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焚情公子
“我明白了，宋先生觉得贪欲的做法什么地方不对劲，应该是错的。但又脑袋混沌搞不清楚贪欲到底错在哪儿了是吗？”
“对！就是这个感觉！”
泰耀看着宋英杰这个反应，摸着胡须和宋英杰点点头叹着气回答道。
“实际上，这正是贪欲这头恶鬼阴险的地方。同样也是比其他恶鬼更可怕的地方。”
“宋先生在和恶鬼贪欲交易之前，是不是都觉得自己曾经的那些痛苦的记忆对于人生而言毫无价值。
除了给你造成午夜梦回的许多痛苦之外，根本就没有存在于你脑内的必要。”
“难道不是吗？”
“对于承受痛苦的人自己来说，不能说不是。可宋先生你知道人的七情六欲本来就是不能分割的整体，全都被混沌难分的包容在人的灵魂之内。这也是人为什么是人的原因。
你突然之间丢弃了其中的任何一种情绪，实际上都是从自己本来完整的灵魂里，切割出了活生生的一部分。
更不用说，你还用这样重要的一部分去喂养那头渴望人类灵魂血肉的恶鬼。”
“同时，也是这看似对所有者来说拥有不如没有好的一部分。反而是造就一个人最完整灵魂的基石。”
“你的意思是说，人生的痛苦是灵魂不可切分的关键？还是不能被丢掉的重要部分？”
“是的，宋先生。”
停顿了一下，宋英杰非常直接的反驳。
“我觉得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痛苦就是痛苦，人没有痛苦只会活的更好！如果按照你这个说法，痛苦是造就一个人完整灵魂的基石，那那些因为承受了过多痛苦最后嗝屁的人呢？”
“难不成，痛苦对他们来说也是重要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泰耀看着一脸认真的宋英杰，不仅没有一点被反驳的不悦还看起来很高兴宋英杰有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泰耀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和宋英杰点点头却完全不着急回答宋英杰这个相当真实且犀利的质疑。
“怎么，老吉祥物你咋不说话了？”
“平时在深山里，徒弟们都根本都不敢怼你吧？这下是不是被我怼的没话说了？”
看着宋英杰这刚怼了泰耀一句，就马上要得意起来的神情，站在一边的姚立新他们都忍不住对宋英杰的背影摇头。
泰耀却愉快的笑了两声，然后又问了宋英杰一句。
“那宋先生为什么之前被贪欲取走了痛苦的记忆之后，却还是觉得贪欲那头恶鬼什么地方做错了呢？”
“这...这还能为什么？贪欲那家伙不管怎么说，都是个恶鬼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咳，嗯。就是这样。”
“那既然是这样，又为什么宋先生还要和贪欲这头恶鬼牵扯那么长的时间，去交易自己的痛苦呢？不是应该要一开始见到贪欲的时候，就直接动手降服它吗？”
“这当然是因为我觉得恶鬼这个能力还是挺不错的嘛。虽然早猜到那家伙没安好心，不过要是能把痛苦真的消除掉的话...呃...”
宋英杰话说到这里，就发现他自己把自己又给绕回一开始的那个问题去了。
既然他都觉得贪欲的做
法没错，那事后记忆都恢复以后，又为什么总觉得贪欲那头恶鬼哪儿不对劲呢？
这说不通啊？
“靠，老吉祥物。你搁这跟我玩俄罗斯套娃呢你？”
“贪欲那个恶鬼到底那做的不对？你能不能直说，别和我绕弯子？”
宋英杰一脸被泰耀这个老吉祥物戏弄到的不爽表情。
泰耀则看着宋英杰这个满脸不爽的样子，也摸着胡子扬起头笑的中气十足。
“呵呵，宋先生你啊！到底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呢，虽说是比我们家这几个徒弟资质差一些，不过也多多少少有些悟性。
不至于啊，真傻的到家了。”
“谁傻啦？！老子比你那几个徒弟聪明多了好不好？快点说，到底哪儿不对？”
宋英杰因为泰耀故意和他绕了这么一圈说话，已经被勾起了十足的好奇心。
泰耀见宋英杰也是真的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头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宋英杰。
“宋先生，老朽刚刚问你被取走了痛苦的记忆之后的感觉。你说你觉得真的很轻松，而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么现在老朽再问你，当你在贪欲本体被消灭。重新又取回了自己所有痛苦的记忆之后，你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就，感觉自己...变得又像是自己了呗。咳，我当时把宋宝贝扔掉绝对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竟然就把宋宝贝丢出去了。”
“当然啊，这事儿也要谢谢姚立奇。”
宋英杰的确为此很感激姚立奇，还好他当时伸手接住了宋宝贝。
不然的话...
