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脆酪酪薯
诸伏高明问。
“……”
中学生沉默了半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好了。”
“就在前不久,”二色道,他说得很粗略,但该给出的重点没有落下,“现在不需要用隐形眼镜也能看清,但不知道为什么,有时看见的东西很奇怪。”
大和敢助和诸伏高明静静地听着他的话。
“……是我做的吧?”二色说,“你们从未来回到过去这件事?”
“应该是。”
大和敢助说:“我回归的时候,你和上原在我脑袋上扎头发,至于孔明,他说过,他回来的时候,你在他脑袋上贴贴纸——我们聊过之后,大概就确定了,这和你有关系。”
“会不高兴吗?”
二色又问,“你们回归前,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吧,已经步入正轨的那种?”
诸伏高明摇了摇头。
“申司。”
他喊了二色一声。很少见的,诸伏高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下去:
“我们都是经历了死亡、才被你带回来的。”
这句话很轻,又很重。二色猛然抬头,与面前这个有着蓝色眼睛的男人对视了。也因此,他又一次看见了短暂的回忆,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官对死亡的印象。
“……火灾?”
“对。”
大和敢助轻描淡写地评价了发小的死:“这家伙为了自己的初恋,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不过不是被火烧死的,是呛死的。所以以后,你要是遇见了火灾,记得要及时捂住口鼻。”
“……这就开上地狱笑话了吗?!”
“然后我是在他之后死的,”大和敢助继续说,现在的场景一点都不适合他说话,没人想听地狱笑话,“我的死法比较平淡,因为我只记得两声枪响——然后两眼一闭,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就回来了。”
“这种话题说起来这么轻松合适吗?!”
“总而言之,申司,我们没有不高兴的。”诸伏高明道,他微笑着,他的人生阅历已经比绝大部分的人要丰富许多,“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诚不足惜*……而且,这样的机会,有多少个人能得到呢?”
“臭小鬼,你得搞清楚啊。”
大和敢助接着诸伏高明的话说:“弥补人生遗憾的机会、与亡者的再会,甚至于说,走另一条人生道路的可能……你难道不明白吗,你给我们的,是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珍贵的新生。”
二色申司沉默着,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给某个人发去了消息。
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你被我们的话感动哭了吗?”
“没有。”
“你现在拿手机又是要干什么,摇人送纸巾吗?”
“不是。”二色申司恢复了冷淡的模样,好像刚刚那个吐槽役不是他,“我喊人来把这个姓坂本的眼镜男送回去,这脑袋压得我肩膀疼,而且他流口水了——我的风衣很贵的。”
“……”
诸伏高明欲言又止。
“人家姓坂口。”大和敢助欲止又言。
第41章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 织田从没否认过他是*道杀手
织田作之助很喜欢这一份保镖的工作。
相比于以前饥一顿饱一顿(实际上并没有)的杀手工作, 相比于以前阴晴不定的搭档,这份演员兼职保镖的工作简直是难以言喻的轻松,他只需要待在老板儿子和老板前妻的身边, 注意到有危险发生直接插手解决就可以了。
没有什么前辈排挤新人,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和同事见面;没有什么职场酒局规矩,只要今天不会出事,他就可以待在家里和自己的小狗们一起躺到天荒地老;老板儿子没发现他真实身份,也不会使唤他——现在发现了, 虽然在使唤, 却也没有像上个老板用工作这根铜头皮带抽得他如陀螺般旋转。
但是。
“这算加班。”
织田作之助很平静地说, 他坐在黑色英菲尼迪Q50L的驾驶位上,而副驾驶位上,他的小狗孩子头戴护目镜,脑袋伸出车窗外,看起来拉风至极。
收到信息的那一刻, 织田作之助刚刚启动汽车打算带着自己的小狗去兜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临门一脚之际老板儿子发了消息喊他加班,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新婚夫妻夜被一通电话喊起来加班的程序员丈夫,像快要睡着结果被孩子泼了一脸冰水的爸爸, 像在贩卖机买三瓶酒结果每瓶都是桃子汁的可悲酒鬼。
而老板儿子用和老板一样冷淡的目光扫视了一遍这辆车。
“你开的是我的车。”
二色平静地回复了他。是的,这是二色的车, 虽然他没有到能开的年纪,但这不阻碍远在南韩的老爸把豪车当做礼物送他。那些车都停在他的私人停车场, 在前几天, 它们都还处于落灰状态。
南韩狂攻守则第一条:身为狂攻, 要很有钱,有钱到他的车库里堆满不开的豪车。
“……”
看见了吧, 孩子们,这就是开上司车在外面随意兜风的坏处,连加班费都不能理直气壮地要了。
“你要我干什么?”
