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aos
“打扰一下，请问今天博物馆是有什么活动吗？”钟离向站在巨大花瓶旁的女孩询问道。
“啊？！”被询问的女孩浑身一激灵，眼神慌张地看向钟离，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脸颊瞬间涨红，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抱歉，吓到你了？”钟离愣了一下，主动拉远了距离。
“不不不……不是，”女孩紧张地舌头都打结了，手指揉捏着衣摆，“钟……钟离先生您好，我，我叫绫香，是来博物馆做兼职的。”
“不必紧张，我不吃人。”钟离开了个小玩笑，看到这孩子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不知所措，主动转移了话题，“绫香小姐知道今天博物馆有什么活动吗？”
绫香顺着钟离的视线看过去，一群小学生几人一组，在老师和博物馆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参观着这些文物，孩子们好奇地四处张望，绫香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回复道：“好像是帝丹小学组织一年级的小朋友来参观。”
“帝丹小学？”钟离单手支着下颌，他记得那几个孩子就是帝丹小学的学生吧？见孩子们都有组织地进行参观，听着讲解员讲述相关历史，钟离也没有上前打扰，“这样确实比看书本更容易留下印象。”
绫香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时不时用余光看向钟离，“有什么事情吗？”等绫香再度悄悄扭头时，钟离回头对上她的视线，鎏金色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疑惑。
“没……没有，”绫香慌乱开口，大脑一片空白地鞠躬，“钟离先生新年快乐！钟离先生再见！”
新年快乐？
钟离表情一顿，看着这孩子满脸通红地转身跑走，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这种像是见到魔兽一样的反应……他有那么恐怖吗？
另一边，绫香一脸自闭地蹲在角落里，想到自己刚刚完全不经大脑的话内心无声哀嚎，明明很希望有机会和学识渊博的钟离先生交流，结果真搭上话自己却是这种表现。
手背贴在脸上，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绫香更自闭了，她的脸绝对已经变得通红了。
再想到自己刚刚将钟离先生丢在那里头也不回地跑开……
她不会被讨厌吧？
能不能去火星居住？
第28章 博物馆的人员问题
钟离自然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更何况，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那孩子就是紧张过头。
慢悠悠地沿着博物馆的走廊一个个文物欣赏过去，鉴于今天博物馆里小学生含量较高，所以相比平时也多了几分热闹。
“这个壶有什么特别的啊？”几个悄悄脱离了队伍的孩子站在展台前，脸上写满了无聊，在博物馆里参观的话有一定的历史底蕴才更能被这些文物吸引，毕竟不了解历史的人也无法看到这些历经千载而不毁的文物价值。
“这是水波纹双耳彩陶壶，”一道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孩子们齐刷刷地扭头，黑发金瞳的青年低着头看向他们，语气不缓不急，“卷口，长颈，丰肩，瘦腹，平底，腹塑双耳；施黑彩，颈部为宽带纹，肩、腹部分饰两层并行线纹，两道并行线纹间夹以水波纹。形态优雅素朴，纹饰舒缓流畅，出土于榆中的‘彩陶之乡’����连搭镇马家��，属于国家一级文物。”
孩子们茫然地眨眨眼睛，钟离微微一笑，将彩陶壶的历史娓娓道来，带着孩子们穿越千百年的时光，见证先人的智慧，“传说距今5000年左右，榆中大地碧山秀水，阳光普照，雨水丰盈。有一批古老的华夏民族����马家窑先民成为这里的主人，他们生活在苑川河流域的阶地上，挖地为穴、竖木成墙、上搭柴草，一排排半地穴式房屋疏疏落落分布在山坡上，构成了一片片小聚落。聚落里男人渔猎，女人采集，孩童嬉戏，人们过着原始而朴素的群居生活。
“农业肇始，人们开始了原始的刀耕火种，以黏土为材质的陶器成为必不可少的存水储粮和蒸煮食物的器具。有心灵手巧者集思广益，纳众人之智捏塑各种陶器。当时的人们每天在河边捕鱼、取水，却又饱受水患之灾。离不开水，却又惧怕水，于是对水产生了崇拜，他们把对水的歌颂和赞美画在陶器表面。
