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人也想受欢迎嘛！ 第140章

而在莲仪发出惊喜的欢呼时，森压低声音告诉他：

“说起来，他的真名不是真木，而是‘诸伏’。”

“看样子你还记得他啊……那太好了。”

第114章 樱花

许多人都很好奇森鸥外离开港口黑手党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身份特殊, 洗白身份后又身居高位，于是旁人再怎么好奇，便也只能咨询那日在场的另一人了。

而那个倒霉蛋便是公安派出的卧底, 处事温和且颇为能干的诸伏景光。

可即使是亲密好友的关心都没令青年吐露那晚的真相。在那间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变成了诸伏警官不愿提起的一段往事……是他过度天真、丝毫也没搞懂横滨的惨烈证明。

此时此刻, 在这艘气派的舰船之上, 已被理想与现实之差狠狠蹉跎了一番的诸伏景光看着眼前长大了不少的莲仪，不知为何反倒有了谈兴。

他们被森带着来到了一间僻静的茶厅, 森鸥外很有眼色的主动告别，留“背叛者”与被他“背叛”了的上司安静独处。

而莲仪在最初的惊喜过后又稍稍记起了当初的迷惑与委屈。他在座椅里扭来扭去，时不时地偷看景光一眼。

莲仪始终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人，小人造人很快就憋不住了，他别扭的以“啊我才没那么介意呢”的语气质问景光为何不告而别€€€€就算你就是卧底，你也可以稍微骗我一下，让我给你打打掩护吧？什么都不是就突然消失，这、这…

这太过分了。

€€€€就好像丝毫都没把他当一回事, 就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而此事对莲仪来说相当重要。他可以接受利用, 也对欺骗报以宽容。但景光明明一直都是个会尊重小朋友个人意志的人，为何偏偏要在最后令自己伤心呢？

莲仪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怨念，他牵肠挂肚的模样反倒令景光松了口气。再次意识到档案中的莲仪€€€€超越者、恶魔、幕后黑手、许愿机€€€€与真正的莲仪就是两模两样，孩子并未在自己没看到的角落突然学坏, 变成了另一个人。

于是景光相当诚恳的道了歉。并告知眼前这个按理说其实可以全知全能的孩子：他知错了。

景光没找任何借口。尽管他其实根本无能为力, 与其说是他绑走了森鸥外，不如说是森鸥外拐走了他。那夜的狼狈根本难以言说，森鸥外同时击垮了他的精神与肉|体，令他完全自顾不暇。

景光缓了几秒, 这才寻觅安全感似的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接着首次主动提到了那个令一切都变得混沌的夜。

“非要说的话，其实倒也并不复杂。”

景光温和的微笑着, 他刮掉了那些碍事的胡子，因为他已不需依靠那些伪装来塑造人设。卧底港|黑的经历本身便已将他磨炼成了一柄出鞘的宝刀，这段经历本能令他改变些什么，即使不改变横滨，或许也能稍稍改变莲仪，又或莲仪身边的人们。

景光远比他表现出的要更优秀。

毕竟，他甚至令魏尔伦记住了他的姓名。

“森先生将我叫到首领办公室内，叫破了我的身份。并对我的天真加以斥责。”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虽说此刻他表现的十分豁达，可莲仪还是隐约品出了对方笑脸下的淡淡苦涩……小人造人因此露出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像是在说“对不起，我都不知道……”

景光依旧一团孩子气的莲仪，忍不住又帮他倒了一杯奶茶。

“还是这么好脾气啊，莲仪君。明明该道歉的人是我，却偏又让你担心了起来。”

“别这么客气嘛，我的确不喜欢你突然不辞而别…但你都诚心实意地道过歉了！€€€€你总是很真心，而且，你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早就原谅你啦！”

景光的表情明朗了一些，莲仪看着他那双可爱的猫猫眼，情不自禁的跟着松了口气。

他很想说如果这个话题令景光难受，那他大可以别再说了。莲仪不想难为对方，某种意义上讲，莲仪总感觉景光是个和中也有点像的人€€€€都是能为理想殉道的类型、都是最让人操心的那个类型€€€€因此他的确不想令对方难做。

