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 第15章

作者:寒星孤月 标签: 天之骄子 系统 快穿 轻松 无C P向

他心情糟糕极了,倒不只是他多为沈明烛觉得可悲,只不过他素来自负,而今发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被耍得团团转,难免心有愤恨。

他当年投奔沈明烛,是怀着一腔报国之心去的。

他希望他的主君足够圣明、足够仁德,希望他是古往今来难出其一的天生帝王,而他便做个史书难寻千年一遇的贤良臣子,辅佐他的陛下,建万古不朽之功业。

可沈明烛不是那种人,于是他干脆利落放弃了当时的太子,改投三皇子门下。

良禽择木而栖,他问心无愧,可他好像看走了眼,错吧明珠当鱼目。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自嘲,笑自己身在局中不过一颗棋子却自视清高。也有些怒气,恨沈明烛把天下共主的位子当成一场儿戏。

——他自可以当个孝顺儿子,那天下人算什么?他们这些追随者又算什么?

“萧丞相,你怎么了?”江铖关心地问。

萧予辞又一次被挡住脚步,带着几分烦躁,冷声道:“让开。”

江铖皱了皱眉,然而思及萧予辞的状态,他也就忍耐下来不去计较这人的态度,“何必如此烦忧?事情总是会解决的。你看,我莫名被沈明烛攀扯,不也没放在心上吗?”

萧予辞冷冷地瞥了他一样,“要翻案的是燕驰野,与沈明烛何干?莫非你也欺软怕硬,不敢找镇北将军独子的麻烦,只敢冤枉废太子?”

虽然第一个提出的是贺时序,但区区一个太医,说话的分量自然是比不上燕小将军的。

这话带刺,江铖也忍不下去了,“萧予辞,你有病吧?我看你心情不好才一再退让,你真当我怕你不成?听起来你对沈明烛多有维护,怎么,右相大人也觉得是我陷害?萧予辞,人人赞你智谋无双,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不信?”萧予辞冷笑:“沈明烛灭了百越。”

一个挥手可灭百越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在谋逆之初落败。

江铖身为本该对当年事最清楚的当事人,萧予辞却用如此嘲讽的语气鄙夷他不信沈明烛清白?

笑话,沈明烛清白了,那他算什么?

江铖怒极,争论道:“谁能证明这是沈明烛的功劳?莫要忘了,这次同回长安的人之中还有个庆尧!”

说不定就是庆尧的功劳,而沈明烛只是冒名顶替。

真可笑,他跟在沈明烛身边也有七年,沈明烛有什么本事他不知道吗?

萧予辞平淡地看着他:“随你怎么说,你要自欺欺人,在下亦叫不醒你。”

“萧予辞,我自认没有得罪你!”江铖瞪着他,双目充血,可见心中愤怒。

萧予辞对沈明烛什么样的看法他管不着,可倘若坚信沈明烛无罪,那他当年的证词就必是做了伪证,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萧予辞语气平淡:“在下也并非怀怨才这么说的,定远将军,你没有诬告,与沈明烛没有谋逆,二者并不冲突。在下不过实话实说,倒是将军你,对废太子的先入为主的恶意未免太大。”

“不冲突?”江铖冷笑:“这怎么会不冲突?沈明烛没有谋逆,我也没有诬告,那难不成全是一场误会?抑或有人做局?是先帝还是当今陛下?”

萧予辞像是察觉不出他语气里的嘲讽,淡淡道:“如果是误会,废太子今日也不会在朝堂上认罪了。”

却没否认江铖的后半句。

见他确实是在解释,江铖怒气稍缓,他嗤笑一声:“他认罪,是因为知道自己无可辩驳,难不成你以为先帝或是陛下就能让他甘愿入局不成?笑话,以他当初的叛逆,以他与先帝、陛下的关系,不反咬一口就不错了。”

萧予辞忽而皱眉,“废太子与先帝关系不好?”

素闻先帝不喜废太子,但废太子对先帝也没多少情谊吗?

这不应当。

若果真如此,先帝是凭什么让废太子心甘情愿背负骂名的?

“当然,他们俩都恨不得对方去死。”

妄议皇家事,有些大不敬了,但反正此地只有他们两人,江铖也被激出了火气,也就有些不管不顾。

萧予辞再度皱眉。

江铖跟在沈明烛身边多年,最开始是太子亲卫,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那么,沈明烛为何会认罪?

为何会答应那么荒唐的要求,真打算在含章宫种地过一生?

又为何会默认皇位是沈永和的,于是“再不插手不属于他的东西”?

萧予辞愈发茫然。

他正打算回去好好想想,江铖再次叫住了他:“萧丞相。”

萧予辞顿住脚步:“何事?”