“于是大量的彩陶壶、罐、钵被生产出来，几乎每一件彩陶上都有河水翻卷的纹饰。此外，生活中的鸟雀、果实、树叶、青蛙等也被塑造成鸟纹、同心圆纹、宽带纹、叶纹、变形蛙纹等，以艺术的形式呈现在人们眼前。”
“哇！”孩子们眼含惊叹，虽然不知道他们记住了多少，但至少此时此刻，他们看向这个壶的眼神变成了欣赏。
“这个花纹像是风吹过湖面的波纹呢！”几个孩子头对着头，叽叽喳喳地讨论，这时发现队伍里少了几个孩子的老师也找了过来。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给你添麻烦了。”带队老师先批评了一下孩子们擅自脱离队伍的行为，然后才对着钟离道谢。
“无妨，孩子们很聪明。”钟离看着低头被训的几个孩子，没有多说什么，批评教育的事情就交给老师吧，他就不越俎代庖了。
清脆的破碎声突然响起，钟离回头，发现是一位工作人员摔倒在地上，他负责搬运的青花瓷也因此碎成几片，那位工作人员的脸色瞬间煞白。
和他一起搬运的人瞳孔地震，一脸惊愕地看向不知为何突然摔倒的合作者，要知道这里的文物可不是能用价钱来衡量的！就算能用价钱衡量，也不是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能付得起的！
“你在干什么？！”因为同事的原因导致文物在自己手中碎掉的平山信直接怒骂出声，看着地上的碎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平地也能摔倒？！”
杉崎键嘴唇颤抖，哆哆嗦嗦地抬手试图捡起地上的青花瓷碎片，不慎被瓷片划破了手指。
“叔叔，你没事吧？”熟悉的童音响起，黑发小男孩“哒哒哒”地跑到杉崎键身边。
“他有没有事重要吗？！”平山信没忍住对柯南发火道，胸膛起伏不定，“要背负的赔偿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
“这位小朋友只是好心询问，”钟离从隔壁展厅走过来，声音沉稳如盘岩，“迁怒于人并非正确之举。”
平山信刚想来者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回头对上钟离的视线，一瞬间哑了火，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我还有个上学的女儿，还有妻子……还要还房贷……”
“如果只是文物的事情，两位倒是不必担心，”钟离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片捡起，对上两位打工人紧张的视线，也没有卖关子，很干脆地解释道：“这是赝品，并非真正光绪年间的粉彩瓷，没有收藏价值。”
柯南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托盘，将地上的碎片全部放上去，不过其中一块碎片明显有些不同，柯南看着手里这块明显是底座的瓷片，迟疑了一下，“钟离先生，这种瓷器会在底部贴钻石吗？”
“嗯？”钟离将目光投向柯南手中的碎片上，沉默了一下，“先将这些碎片保留好，后续也许会有用。”
杉崎键艰难地站起身，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因为刚刚的大悲大喜，“多谢这位先生，还有这位小朋友，谢谢你的关心。”
“��，叔叔，”柯南仰头露出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容，语气有些困惑，“你为什么会摔倒啊？这里的地面明明很光滑。”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杉崎键摸了摸头，尴尬地笑笑，“只是觉得腿上突然没了力气。”
“唔，叔叔是生病了吗？”柯南的镜片反光，声音还是那么清脆，语气却多了几分凝重，“是不是有时候还会感觉手指僵硬，精细动作做不准确，没有力气？”
“你怎么知道的？”杉崎键摸了摸头，消瘦的男子习惯性地驼着背，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眼神温柔，“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这样，应该是太累了吧，剩下一点工作做完我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女儿还在等着我给她买新的洋娃娃呢。”
“叔叔，”柯南的声音失去了刻意伪装出来的天真，“你去医院神经内科检查一下吧。”
