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脆酪酪薯
意思是下次见面还是让赤井来。
朱蒂装作失落,离开了。
梦境本该在这里结束,然而下一刻,二色看着申贤硕转头,朝着街对面走去,那儿停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他最终站在了车的驾驶座窗前,看着车窗摇下,那张许久未见的脸逐渐露了出来。
“是贤硕啊。”
伏特加说,他脸上还戴着那个墨镜:“我还以为那边站着的人只是和你长得像呢——毕竟你看起来没有那么帅。你是被搭讪了吗?”
“那是条子,”申贤硕道,伏特加是蠢了点,但他背后的琴酒俨然不是好糊弄的,因此,他将朱蒂的身份直说了,“之前的任务留下些马脚,导致他们怀疑到我身上。”
他又问道:“我的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第113章 留学一年回家踹柜门 惨遭制裁的松田君如此造谣
“秀哥、已经走了吗?!”
早上醒来的时候, 世良真纯听见了这样的噩耗。她刚发出遗憾的长音,就被妈妈用湿毛巾大力擦拭着脸——小狗妹妹发出了“唔唔”的受击声,玛丽女士在给孩子洗脸这方面, 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是啊, ”世良秀吉遗憾道,“凌晨两三点那会走的,坐着辆白色面包车往医院去了。”
“欸?”
“二色君似乎心脏不太舒服,秀哥本来是打算撑着他走下去, 但发现实在强人所难后, 抱着出去的。”说到这儿, 世良秀吉停顿了一下,想到昨晚看见的,“……关系很好呢,那两个人。”
…………
距离他们到达医院已经有段时间了,二色的各项检查已经做完, 医生开了几瓶水, 让他先吊着, 吊完再看看情况。赤井翻看着检查单,视线落在检查结果上, 直皱眉。
“情况如何?”
织田作之助问道,他从贩卖机拿买了两罐咖啡回来。
“不太好, ”赤井秀一如实说,他看一眼二色, 确认那家伙真的睡过去了, 这才继续说, 世界上的事还真是难以预料,“心肌炎, 要是再晚发现,可能就要进手术室了。”
“是吗……”
红头发的男人一愣,随即陷入了思考,半晌,他又问了:“你确定是心肌炎吗?”
“检查结果上写着。”
“好吧。”
他点了点头:“有通知过申董事吗?”
“谁?”
“申董事,”织田作之助重复了一遍,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赤井秀一不是申董事安排在二色身边的保镖,“申汉善,也就是申司的生父,你不是他……哦、对,你不是,稍等一下,我去给他发条信息。”
赤井阻止了:“别这么做。”
“为什么?”
织田疑惑,他远在日本,并不知道二色与申董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好歹养过五个孩子,即使孩子们都变成了小狗,那也是养过,因此他很快明了。
“就算我不说,那人也会知道的,”织田道,“……不过竟然会有这一天。”
……申司从小到大都挺健康的。虽然小时候因为眼睛不好,走路总是跌跌撞撞,给自己身上添点伤口,但感冒发烧、或者骨折崴脚,这些事都没出现过。出国一趟,好不容易回来,结果生了一场大病。
而且心肌炎……
说起来,那个写轻小说的申老师,似乎也是同样的病。
时间太久,织田作之助已然记不清当年的事,说到底,他和轻小说家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偶尔前去拜访,也只是短暂地交流,结束便走了——要是那个姓流川的助理在,或许会知道得更多。
“你和申司关系很好吗?”
织田问,他作为二色的半个家长,自然有资格这样问,而且,身为杀手,他能看出赤井秀一接受过训练:“一直没有问,你是做什么工作?”