织田作之助认命地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他一眼就看见了被二色申司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的黑发眼镜男——那一瞬间,初始职业是杀手的织田作之助已经想到了许多种可能,比如说老板儿子失手杀了路人,需要他来善后,又比如说少爷想玩强制爱。
“把人送回去。”二色道,他的风衣外套披在这个成年人的身上,像半截毯子,“他还没死。”
保镖平静地划掉了自己的一个错误猜测:“我没说他死了。”
那就是强制爱了。
织田作之助接过这个在自家少爷怀中安睡的男人,也正因如此,他看见了这人的长相,这家伙有着一张勉强称得上是清秀的脸——并且很巧,对方和二色有着一样的嘴角痣,只是位置截然相反。
“……”
于是织田欲言又止。他觉得这个男人和他看着长大的二色少爷似乎撞了设定。
“有什么话直接说。”
如果是想说撞设定了之类的话,那就闭嘴。因为身为主角的他也不知道作者写文时究竟是什么想法。
二色将这位坂口君放到车后座,又用眼神向着两个预备公务员要纸币,然而他们两个有笔,但谁也没纸。因此,青少年便把要说的话和联系方式写在纸巾上,塞进人家西装外套的上方口袋中。
“没什么。”织田什么也没说,在场的其他人也就完全不知道他在脑子里拟好一个轻小说书名,“把地址给我就行,我把这位……”
“坂口,”大和敢助补充了,“坂口安吾。”
“嗯,我把坂口送回去。”
这个名字、给织田一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仔细思考一下,便想起来了,这家伙和那位无赖派的作家重名。织田作之助没细想下去,他只是瞥这个睡着的男人一眼,又坐回驾驶位。
这个加班的保镖启动了汽车——
留给三个人的只有汽车尾气。
这一段时间里,身旁的诸伏高明都十分安静,若有所思的模样让二色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见,这位公务员预备役注视着车的背影,良久,才问道:
“申司知道吗,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那个男人指的是织田作之助。
二色随手将诸伏高明的笔揣进了自己的裤袋中,闻言,他回过头来,看着这突然问出奇怪问题的前邻居哥哥。大和敢助摸着自己的下巴,他的表现就像知道了一点,但不多,因此,这个黑皮男人问:
“那个儿童剧演员怎么了?”
“没什么。”
二色道。他没把话说全,毕竟他不觉得这两个人会对别人家事感兴趣:“织田是保镖。那个人派他来保护妈妈,演员是他的副业。”
“是吗?”
“嗯,哪里有问题吗?”
诸伏高明说:“倒也不是有问题,只是……还记得吗,几年前,敢助君带着你来东京参加比赛的时候,我站在车站入口那里接应。那时候,有个路人因为走得太急,撞到了我的肩膀。”
“那个路人就是织田?”
大和敢助皱眉了,他没有听诸伏高明说起过这个。
“后来不是在路上遇见了吗,”诸伏高明继续道,“先不说当时他的表现有一种刻意感,其实最大的漏洞还是在他对工作的态度上,他那时候说的是来帮忙而不是来工作。”
谁会把那么一点东西记得那么细。二色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虽然他也记住了很多没有用的细节。
毕竟这里是名侦探柯南,多记一点总没什么坏处。
“……他像是受到了命令才跑来东京的。虽然我们后面确实是见到了友惠,但我总觉得,用保镖来形容他有些不对。”诸伏高明又说,他的推理能力能把人的底裤扒个干净,现在他想要剥洋葱外壳。
大和敢助稍稍思考后,道:
“织田更关注的是你这个臭小鬼吧?他几乎只在你身边待着……你之前不是跟他学防身术吗,我当时就想说了,他的防身术很杂,这点能确定的是,他不是正规的保镖出身。”
别这样了两个哥,再说下去,我极道太子爷的身份要被你扒出来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二色用这样的话把对面两位没说完的推理搪塞了回去。织田作之助隐藏在保镖和演员身份下的真实职业,倒也不需要被这么多人说出来,极道的事,知道就好了,摆在明面上说,那有点冒昧了。
“好吧。”
诸伏高明退了一步。
织田作之助真该庆幸他遇上了一个好上司,不然这前警察会把他以前兼职遇到的老东家都扒出来。
…………
回家的时候,妈妈很听话地没有碰家务,洗碗的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全身上下都有非常浓厚的怨气,应该是在咖啡店喝的那一整杯可怕冰美式导致的;萩原研二则很开心,他哼着歌洗碗,像是狗在玩泡泡。听见玄关处的声响,两个人都抬头看过来。
“二色君回来了啊。”
萩原挥了挥手,他身上围的是二色的黑色围裙,旁边的松田臭着脸,他的围裙是棕色水豚款。
“嗯。”
“二色君的外套呢?”他又问,这个人总是会抓一些奇怪的重点,“走出去的时候,明明穿着一件风衣吧?”
“脏了。”
二色淡淡地说。今夜发生的事,就像他的语气一样,十分平淡,不会再有任何波澜。松田阵平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去泡咖啡的路,奶牛猫是吃一堑长一智,但是他吃一堑吃一堑再吃一堑。
不过现在终于长一智了,他绝对不想闻见那该死的冰美式味。
二色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这个爱喝美式刷锅水的日韩青少年退而求次,在猫的死亡注视下,给自己接了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