰相坐下,其他人站着听也是听。
苏景殊和白玉堂端着点心茶水从院子里回来,绕到後堂往外瞅了几眼,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看他们包大人审案。
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明显,只是耶律梦龙身份特殊,除了包公之外没几个人能审。
秦彭年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开封府在他府上找到了他这些年来和辽国来往的信笺以及大量来路不明的金银珠宝,再加上辽国王爷耶律梦龙的亲口指认,任他能言善辩舌灿莲花也难逃一死。
何况他刚被耶律梦龙打的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这会儿连说话都费劲,更不用说辩驳。
秦冰姬跪在旁边,茫然失措心神恍惚,她自幼被教导的都是忠君爱国,怎麽也没想到他爹竟然会通敌叛国。
人赃俱获罪证确凿,秦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尽数被押进大牢。
耶律梦龙直直看向包拯,“包大人,你们宋室清理门户本王不便多言,如今秦家之人已尽数押入大牢,本王先走一步。”
“且慢。”包拯一拍惊堂木,吓的主位上的皇帝跟着打了个哆嗦,“秦彭年通敌叛国罪当万死,王爷勾结我大宋朝臣,纠集江湖人意图刺杀……”
“包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耶律梦龙怕他说出什麽不得了的话,立刻开口打断,“那些江湖人都是宋人,本王乃是契丹人,江湖人纠集到一处试图刺杀皇帝与本王何干?”
後堂,白玉堂剥着瓜子唾弃道,“连刺杀的是哪个皇帝都不敢明说,就这胆子还敢弑君篡位?”
“公堂上那麽多人,他要是认了还怎麽回辽国当皇帝?”苏景殊悄咪咪扒拉剥好的瓜子仁,压低声音说道,“契丹人不堪教化,但也不是真的什麽规矩都没有,他要稳稳当当登基称帝,肯定不能和辽帝的死扯上关系。”
白五爷扫了一眼越剥越少的瓜子仁,撇撇嘴只当没看见,“有包大人在,他不想扯上关系也得扯上关系。”
敢做就得敢当,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还想当皇帝?
梦里的皇帝。
苏景殊听着外面的审案,小小声猜道,“他之前去秦府下聘提前,估计就是想利用成亲时辽帝出面给他主持婚礼好下手刺杀。”
让刺客进宫刺杀难度太高,辽帝出宫到他的王府里就好操作多了,到时候提前和那些热血上头的江湖人说好怎麽行刺方便,不愁拿不到辽帝的人头。
只要辽帝身亡,後面的事情更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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