可景光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告知他那晚的事。这又让莲仪有些开心，看来心怀理想的景光也有在惦记着自己不该不辞而别…他是有在重视自己的，而这令莲仪非常开心。

“你大概也能想象到，莲仪君。”景光顿了顿。“事后复盘时我才意识到我几乎是在见到他的三分钟便彻底失去了主动，无论是情绪还是精神，全都陷入了他为我构建的逻辑当中。”

“…此前森先生几乎算是从未与我有过交流，我也曾反思自己是否因此方才放松了警惕，但仔细想来，时至今日我也依旧承认，他的话语宛若一个精心打造的牢笼。”

无论这多少次的令他彻夜难眠，无论这如何挫伤了这位好青年的斗志与自尊€€€€但事实如此，诸伏景光如今已能接受：

他“拐走”森鸥外的始末全部源自对方的操纵，自己就如吊线木偶般乖巧的令森笑到了最后。

且不说他的上司们在得知了羽生莲仪能力后是如何的追悔莫及，只说这对景光的影响€€€€他花了大半年的事件反复咀嚼着森鸥外的讥讽，不得不依靠着对同期与亲友们的信赖方才维持住了对理想的坚持，没有辞去工作，彻底舍弃对正义的追求与向往。

那么，森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呢？

……

其实…无非也就是只是一些“实话”罢了。

一些被华丽外衣掩盖着的鲜红伤口；一些如浮灰般泯灭于空的生命；一些注定不会继续长大的孩子。

一些推杯换盏，一些利益交换，一些理所应当。

€€€€诸伏景光算是个很务实的理想主义者。他其实是很清楚这个世界或许永远都无法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但依旧愿意为了保护他能保护的所有人而战斗。

而森轻而易举的颠覆了这一切。他口中的真相不堪到令人难以承受……而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令本就动摇的人更动摇，绝望的人更绝望。

……并驱使注定会被他驱使的一切€€€€驮着他前往他想去的方向。

各种意义上讲，景光都得带森走。

哪怕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被击垮；哪怕是为了令国家利益最大化。

所以，

“我溃不成军。”

景光诚实地说道。

而这令莲仪很不好受。他可怜的咕哝着，伸手拉了拉景光的军装袖子：

“别这么说嘛。”

“这不是你的错，森先生他，他啊……”

小人造人沉思两秒，给出了一个颇为微妙的判断：

“森先生就像一杯极度美味的毒药。”

无需读心莲仪也已明白景光遭遇了什么。这位好青年如此颓废的原因恐怕恰恰是因为森他并没说错。

无论那晚森究竟说了什么€€€€那绝对是番强烈的动摇了景光心中信念，甚至影响了他对政府乃至国家爱意的至毒之词。

毕竟，那可是森鸥外哎！

莲仪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又学着大人的样子长叹了口气。

“别让它们流进你的心脏啊，景光、景光€€€€你和他是不一样的人，虽说其他大人似乎都觉得森先生那样的人才更适合身居高位……但就我自己来说，我还是希望能被你与中也那样的人来指引。”

小小的恶魔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只要能够选择，我肯定希望自己是你们的羔羊。”

诸伏景光闻言怔了一会儿，像是没能想到自己当真得到了这番激励。而莲仪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才能令他展颜一笑，很快这个小人造人便有了办法，那自然是：

“啊！对了对了，不然这样好了。”

万能的许愿机器快乐的说道：

“许个愿好-”

诸伏景光极迅速阻止了莲仪接下来的话。这个同样被迫调职军警，成了森鸥外心腹的青年人相当感怀的看了莲仪一眼，孩子的眼睛是湿漉漉的蜜棕色，此时正赤诚的望着他。

“……谢谢你的心意，莲仪君。”