宋英杰一想到这个，又忍不住伸手拍拍怀里打小呼噜睡觉的宋宝贝。
还好，这个小王八蛋现在还活生生的。以后又能给他疲惫的日常生活找许多讨人厌的麻烦了。
宋英杰轻松的挑了下眉头，又抬眼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观察自己的老吉祥物。
“喂，老吉祥物。你还没说到底哪儿不对呢？怎么又不说话了？”
“宋先生不是自己已经把答案都说出来了吗？”
“不是吧？你又来？我说什么了我，我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宋先生不是说了吗？那些曾让你不堪的痛苦记忆回来了之后，你感觉自己又变得正常了？”
“宋先生，不管你如何说痛苦是不值得被珍惜的。但你都不能否认，因为有痛苦。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完整。
至于说之前宋先生讲那些因为痛苦无奈逝去的人。我觉得，也可能是宋先生以前没好好念过书的缘故，把痛苦和伤害完全混为一谈了。”
“......”宋英杰又被这个老吉祥物暗地里讽刺没好好念书了。
这老吉祥物果然不是个好人。但宋英杰又不能不承认，老吉祥物说的...好像还真的没错。
“宋先生我今天送你的这两个问题，其实就是想要告诉你。”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死一个的人从来都只有伤害而并非痛苦。这一点还请你一定要能区分清楚。尤其痛苦还是人生命之中绝对不能缺失的一种体会与感受。
因为痛苦，所以人才能够完整，能够像是这世间万物一样茁壮的向阳而生。”
“如果曾经宋先生你遭受过伤害，遗留下了让你觉得难以承受的痛苦。或许你可以试着把这份没有杀死你的伤害带来的痛苦当做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地基。”
“我想我们都知道，如果人想要拥有一所遮风避雨的房子。在建造之前的第一步肯定需要有夯实的基石。
这样不管你走多远，房子建多大都一定不用担心它会轻易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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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老吉祥物,我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突然就明白之前那个黄石海是怎么发疯失智了。”
“如何讲？”
泰耀很乐意听宋英杰的见解。
“失去了痛苦记忆之后，黄石海应该也像我一样失去最起码的判断能力了吧？”
“就像你说的,房子的地基没了。风轻轻一吹，哗啦一声就踏了。”
泰耀哈哈一笑，朝着宋英杰点头。
“宋先生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泰耀欣然的摸着自己的胡须，转脸又去看自家已经装睡不下去的小徒弟。
见姚立奇躺在榻上满脸讪讪的看着自己，之前替姚立奇遮掩的姚立新和姚立行也都目光飘忽,完全不敢正视自家师父的目光。
“怎么,睡醒了？”
“嗯，师父。”
姚立奇摸着脑袋从榻上起身,乖乖的和师兄们排排站等挨训。
“你师叔给你的药缓解你身上的血脉逆流了？”
泰耀目光犀利的看着姚立奇,轻声又带着些琢磨不透的肃然询问小徒弟。
姚立奇不敢看师父的眼睛,摇摇头答了声“是。”
“那这五内俱焚的感觉怎么样？好受吗？”
“不好受。”
“那你为什么还会贸然伤害自己,让自己的赤金血成汹涌难收之势呢？”
“是徒弟一时脑袋不清醒,没有把师父的嘱咐放在心上。”
“嗯，你倒是问什么答什么，看来也是知道一回来我肯定会罚你了。”
说到这里，姚立奇就跪在地上，神色愧疚的沉声和师父认错。
“师父，我该罚。”
“那你觉得你这次犯这种一等一的大戒。不仅险些要了自己的命不说，还差点陷整个龙啸阁于不易。师父作为一门之主怎么罚你才合适呢？”
泰耀的语气平平,还是像当初一样。
只要他不亲自说出真实的意图，旁人永远难以猜透他想做什么。
姚立奇也深知他这回是再怎么找补，都于事无补。
哪怕回想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冲动之下划开自己的手心放血,姚立奇都寻不到一个多合适的托词替自己辩解。
他就是被自己当时的情绪给蒙住了眼睛,完全没有做到师兄曾再三提醒他的‘守心’。
“立奇,按照门规。你犯下这样的大戒，为师就是把你废除修为，下了金针封穴再逐出师门也不算苛责。”
“你有没有听你的师兄们和你说起。在你未进山门之前，你还有另外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师兄是怎么去世的？”
姚立奇回头看了两个师兄一眼，抬头朝着泰耀摇了摇头。
“看来你的立新师兄他们都没和你提过。那师父也不妨告诉你。你那个没有见过的师兄，是被我用龙啸阁的金锏活活打死的。”
“噗！呜！”宋英杰听到泰耀这么说，实在是没忍住喷出声。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之后，极其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依旧为时已晚。于是只好连忙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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