杉崎键一脸莫名其妙。
“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简称ALS，是一种慢性进行性神经系统变性疾病，也就是俗称的渐冻症。”冷淡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杉崎键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孩子，灰原哀戴着鸭舌帽，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用一种平静的语调科普：“简单来说，渐冻症患者早期有几个常见的征兆：双手掌面内侧肌肉组织减少，双手无力等症状；讲话含糊不清，说话声音嘶哑等症状；喝水时会出现呛咳，吃东西吞下去的时候比较困难等；行走时感觉双下肢无力，出现痉挛性或剪刀样步态；手指运动笨拙而不灵活。目前无法被治愈。”
“当然啦，这些症状有多种疾病都会导致的！”看到杉崎键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柯南连忙补了一句，所以他才建议杉崎键去检查，早知道早治疗，不过柯南更希望这只是巧合。
在柯南、灰原哀和杉崎键谈话的时候，钟离正负责安抚其他工作人员，顺便打电话通知了博物馆的主人����司马晖辉。
听到两个孩子已经告知了那位先生的身体问题，钟离将视线放回这颗被人刻意贴在瓶底的人工钻石上。
这是一颗心型的白色钻石，上面刻着一串数字，120811230718-A，无论是光泽度、切割工艺都相当优秀。
如果它不是由骨灰制作而成的就更好了，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充斥其中，模糊的记忆碎片中，隐约可见数个铁笼。
钟离神色平静地拿着钻石，“钟……钟离先生？”跑过来询问情况的柯南卡了一下，感觉空气有些莫名的压抑。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由人体骨骼制作而成的。”钟离将手中的钻石放在柯南的手帕上，“而且是非法制作。”
柯南对宝石鉴定没多少了解，但是在知道这颗钻石的成分后，脑中下意识地回忆了一遍见钻石的前后经过。
制造骨灰钻石并不是一件低成本的事情，无论是高温的真空感应炉，还是用来切割的工具，都不是什么小仪器，谁会无缘无故制作钻石还藏在文物中？
“博物馆会售卖一些纪念品，”钟离一手支着下颌，金瞳微微闪烁，“一部分是面向普通人群，另一部分是爱好文物收藏的人。”
“但钟离先生说了，这是赝品。”柯南将细心收好的粉彩瓷碎片放在展台上，“所以还有人专门买这些赝品，不是为了文物本身，而是这里面的东西。”
能够将博物馆里的纪念品做手脚，馆长的嫌疑很大，负责管理的工作人员也有嫌疑，或者说，能够自由在博物馆进出的人都有嫌疑。
“这样一来，我似乎也有犯罪嫌疑。”钟离看向博物馆门口。
����博物馆的主人，司马晖辉来了。
第29章 论跳河自杀的可能性
“钟离先生，”司马晖辉表情不负之前的温和，平日里总是笑眯眯地像个弥勒佛一样的男人此刻也多了几分身居高位的压迫感，“你说的可以确定吗？”
“八成可能性。”钟离没有直接说百分之百，尽管他很清楚这颗钻石是如何构造的。
司马晖辉也清楚钟离的性格，说八成估计都是往保守了说，目光扫过周边畏畏缩缩又好奇探头的一众小学生，司马晖辉压低了声音，以如果仔细听的话还是可以听见的音量说道：“钟离先生，您只是一位顾问，并不是鉴定师，我会让专业的鉴定师来判断。”
“自然。”钟离坦然接受质疑，无论是他，还是司马晖辉，亦或是旁边的柯南都清楚现在的局面，有这么多孩子在场，这件事根本不可能瞒下去，想继续调查下去就得稳住幕后凶手，这时候身为博物馆的主人，司马晖辉的态度就很重要了。
����他会不会相信一位编外顾问的话。
而且还能试探一下负责博物馆的鉴定师，具体有几个人参与了这件事。
司马晖辉眼睛眯起，隐藏了眼底的精明锐利，无论如何，有些事情是都是不能做的，法律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而且这种事是在他管理的地方出了问题，司马晖辉必然要为这件事负起责任，这后面甚至涉及到一些敌对人士的因素。
“这件事全权由我负责，钟离先生就不必担心。”司马晖辉眯着眼睛，脸上重新浮现出笑眯眯的表情，
“以司马先生的能力，我自然无需担忧。”钟离收回自己的思绪，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有麻烦找自己之类的话，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若是这些能人异士都解决不了，他又有何能力去解决呢？