景光终于发自真心的笑了。这个疲累的军警高层有点调皮地歪了歪脑袋，与眼前这位大人物眼中的大人物窃窃私语：

“别让我完成这个任务€€€€莲仪君，你要更珍惜自己的能力才行。别给他人伤害你的机会。”

莲仪眨了眨眼，微妙的感到了一阵难办。

……

呜呜，景光完全变成那种沉稳可靠的大人了€€€€简直就像福泽先生那样！€€€€这都是森先生的错！！

不过与越发坐立难安的莲仪不同，景光反倒是更放松了些。他的神情越发柔和，精神更是彻底安定。

可紧接着，他的言行越发偏离了被赋予的任务，森与高层令他再度现身自然是希望他能重新与“恶魔”建立联系，取得许愿的资格……

可这并非是景光的本意。

他毕竟已为森鸥外当了一年多的副官，无穷无尽的博弈令这位有着高洁理想的灵魂无比疲累……但他始终都没放弃坚持。

在横滨卧底的景光曾萌生了一个念头。他希望能让横滨的孩子们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即使已离开了那处魔都，他依旧未曾舍弃这个念头。因此，

因此诸伏景光邀请羽生莲仪离开港口黑手党，去读警校。

€€€€他想让这个始终都浸润在社会阴暗面的孩子见见那些初升的太阳，那璀璨又脆弱的……纯净的樱花。

第115章 推理秀开幕

“哈？”乱步的脸颊一鼓一鼓, 显然还未咽下嘴里的和果子。“你动摇了？就因为那个一声不吭就离你而去的警官对你发出了邀请，你就对那个什么警察学校产生了兴趣？”

“这不完全就是笨蛋嘛！”

莲仪闻言露出了一个可怜至极的表情，像是难以承受乱步的直白吐槽。但江户川乱步完全不为所动, 他可不会再被这个小家伙骗到了。

“什么嘛, 真过分！明明我还期待过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怎么, 要停止吗？不玩了吗？切，其实乱步大人也没有很期待啦。”

话到此处, 乱步微微睁开了他那双翠绿的眼眸，显出了几分与平日不符的锐利。

“你和那个无趣白帽子的捉迷藏游戏……是打算就这么不分胜负的无疾而终吗？”

莲仪听他这般认真的发问，也难掩丧气地长叹了一声，像只小蜗牛似的软趴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我也正是因这件事而处在纠结中啊，乱步君。”莲仪哼哼着，甩动着因座椅太高而悬空着的双腿。“被景光他那么一说，我也真心对他口中的警官学院产生了兴趣。你知道的，我本不是个喜欢变化的人, 即使生活一直这样下去, 对我这样的不死者来说也并没多少不好。”

莲仪对乱步几乎毫无隐瞒，毕竟隐瞒既无意义也无用处。何况他本就想当个坦诚的朋友，有些话似乎也只能说给最聪明的乱步来听。

“我从刚开始当人类起，就一直都在地下社会里生活。包括我兄长在内的诸多长辈…他们都是黑手党, 我也早已习惯了亲朋好友必须站在社会秩序对立面才能讨得好生活……”

莲仪唉声叹气。

“但是, 乱步君€€€€景光他说那番话时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啊！尽管还比不上中也的纯粹，你的夺目€€€€但他的目光是那样坚定，那么温柔……”

莲仪好似动画中的角色那般极夸张地漏着气, 变成了一张薄薄的莲仪饼，丝滑的从椅子上滑落在地。

在乱步“噫, 好脏哦！”的抱怨声中，这张薄薄的莲仪饼扭曲变形，化作了一黑一白两个莲仪人偶。

黑头发的那个抿着嘴巴，像是心有不甘：“你看啊，其实仔细想想，现在的港口黑手党也不是很需要我吧？中也他远比自己想的干的更好，大家都紧密的团结在他身边€€€€何况，在伟大的勇者费奥多尔君就位之前，也不会有更多的不幸继续发生了。既如此，那我就是真去上学，也没什么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