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 第33章

作者:寒星孤月 标签: 天之骄子 系统 快穿 轻松 无C P向

在满朝文武都在忧心沈永和的身体状况时,萧予辞反倒格外关注含章宫的情况。

他在宫中的眼线给他传了消息,说贺时序拿着解药去见了沈明烛,离开时笑容满面,他便也知道沈明烛所中之毒已解,于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沈永和也朝左右问了一句话。

他身体已经无事,然而声音却虚弱得很,低低的,如同来自缥缈天际。

——“确定皇兄把药吃下去了?”

第31章

左右低着头, 不敢直视天子,只觉得这语气复杂得很,如同窒息于深海般悲哀而疲惫, 又掺了一份若隐若现的决绝。

“不曾亲眼所见,但贺太医出含章宫时笑容满面,路上踩到石头摔倒了爬起来都在笑。他回太医署后,臣潜入他的房间,发现他出门时带出的药囊已经空了。臣又使张太医去刺探口风,贺太医亲口所说, 殿下服用了解毒丸。”

侍卫不敢靠含章宫太近,但这么多事情足够推测出事实。

沈永和默认不语, 半晌才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朕知道了。”

他挣扎着起身,拂开内侍想要上来搀扶的手, 踉跄地走到桌旁, 铺开纸张,提笔落字。

他拿起笔时手在颤抖,落在纸上字迹却稳得很。

他自幼启蒙, 教过他的夫子都夸过他聪慧, 然而此刻却错字连篇, 满纸皆是涂改后的墨色斑点,看上去潦草得很。

他写完,忽然呆愣在原地,迟迟不能放下笔。

笔尖的墨凝成一团往下坠,滴落在刚写好的纸,晕染了最后一个字眼。

沈永和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烫手般将笔掷了出去。

内侍小心觑了一眼他的神色,蹲下身将笔捡了起来, 试探性唤了一声:“陛下?”

沈永和跌坐在椅子上,用力闭了闭眼,“叫人誊抄一份,去传旨吧。”

“是。”

*

因着沈永和有意,这圣旨很快就到了沈明烛手上,封他为兵马大元帅,催促他尽快动身。

沈明烛同样焦心前线战局,没多拖延,拿了令牌和文书就策马出城。

他走得太急,等到第二天贺时序再一次来到含章宫想为他把脉时才发现人已经出发许久,即便想要出城追赶,怕也是赶不上的。

不知为何,明明确信沈明烛所中之毒已解,但贺时序心里还是有些隐约的不安。

或许是因为前线危险,他担心沈明烛受伤吧。

——沈明烛被封兵马大元帅远赴东境的事情满朝文武已经人尽皆知。

贺时序想了想,他去求见沈永和,想要随同沈明烛从军。

战场那种地方,沈明烛身边应该要有个大夫的。

然而被沈永和驳回了,道军中已经有军医,他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擅外伤,去了前线也只是添乱。

言之有理,贺时序也只好忧心忡忡地留在皇宫。

此前殿下每次出远门都有他随从,这次沈明烛一如既往奔赴在风口浪尖,而他只能躲在被保护的后方,难免有些寝食难安、无所适从。

没关系,贺时序安慰自己,殿下这么厉害,一定会平安归来。

在沈明烛快马加鞭到了东境战场,拿出令牌和文书证明身份,被主将请入大营中时,远在北境的燕长宁与燕驰野也收到了从长安送来的情报。

刚打完一场战,满身硝烟的燕驰野刚进到帐篷,便见燕长宁在看信。

他瞬间意识到这是关于某个人的消息,一时间只觉疲累的四肢都多了几分力气,兴致勃勃地挤到燕长宁身边,伸长脖子去看。

这信不长,三言两语交代了沈明烛的近况与长安发生的大事。

燕驰野匆匆扫过,忽然勃然大怒,自燕长宁手中夺过信纸将其撕碎,怒喝道:“沈永和欺人太甚!”

“放肆。”燕长宁打了他一巴掌:“燕驰野,那是陛下!”

燕驰野大吼:“陛下陛下,你就只会说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忠你的陛下,那明烛怎么办?那是你外甥我表弟!”

“所以呢?你要我怎么做?”燕长宁面无表情:“难道你要我揭竿而起反了陛下?然后呢?殿下会因此开心吗?”

他看着心爱的儿子脸上掌印明显,也不由地流露出几分心疼。

燕长宁叹了口气,“驰野,你什么时候能懂事?你别忘了,殿下过去是为什么装出一副不学无术、难当大任的模样来,你要毁了殿下这二十六年来的所有谋划吗?”

如果一桶掺了冰块的水兜头淋下,燕驰野浑身气势为之一泄,他颓然张了张嘴,“我知道了。”

嘴上一副认命的消沉,然而拳头已经紧紧攥了起来,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同样年少丧母,先帝怜惜沈永和,对他珍之爱之,可明烛也是燕家的珍宝。

明烛不是没人爱的孩子,先帝如果不想要这个儿子,可以还给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先帝是用什么样的口吻说出“不要插手不属于你的东西”这样冷漠的话的?

