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春
“我,我说什么了?”江正魁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居然敌不过单枭,一时间心慌,“老子不就说了事实吗?!他那点龌龊的心思谁不知道,人李振贤儿孙都满堂了,他还不死心呢,笑话,你看他敢不敢承认?不敢就是做贼心虚!恶心得要死,两个男人,都是带把的——”
江正魁忽然说不出话了。
一把刀插在脖子边,扎进墙里。
扎得很深,刀身如雪,明晃晃,象征着危险。
而江正魁脖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从那处缝隙里渗出来。
疼痛是在几秒之后才产生的,他的大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单枭速度太快了。
“你,你——!”江正魁被摁住,稍微动一下,伤口就会蹭到刀锋。
“我什么?”单枭漆黑的瞳孔里,冷静荡然无存,只剩下淡漠与狠戾,“我接受了维多利亚女王的赋权文书,从今天开始,你见到我,要下跪行礼。”
“.....”江正魁瞳孔骤缩。
“见到我老爹,你也要三叩九拜才行。”单枭说,“把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管好你的舌头。不然下一次这把刀会直接插在你喉咙里。”
说完这些,单枭直起身,松开了对江正魁的束缚。他换上了矜贵而优雅的微笑,表情切换十分流畅,连声音都富有磁性,一听就值很多钱。
“那么,期待和您的再次见面。以上,理查德·兰开斯特。”
江正魁哆哆嗦嗦地滑坐在地上:“疯子...疯子...你,你疯了!”
谁会想到,单明山捡回来的野狗,竟然是传说中的兰开斯特公爵继承人...?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充满戏剧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江正魁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脖子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你。”江正魁开口。
单枭手握着门把,侧头看向他。
“你,你跟李振贤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江正魁六神无主地问。
他本来不期望能得到答复,无非是想死得明白一点而已。毕竟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公爵。公爵那意味着什么?他们江家祖上烧高香了,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这辈子估计才能换回来一个这样的身份与头衔。
然而单枭居然又重新走了回来,蹲在江正魁面前,笑眯眯:
“我和李组长其实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和他的长孙倒是关系匪浅。”
“长孙?”江正魁下意识皱眉,回忆这号人。
李振贤对家人保护很好,他的孙子孙女被他培养成了普通人,基本不参与财阀活动,且媒体也被禁止报道他们的相关事件。
江正魁还真没见过李振贤的长孙。
只隐隐听说,是个还挺有天赋的学生。
“你跟他是朋友?”江正魁只能想到这里了。
单枭却微笑,摇头。他居高临下睥睨江正魁,用施舍的眼神,炫耀的语气解惑:
“他是我老公。”
江正魁:?
在江正魁震惊到瞳孔地震的视线里,单枭优雅地带上门离开了。
会议结束。
莫尔花园内,大屏上的画面戛然而止。维多利亚女王高深莫测地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坐着。
李蓝岛懵在原地,连手里的吐司都忘记吃。
“看完了。”维多利亚勾唇,适时道,“没有了。你还在发什么呆呢蓝岛。”
“他什么时候接受的赋权文书?”李蓝岛嗓音发紧地问。
“昨天晚上。”维多利亚意味深长地又抿一口茶,“我也很意外呢。”
李蓝岛坐在花园椅子上,他安静许久,垂眸,背后是一片盛开的都铎玫瑰。
离开会议室后,单枭就给李蓝岛发来了信息,说他正在来莫尔花园的路上。
李蓝岛回复了好。
良久,他抬眸和女王对视。维多利亚冲他一笑。
单枭捡起了那个男人留给他的世袭制公爵,即使他曾经唾弃万分。
为我,为我。
————
——
第67章
*
半小时后单枭乘坐军用吉普抵达莫尔花园。
门口的护卫队看到他脸直接放了行。
维多利亚略带紧张地坐在座位上, 她面对单枭时总是很局促。
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光打在他侧脸,勾勒出深邃和英挺。混血感十足的五官凌厉逼人, 那双眼睛看着别人时总带轻慢或冷漠,看向李蓝岛时却好像连瞳孔都变了色。
“单枭。”李蓝岛小跑着过去, 抓住他手腕, “你还好吗?”
有些风尘仆仆的男人视线扫一眼被牵住的手, 反问:“有什么不好?”
他的表情平淡如常, 和以往没两样。李蓝岛问:“你是自愿的吗?还是爷爷或者明山叔逼你了?”