“我目前在FBI实习。”
赤井秀一道。
想递烟的手停了一下,织田面不改色地把刚冒头的烟盒塞回口袋。两辈子都从事非法工作的男人一时不知自己是该让少爷离这个条子远点,还是夸少爷眼光好,身边的人都一表人才一心向善一身正气——
“挺好的。”
织田作之助违心地说。
“嗯,”赤井挑眉,他猜到了一点织田的身份,“……如果不做跨国犯罪的事,我想我是不会动手逮捕他的。”
“……谢谢。”
这次织田是真心的了。
二色没睡多久,三瓶水才吊了一瓶半,右手下垫着个扁平的药盒。他盯着这个药盒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织田与赤井不知道跑到哪去,极有可能是到抽烟区去聊天了。
有一阵眩晕感。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摸电话,但身上的口袋里只有药和钱包,也是这时才记起来,从美国回来的他根本没把手机带回国。
下巴上的创可贴因为粘性不足,自己掉了下来,落在衣服上,蓝色的系统弹窗也在这种时候跳出来,上面的字是那该死的韩文,二色一点都不想看,只觉得它烦。
「别继续待在日本了。」
系统弹窗的背后操纵者道:「再待下去的话,你很快就会死,这个时间的你不应该在这里。」
噢。
二色只是在心里应答一声。早晨的输液室没那么多人,十分安静,这种环境里,他不想当自言自语的疯子。然而系统不知道是收到了他的意思,还是没收到,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申汉善不想你死,我也不想。」
嗯。
「老师。」
系统操纵者换了个二色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来喊他,那些文字也变成了熟悉的日语。病号再次感到一阵头晕,以及涌上来一阵恶心感,他的口中还泛着苦味——这种情况下,二色无法把注意力放到文字上。
「……请好好活着吧。」
屏幕闪烁了几下,像是电子数据的欲言又止。
而二色用那只没被扎针的手捂着嘴,压抑不住自己的咳嗽,门外的赤井闻声,便进来帮忙顺气。织田本来也想进来,却在门口接了个电话。那个红头发的男人看一眼输液室里的情况,确认赤井能照顾好二色,便点了点头,离开了。
“有什么事,”织田作之助道,他穿过医院的走廊,在无人的尽头喊出了那个称呼,“琴酒?”
走出医院的时候,他点了支烟。
觉察到什么,叼着烟的男人回头,看向了输液室的方向。
他换了只手接电话,在自己面包车的车门面前停了一会,听完了搭档的任务说明。身上的黑色衬衫与黑色西装裤虽然让他看起来确实符合任务的着装要求,但织田还是觉得有些单薄。
他把后座那件黑色风衣穿上了。
…………
“织田走了吗?”
输完液的二色按着针口,忽然问。
“走了,”赤井说,这次二色生病检查是织田掏的钱,因此他的储蓄还算安全,能买得起回程的机票,“但我现在怀疑我带你出来的正确性了,你知道你差点死了吗?”
“没严重到那程度。”
二色松开了手指,站起来,命令着:“把你的手机给我。”
“你要做什么?”
“我找个司机来,”心脏有一瞬间刺痛,但二色没放在心上,“现在轮到我去想去的地方了。”
“需要我陪吗?”
“不需要。”
赤井盯了他许久,最后放弃了。男人一边说着“多比自由了”一边将那部稍显老旧的手机放到二色手上。其实上次喊织田作之助帮忙载人,用的也是赤井的手机。
两次的区别只在上次二色发了条短信,这次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谁啊?」
松田阵平困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了,现在是上午八点,又是周末。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大学生都一样,一到周末,作息昼夜颠倒像跨越了八个时区。卷毛奶牛猫自然不例外,他大概和萩原又通宵捣鼓了什么东西,这个点刚睡下。
“你仇家,”二色的冷漠声音就像是催命符,“我在医院。”
「……」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阵:「你在波士顿的医院吗?」
“日本的。”
「你在开玩笑吗?」
那边传来了松田阵平穿衣服的声音,虽然说着这种想撇清关系的话,却还是打算出门来接,他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说着什么“你要杀了我吗小阵平”“谁的电话啊”就跟着一起来了:
「这么快就回国了你不会是被学校开除了吧?——在哪家医院?」
不到半小时,属于松田爸爸的家庭汽车便开到了电话中提到的医院地址。坐在副驾驶的松田阵平拉下车窗,他刚想说什么,给许久未见面的继弟来个帅气登场,便在二色的咳嗽中戛然而止。
“……你真生病啦?”
他干巴巴道,像是刚想发癫便被驱魔的奶牛猫,不过很快恢复了正经:“不是、你生病了怎么还回来?”
二色坐进车里,他没回答松田的问题,坐在驾驶位上的萩原也回过头,用担忧的目光看他。赤井看了眼手机,带着二色给他的卡走了,他打算去商业街看看,给美国那边的熟人挑点伴手礼。
“晚上我再来找你。”
赤井走之前道,他看了一眼二色的脸色,还是皱着眉,有些不放心,现在他也不知道明明只是普通感冒,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不,我还是下午就过来,要是有任何不舒服的,记得打给我。”
“二色君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吗?”萩原想插话,“病例单在吗,能让我看看吗?”
“……没有。”
赤井停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换成了日语:“他有点重感冒。”
二色很显然不打算把真实情况告诉这两人,而赤井同他心有灵犀,不需要提前串通任何口供。萩原半信半疑,松田阵平全然不信,但他俩也找不到其他证据。
“回家。”
这个许久未见的弟弟说,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像是时日无多的病人。松田阵平的心里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只是见二色语气坚决,便只能将怪异压下。
“……你的手机呢?”
半路上,松田强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