他是沈明烛的父亲啊,怎么可以说得出口?

明烛素来重情重义,听到的时候,又该有多难过?

帐外有战马嘶鸣,而后有人大声禀告:“报,长安来信。”

燕长宁与燕驰野对视一眼,俱看到眼中的疑惑。

长安来信不是在他们手里拿着吗?一天不到的功夫,怎么会收到两份信?

“拿进来。”燕长宁吩咐。

信封上写“燕大将军亲启”,燕长宁打开后先看向落款,那里直白地写了名字——“萧予辞”。

“左相的信?”奇哉怪哉,他们燕家和左相之间似乎并无过多交际,倒是听说萧予辞曾在沈明烛麾下效力过一段时间。

莫非这信与沈明烛有关?

燕长宁神色一凛,忙逐字逐句读信,不敢掠过。

果不其然,这信三页纸,共一千八百二十字,字字为沈明烛而写。

萧予辞不知那一点血缘上的联结让燕长宁对沈明烛还有几分真心,为给沈明烛的安危再上一层保险,他将沈明烛过去声名狼藉的原因洋洋洒洒据实以告。

——虽然燕驰野或许能猜到一些,但万一他高看了燕驰野的聪慧程度呢?左右多说几遍,总是没有坏处的。

北境与东境两处战场离得不算特别远,他希望燕长宁可以想法子多照顾沈明烛一些。

于是为了确保燕长宁真心实意,他得先解开燕家不得不固守北境心里可能存在的罅隙与不满,以及所有对沈明烛的误会。

不用萧予辞交代,燕驰野自然会惦念沈明烛,但从信上再看一次明烛过去二十六年所受的苦难,让他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添三分怨愤。

燕驰野咬牙切齿,却还记得燕长宁方才的交代,隐忍地保持沉默。

然而下一秒,却见燕长宁勃然大怒,他用力将信纸拍到桌上,怒喝一声:“沈炳锋欺人太甚!”

他原以为先帝对沈明烛还存着几分温情,所以沈明烛才会为了父子之情忍让。如今才知这从来不是交易,全是赤裸裸的威胁。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明烛温和纯善、心怀黎民,可这不是他们可以得意洋洋用来拿捏明烛的手段!

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简直不配为父、不配为帝、不配为人!

燕驰野:“……”

燕驰野看着指名道姓破口大骂先帝的父亲,脑子有一瞬空白。

这算双标吗?父亲,你是不是玩不起?

素来寡言稳重、洁身自好的镇北大将军燕长宁对着虚空连骂了二十分钟脏话,而后他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白水一饮而尽,恨恨道:“既然补给快到了,我们也不用再打得这么束手束脚,下一场老子亲自带兵出去!”

燕驰野缩了缩脖子,总觉得燕长宁是去合法杀人泄愤的。

*

沈明烛刚到东境不久,前线就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东境主将神色一凛,步履匆匆就要离开后方营地前去指挥战役,本能走出两步之后才想起军中来了个长安的贵人。

他神色焦急,踟蹰着要怎么解释非他不愿郑重接待,实在是条件不允许。

然而还未开口,便见沈明烛利落戴上头盔,大步走出帐篷。

帷幕翻动间,只能看到他策马而去的背影。

主将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连忙翻身上马去追赶:“元帅,元帅!”

哪有兵马大元帅冲在最前面的?

苍天,该不会长安的调令刚下来,他就得往回送讣告了吧?

副将在城头督战。

回鹘这一仗来势汹汹,他正皱着眉头,忽而余光瞥见一道白芒。

原是一柄长枪掷出,那枪刃划过一位回鹘士兵的脖颈,又带着难以匹敌的架势正中前方又一位正举着刀的回鹘士兵的心口。

几点血色洒在地上,那士兵受力往后栽倒,长枪穿过他嵌入地面。

而险些死于他刀下的大齐士兵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又转身投入战场,只是忍不住往后方多看了几眼。

是谁掷出的长枪?

副将见到一银袍小将呼啸而出,越过时随手拎起方才立下大功的长枪,手腕翻折间又带走两个敌人的性命,接着毫不留恋地往前而去。

有纵横捭阖、势不可挡之势。

副将脱口而出大赞一声“好身手”,问左右道:“那是谁?”

左右凝神看了几眼,疑惑道:“怪哉,他怎么穿着将军的盔甲?”

——事急从权,沈明烛在主将的帐篷里拿了一套盔甲。

副将也踮着脚探出身子去看,“是,只有将军的盔甲是银色的,但是将军没这么年轻,也没这么瘦。”

他伸手指了指正从城门冲出来的一人一马,“看,这个才是将军……将军?!”

主将惊恐地跟在沈明烛身后,很是体验了一番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震撼。

沈明烛走过的地方,为他开辟出了一条敌人不敢来犯的道路,然而主将还是吓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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