事实上只要单枭不愿意, 没有谁能逼他。就算是单明山也不行。
这一点李蓝岛清楚,但他必须要多问这一句。他希望单枭不要为了他而牺牲什么, 或者放弃什么。
公爵一位背后充满腥风血雨,它在世人眼里是不干净的,是兰开斯特和女王苟且,背叛了与海鸥的婚姻才换回来的一场交易。别人嘲笑和不屑, 背地里嚼舌根,实则心里或许会羡慕。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和女王上床的,更不是谁都能统领军队的。
但单枭的立场和他们不同。
他是海鸥和公爵的儿子,他多年来的背井离乡, 是一种抗争,代表了他的不满。
尽管李蓝岛已经从女王那得知了一点内幕, 可当年都铎玫瑰公爵庄园发生过什么, 只有单枭自己见过。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要了。”李蓝岛说,“赋权文书给我,我烧了。”
“...”维多利亚听到这话,站在旁边安静如鸡, 生怕单枭下一秒就说行。
她好不容易才完成了公爵夫妇的遗愿!
单枭却笑了一声。他反手扣住李蓝岛手:“不用。老爹说得对,男人应该承担起责任。”
李蓝岛还是觉得不妥,他心疼单枭。
“脸上怎么蹭的灰?”李蓝岛摸了一把,感受到单枭优越的骨相,他捏捏单枭的下颌,“我带你去洗一下吧。”
他把单枭拉到花园的水池旁,拧开水龙头,浸润纸张擦拭单枭的脸。
动作很轻,修长如玉的手指白白净净,隔着湿纸巾戳在单枭脸上,让男人眼神暗了暗。
“小岛。”单枭声音低沉,“你在想什么?”
“有点愧疚吧。”李蓝岛错开他的视线,不太自然地擦着单枭的额头,把他额前碎发都弄得湿漉漉,“我在想,这次是我和爷爷连累了你。”
单枭摇头。
“你说会给我一个家的。”单枭坐在水池边的岩石上,抬头看他,湿漉的发梢滴下来两滴水珠,连带着眼睛也和大型犬一样明亮而灼热,“为此,我什么都能做。我报答你。”
“...”李蓝岛心脏仿佛被箭给射中。他半晌都没说出来话,最后把湿纸巾摁在单枭脸上,“你自己再弄弄,差不多了!”
维多利亚站在不远处偷看,旁边的女佣低声询问:“殿下,李先生的耳朵为什么红了?”
维多利亚神秘一笑。
单枭自顾自擦完了脸,站起身。维多利亚忽然走过来,叫住了他,“理查德。”
男人脚步一顿,侧头,视线冷淡。
他和女王没有任何话可说。如果不是李蓝岛在场,单枭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女王的行宫。
多年前,他曾经坐在都铎玫瑰公爵庄园里,和维多利亚学习花体字。他的确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式教育,管家和佣人都教导他,世界上所有人平民靠近他无非是想从他手上获取资源。
围棋、奥数、象棋、马术、高尔夫、赛车、青拟联合国会议,这些都是他的日常。
他并不常见到沈瑞秋,前线战地记者总是很忙,奔走在死神与上帝之间。
有人告诉他,维多利亚女王才是他的母亲。
当时公爵出卖身体的传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那几年公爵府总是遭人非议。单枭的出生时间又与公爵受封时间吻合,人们自然而然地推测,理查德少爷是女王的私生子。
碍于王室的面子,不好公开而已。
印象中,兰开斯特公爵是个严肃的父亲。比单明山还要古板、严苛、铁面无私,标准的封建大爹作风。他几乎不会笑,尤其不会对单枭笑。
单枭童年时期几乎是和维多利亚一起度过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学会了泡奶粉,知道加几勺才是刚刚好的量度,知道哪个牌子最适合婴儿,为此还特地派人去调查过劣质奶粉制造厂,让对方给被欺骗的消费者赔了很多钱。
七岁以前,单枭对维多利亚的感情就很复杂,一半是尊敬,一半是怀疑。他曾经当面问过维多利亚,你到底是不是我妈。
女王摇头,笑得很难看,她说不是。
单枭觉得那是她嘴硬。
如果不是,她出于什么理由对自己这么好,百般呵护照顾有加?
难道真是因为她喜欢兰开斯特,非要拉公爵一家跌落神坛?非要破坏公爵和海鸥的婚姻?非要来个你死我活龙争虎斗?如果公爵不能只爱她一人,她就毁掉一切?
他多年前就没有看懂过这位笑起来甜美可人的女王,现在也仍然不理解。对维多利亚的怨气在他七岁时爆发过一次。
女王和特务院联手,下令处决兰开斯特公爵。
执行人因在半路发生意外没能赶到现场,年仅七岁的理查德·兰开斯特跑到了维多利亚在都铎玫瑰公爵庄园的卧室里,找到了藏在床底板里的枪。
——女王告诉过他,这里有一把枪。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它。她给予他这个特权。
于是在沈瑞秋意图上吊自杀,而公爵失控时,单枭开了人生中最悲壮的一枪。
或许对于维多利亚女王而言,兰开斯特公爵一家只是她人生中的一块登基石。当石头不够高,不够坚硬时,她就要一脚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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