参观并没有中断，毕竟这只是钟离单方面的说法，具体问题还要调查，将碎掉的粉彩瓷收好，那两位负责搬运的工作人员也被司马晖辉妥善安顿。
钟离不会过问司马晖辉接下来的安排，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比如某个装小孩子好奇发问的柯南。
司马晖辉也是老油条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适合什么时候说他心知肚明，没能获得自己想知道的情报，柯南低着头思索着这件事返回队伍。
“钟离先生，”再度悄悄脱离队伍的柯南找到了在看展馆介绍的钟离，一推理就忘我的缩水版工藤新一话语有些迟缓，很明显在思索着什么，“钟离先生觉得这件事会和司马先生有关系吗？”
“以普遍理性而论，司马先生这样做并无利益。”钟离双手抱胸，语气沉稳冷静。
“司马先生有嫌疑，这些纪念品平时都是放在专门的储藏间，所有人都有机会接近，我看见那附近有监控，如果能看监控视频，就能找到频繁出现在储藏间里的人，这样也能缩小调查范围。”柯南推理的完全忘记了自己如今是小学生的模样，自顾自地说着，“不过这件事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完。”
“这并不是一个小任务。”钟离没有否认柯南的推理，先不说进入储藏间的数量，一个储藏间一天的人流量都是一个可怕的数字，更何况近期本就是人流高峰期，在这么多人中间做比对……绝对不是一两个人一两天能做完的。
“听司马先生说，有些工作人员都是兼职，不是每天都来。”柯南皱眉，这种涉及到庞大人群的案件，他的推理也只能缩小范围，根本没办法锁定人员，线索太少，无从下手，只能看司马先生还能调查出什么，不过对方压根把他当作一个小孩子，什么线索都不透露，难道要他以毛利叔叔的名义去询问吗？
“那些兼职人员大多都是学生。”钟离出声道，他经常在司马晖辉的博物馆里溜达，对一些情况自然也知道，司马晖辉雇佣这些学生也是为了减少他们的生活压力，不过因为博物馆本身工作量就不大，工资自然不会很高，否则会引起正式员工的不满。
“看来只能看司马先生还能调查出什么了。”柯南收回思绪，目前线索少得可怜，哪怕他的推理技能点满了，也不可能凭空说出真相。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貌似、可能有点飘了的柯南无辜地摸摸头，“啊哈哈，我只是模仿毛利叔叔的样子在推理啦，可能说错了。”
“刚刚的推理很精彩，”钟离没有戳穿柯南那太过刻意的掩饰，顺着柯南的借口说道，“只是模仿做到这样也很难得。”
“没有啦。”柯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两眼放光地说道：“要说推理，还是福尔摩斯更厉害！”
“夏洛克��福尔摩斯吗？”钟离手指屈起轻触下颌，“听闻是英国推理小说家阿瑟��柯南��道尔中篇小说《血字的研究》的主角，可惜图书馆里的书似乎被借走了。”
“钟离先生也喜欢福尔摩斯吗？”在说起福尔摩斯的时候，柯南才像是个真正的小孩子，眼角眉梢都是欢喜。
“我并未看过《血字的研究》，”钟离实话实说，“只是有所耳闻。”
“钟离先生如果想看的话，我……新一哥哥家里有原版！”柯南急匆匆地改口，然后用小孩子的语气提醒道：“可以借给你看，不过一定要保护好书哦！”
“也好，”钟离没有拒绝，装作没听出柯南临时的改口，“多谢柯南了。”
“没事啦。”柯南挠着头笑眯眯地回复，灰原哀斜眼看向某个装乖宝宝的高中生侦探。
“你调查出什么了？”看着钟离告辞离开，灰原哀双手抱胸来到柯南面前，声音平淡，音量控制得恰好只让柯南听见。
“没有。”柯南收起小孩子天真的笑容，垂下眼眸思索道，“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样，没有任何信息。”
“那么，大侦探，”灰原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个人而言，我不觉得钟离先生是坏人。”柯南迅速回忆了一遍和钟离认识以来经历的事情，之前去调查钟离的信息时，柯南自然也查到了钟离经常活动的地方，无论是公园里的老人，还是那些餐馆的主厨、老板，对钟离的评价都是正面的，除了经常忘记带钱习惯性记账。
“但我是侦探，”柯南语气坚决，他不能凭借感觉做判断，组织徘徊在钟离先生身边的原因他还不知道，而且钟离先生自己也隐瞒了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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