江铖道:“我听说了,沈明烛在宫门口救了你们。”

那日他不在场,可众口铄金,应该是真的。

他说:“也许沈明烛这五年是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不该再用以前的眼光看他。可就算如此,我也不后悔当年投向三皇子。我有我的原因,我没有错,我不是叛徒。”

萧予辞沉默片刻,后自嘲一笑:“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可有一点不对。

他好像有点后悔了。

第14章

含章宫里的菜可以收获了,小太监摘了几株送去御膳房,当天中午,主仆三人吃上了自己种的菜。

——虽然沈明烛从头到尾没有动手,但野草是他拔的,姑且也算他一份。

两个小太监出去一趟也带回了些外界的消息,说百越的粮食已经开始往朝中运了,比百官们估计的数量还要多,足足有十万石。

倘若省吃俭用,以救灾的标准,够一个郡的百姓吃上一个月的了。

沈明烛听完心情也大好,饭都多吃了几口。

他依然还是不太会种地,可好像已经体会到了种地的快乐——首先,从有地开始。

入夏,天气慢慢开始热了起来,钦天监预言的旱灾也慢慢出现了预兆。

然而在这之前,与齐朝一山相隔的草原上,先爆发了一场瘟疫。

这瘟疫也蔓延至中原,不过只会令动物生病,加之朝廷防控得早,故而损失不大。

但以游牧为生的草原民族却遭受了莫大的打击,摆在眼前的当务之急,是他们失去了下半年的口粮。

生病了的牲畜是不能吃的,为今之计,好似只剩下抢夺一条路了。

这件事并未传开,可朝堂上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当世豪杰已经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气氛,朝廷也开始陆续布下准备。

这一切沈明烛还不知道。

他苦恼地皱着眉想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在心中对沈永和说了句“抱歉”,而后翻墙出了含章宫。

——庆尧是他带到长安的,不确认近况,他实在难以安心。

刚到皇城司府衙,沈明烛就看到了在门外带着三百山贼巡逻的庆尧。再怎么样也是从五品的指挥使,这点小事本不该他来做,可他有反抗的热血,却也不得不顾忌自己的妻儿。

“庆尧。”在他们走入一个小巷的时候,沈明烛从墙上跳了下来。

庆尧闻声警惕,“谁……恩人!”

他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您怎么来了?”

来长安后,庆尧难以避免听到一些关于沈明烛的传言,他当然是不信的,可他初来乍到、人微言轻,连在朝堂上为沈明烛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来看看你。”沈明烛顿了顿,歉然道:“庆尧,我很抱歉。”

——是我带你来到长安,我说你会成为大将军,我失约了,此为一。

——你有才能,你本该借着长安的风直上青云,却因为我的存在不得重用,此为二。

沈明烛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军营站稳脚跟,只等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恩人,庆尧大概已经死在百越了。”庆尧正色,他拱手躬身一礼:“恩人说这种话,才真是然我无颜面对。”

庆尧笑道:“恩人,选择与您来长安是我自己的决定,而且,长安很好啊,我现在是指挥使,小元小满说出去都有面子。”

沈明烛没被安慰到,他摇了摇头:“有些东西,只有在军营才有机会领悟,皇城司是学不到的。”

他思忖片刻,认真地说:“我教你。”

语言在很多时候都轻如鸿毛,可承诺一词本就重逾泰山。庆尧,我说过你会成为大将军的,我会帮你,你会成为大齐最出色、最名副其实的将军。

“我先教你练兵之法,这三百位最先跟着你的将士很重要,庆尧,你要好好带。”沈明烛说。

心知恩人的能力有多么出色,庆尧眼中绽开喜色,“这……真的可以吗?”

会不会影响你?你自身处境本就算不上好,会不会连累你?

沈明烛微微笑了笑:“有何不可?”

庆尧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顿时正色,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弟子拜见老师。”

知识是一种很宝贵的财富,要不然也不会有“传内不传外”的说法了,庆尧接受了这么大的宝藏,理应以弟子之礼见他。

沈明烛张了张嘴,轻咳一声:“倒也不必如此。”

庆尧年纪比他还大,怪不好意思的。

*

沈明烛教了庆尧一个时辰,布置完作业就准备回去了。

他轻车熟路翻过宫墙,刚一攀上含章宫的墙头就看到院子里坐了两个人正在对弈,还有几个人在周围围观。

而他宫里的两个小太监瑟瑟发抖跪在原地。

沈明烛:“……”

这两个小太监自从来了他这里就总是受惊,该多发点钱补偿补偿。

沈明烛叹了口气,从墙上跳下来,温声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吧。”

“公、公子……”小太监不敢,小心翼翼用眼神觑着沈永和。

沈永和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两个小太监方才松了一口气,相互搀着站了起来。

“公子,奴等告退。”他们动作有些迟疑,目光满是担忧,显然很担心沈明烛偷溜出去结果被当场抓到的命运。

沈明烛语气温和,安抚道:“去吧,不妨事。”

小太监这才一步三回头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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