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字惊鸿
男琴师自己估计也发现了端倪,他越想弹好就越弹不好。意识到自己的境界差距之后,难免被对手影响,忍不住朝对方的意境上靠去。
可他弹不来这样的,反而一错手弹劈了一个音。
众人立刻皱眉。
本来你弹的就不够好听,现在还弹错了破坏气氛。幸而女琴师不受影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演奏里头。
男琴师默默停下了手。
他知道,他已经输了。再弹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而且很有可能会频繁弹错,更加丢人,还不如及时止损。
没了他的琴音干扰,众人终于可以专心听女琴师奏乐。直到一曲终了,众人也久久不曾回神。
女琴师默默等待了片刻,就果断起身抱着琴行了一礼,退回了蛮国使者之中。
场中众人这才惊醒,有些尴尬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扶苏在曲子结束的第一时间就回神了,他听过的仙乐多不胜数,这首虽然名列前茅,但也不至于让他失神。
扶苏靠在父亲怀里:
“真好听,可惜前半段有杂音。”
秦政深以为然:
“不知她日后可还能再弹出今日的意境。”
既是秦国琴师,未来总有听她再次弹奏的机会。自家的人才,就是这么任性。
扶苏取出一个小银锞子:
“赏。”
身后和嬴家有来往的小太监顿时接了过去,悄悄退后,从后方的通道前往蛮国使者的坐席,将那枚银锞子交给琴师。
女琴师有些惊讶:
“是公子桑赏我的?”
她拿起来一看,却见上头印刻了一个“正”字,显然是秦国的公子正准备的银锞子。
女琴师顿时弯起了唇角:
“替我多谢公子。”
这是借赏银的法子告知她们,公子已经知道她们的身份了,在赞赏她们干得不错。
夏国人可不知道这些猫腻。
他们只以为小孩不懂事,把能代替国家出战的琴师当成了教坊司里的普通琴师打赏。
他们等着看笑话,渊桑这一举动肯定会惹得对方不高兴,觉得被看轻了。
结果女琴师竟然不介意。
女琴师:胡扯!这分明是公子见我获胜才给的奖赏!
热闹没看成,夏国人有些失望。
今日的比试已经圆满结束了,蛮国人觉得很圆满。
夏帝即便很不高兴也没辙,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告别了使臣,自己一甩袖子离开了。
他走了,在场就没了君主。
大家都松快了一些,两个使团皆涌了过来,想找质子说话。
蛮人仗着人高马大把渊人挤开,嚣张地霸占了一大片区域,把秦政父子也给堵在了人群里。
他们假装只是要去和蛮国王子交谈,没注意到、或者说不在意有没有牵连到其他质子困在人群里出不去。
可实际上几个秦国来的使臣悄悄靠近了秦政,有些激动地和公子搭话。面上倒不显,仿佛只是在和彼此聊天而已。
他们是来代替秦王问候公子的。
秦政不动声色地颔首:
“我在夏宫中一切都好,请父王安心。”
扶苏跟在父亲身边抬头张望。
女琴师低头冲他微笑:
“见过公子桑。”
扶苏仗着人小不起眼,递给她一个东西。她立刻把手收进袖子里,随着蛮国使团离开了。
渊国人这才能凑近:
“公子€€€€”
结果定睛一看,小孩已经靠在公子正的腿上睡着了。
渊国人:……
秦政把孩子抱起来:
“抱歉,失陪。”
说着就带小孩回到车舆上,朝着秦阁而去。
一上车扶苏就“醒”了:
“我好像没发挥出什么作用。”
他后面看戏看得太高兴,忘了用修改器了。本来说要给两国拱火的,现在倒是不好拱了,怕坏了秦王的计划。
秦政却道:
“你把渊国人弄进来,已经拱火得很彻底了。”
计划能施行得如此顺利,也少不得有渊国人存在的缘故。
原本只有两国在场,夏国压力还没那么大。多了个渊国人,那才是真的只能赢不能输。
何况渊人出去之后必然大肆宣扬。
他们之前本就是做暗探的,消息渠道广泛,比之真正的使者能做的事情更多。
蛮国那些使者还真不一定能把今天的事情在夏都传播得沸沸扬扬,少不得要秦王动用其他人手。
现在倒是免了,秦王也不必担忧自己搞小动作,会被夏帝揪到小辫子。渊国人主动蹦出来背锅,估计秦王听说之后也会百思不得其解。
€€€€渊国人没毛病吧?
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来帮忙的,从渊人最初进宫起,这事就很魔幻。
秦政说道:
“秦王或许会怀疑渊国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秦蛮联手要坑夏帝,特意进来看戏的。”
只不过为了看这场戏搭进去一队暗探,怎么看怎么显得渊王脑子不行,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扶苏没事人一样翻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父亲腿上。
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是无辜哒!
父子俩回到家中。
秦阁里已经有不少书信送来了,使团来一趟不容易,也帮秦王带了些东西来。以蛮国给蛮国王子送礼的名义,捎带着也给另外两位质子送了点东西。
夏国人只认真检查了送给蛮国王子的礼物,怀疑蛮国是不是想加塞什么书信,教唆蛮国王子私底下探寻夏国机密。
对于送给秦渊两国质子的东西,就随便翻了翻,没有细看。碧星从里面夹层取出了几封信件,递给秦政。
秦政展开一看,发现是有关蛮国的重要情报。难怪借礼物的名义给他,应该是几位参赛者和蛮国使团待在一起的时候刚打探到的机密。
交给秦政一方面是让秦政了解一下,另一方面也是拜托公子把消息递出去。
他们还要做戏跟着使团回蛮国,短时间内找不到机会给秦王传讯。蛮国也防备他们呢,走公子的迂回路线比较好。
蛮国人并不知道公子正这个看似被放弃了的质子,其实才是秦国认定的储君。所以对两边的来往不是特别设防,就给了秦人钻空子的机会。
秦政把信件给儿子看一遍,利用儿子过目不忘的本事把所有细节都记住,再转手递交给碧星:
“你去安排。”
碧星沉默地福了福身,带着东西去给宫外的嬴家送信了。
扶苏等父亲忙完才说:
“秦王这些年忙着在关中和巴蜀兴修水利,听说又去征伐了西方和北方的一些戎狄部族。”
秦政知道儿子在暗示什么:
“他在复刻大秦一统天下前的准备,却没有着急拿出商鞅变法来推行。”
扶苏怀疑其实已经开始了:
“先推行不起眼的变法内容,麻痹敌人。其他的可以暂缓,尤其是能让大秦军事实力大增的二十等爵,不能着急。”
要是叫夏帝知道秦国搞了军功爵制,立刻就会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保不齐要撕票质子,秦王明显不愿意这种情况出现。
秦政缓缓开口:
“太子以为,那位秦王是谁?”
扶苏想了想:
“能耐下性子慢慢发展,而不是迫不及待出来打仗的,应该是献公、孝公或者孝文王吧。”
其他秦君都有点过于武德充沛,时不时就要出去打一打人、欺负一下周边。
但前两者时代离得太远了,怕是不知道都江堰郑国渠这些东西。可孝文王应该也不知道郑国渠,郑国渠是秦王政元年开始修建的。
秦政颔首:
“或许,他们也有奇遇呢?”
他们父子能有修改器,秦政前世能以魂体状态见证扶苏是怎么当秦二世的,其他先王为何不会有同样的经历?
说不准就是哪位先王在大秦以魂体晃悠了多年,见证了郑国渠的落成。
这件事不着急,迟早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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