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成妄
千手柱间瞬间就冲到了这些未分化血肉组织爆发的中心。
在超级视力的视角下,能清晰的看到这些逐渐凝聚成固定形状的肉团内部。
……最显眼的就是千手扉间那七零八落的身体……
嗯……或者说是扉间碎片。
千手柱间脑子简直就像刚刚的实验室一样,“轰”地一下就炸了。
顾不上这些看着就很危险的血肉组织究竟会不会连他一起吞噬,千手柱间直接降落在大约是千手扉间正上方的位置,用双手狠狠撕扯开已经半凝固的、像心脏一样搏动着的肉团,把里面能找到的所有属于的残肢一个不落地取出,捧在怀里。
嗯……这些扉间碎片加起来……甚至都填不满千手柱间的半个怀抱。
“扉间!”千手柱间理智上知道弟弟的身体只是旧形,同时也能看到弟弟真正重要的灵魂正在极度心虚的以鸽子形态缩在最大的那块碎片里……但还是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你又做了什麽?你这次都不是看起来像死了一样……你这次是真的死了啊!”
“这下甚至连身体都没有了啊!”
千手扉间像个真正的鸽子一样,从大概是原本身体胸腔正中央的位置钻出来,扑扇扑扇翅膀把身上的鲜血和黏液抖掉,不敢说话,只敢“咕咕”地叫了两声,显得前所未有的乖巧。
虽然看起来真的有在反省,但千手柱间能用神树意识感受到,自己手中的倒霉弟弟脑子里最多的情绪……是对这一整片混乱产物的好奇和跃跃欲试。
甚至还有一些“混合起来居然能达到这种效果”、“要不要再加一些新材料进去”、“不知道要是大哥的话会不会也被吞噬”、“好想试一下然后看看结果”等危险思想在里面。
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捏住这只看起来极为无辜的白色小鸽子,也不管鸽子身上粘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究竟是什麽了,直接拿到眼前狠狠咬了一口。
鸽子被咬得痛叫了一声,抬起脑袋,用那双又小又亮的红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注定要收拾残局的冤种大哥。
千手柱间:……
可恶!
这就是以前扉间看他闯祸后装可爱时的感受吗?
根本就一点也狠不下心来教训!
此刻,千手柱间脚下的血肉之海已经停下了向外蔓延的步伐,转而凝结、富集、朝着最中心的位置缓缓闭拢,很快就由散作一片的菌毯样形态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团。
……并且肉团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增大。
相当明显的、拥有着奇异规律的心跳声从肉团深处传出,变得越来越明显。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与外界只隔了薄薄一层胎膜。
仿佛呼应着千手柱间的想法一样,肉团内部,某种正在被孕育成型的不知名存在,突然之间就开始有所动作起来。
千手扉间因为被优先级更高的影响源头——也就是千手柱间——咬了一口,所以重新从混合物的污染中恢复清醒,此时正如临大敌,开始疯狂用翅膀拍打完全没有动作的千手柱间本人。
“咕咕咕!”到底还在傻愣着做什麽?快点动手啊大哥,直接把这个未知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不然这个混合了原版柱间细胞和此世柱间细胞、又同时吞噬了黑绝白绝残骸、以及各种存放在实验室里的危险物品……这种条件下到底会孵化出什麽怪物来……简直想都不敢想。
千手柱间现在一只手搂着仅剩的几块扉间碎片,另一只手在不敢用力的情况下,实在是捏不住胡乱扑腾的千手扉间,无奈之下只好用下巴抵住弟弟过分活跃的鸡翅根,让他的翅膀不要乱动。
被下巴力压的千手扉间:“咕!”
千手柱间因为下巴不能自由活动,只能有些口齿不清地小声给弟弟解释:“唉,扉间,不要动不动就把未知‘扼杀在摇篮里’……你看你都说了这是摇篮了,万一里面真的是个无辜的新生生命可怎麽办?”
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顿时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力度挣扎起来。
“咕咕咕咕咕!”你清醒一点啊,大哥,这东西怎麽看也不像是无辜的新生生命啊!
“嗯……扉间啊……”千手柱间对此不置可否,反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如果按照你的想法的话……”
“你不觉得所谓的‘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才是最合适的吗?”
本来正在气呼呼试图转身去啄千手柱间脸的鸽子顿时身体一僵,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千手柱间轻轻理了理鸽子身上并不干净的羽毛:“别乱想,大哥只是想让你以后别总是这麽自作主张……就像这次,要不是扉间你有第二形的话……”
结果显而易见。
……而千手柱间绝对、绝对无法承受这种结果。
“……咕……”千手扉间蔫蔫的“咕”了一声。
知道了,大哥。
……讲的这麽吓人干什麽。
第91章
并不是自大,更不是没有危机意识。
千手柱间之所以选择放任这个不知名生物继续生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很难形容这种亲切感,究竟是像面对自己的分身更多一些、还是像面对自己的某种延续更多一些……但总而言之,千手柱间并没有将其杀死的想法。
千手扉间不理解,千手扉间只觉得他大哥脑子不清醒。
但是没办法,既然千手柱间铁了心要把这个不成型的肉团当成某种新生生命,千手扉间也就没再提任何关于“防患于未然”之类的话题。
……当然了,至于他心里究竟有没有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已经停止继续增大的肉团内部变得越来越清晰,一个庞大的、扭曲的、看不清具体面貌的奇怪生物发出了沙哑粗粝的嘶吼声。
音波向四周扩散,纵然很快就没了声响,但无声且无形的音波依然传遍了整个火之国……并继续向外扩散。
直至整个世界。
此时此刻,所有拥有查克拉的个体纷纷停下了动作,本能的抬头朝着音波传来的方向看去。
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尾兽反应则更大一些。
几乎在音波刚刚抵达他们身体的同一时刻,尾兽之间相互链接的意识里就突兀的传来一个语调诡异、不似人声的奇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终将为一……’
‘我们……终将为一……’
这是只有尾兽才能听到的不详预言……几乎明晃晃的昭告了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几乎所有的尾兽都像是遇到天敌一般,纷纷陷入了警戒状态,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缩小、钻到无人能找到的藏身之处、再也不出来。
尾兽们的恐慌暂且不提,被音浪正面冲击的千手柱间此刻像是被挑衅了一样,作为神树那一面的领地意识瞬间占了上风。
无数古老厚重的树根冲天而起,像是深海中捕食的乌贼触须一般,朝着发出嘶吼声的不知名生物死死缠绕过去,气势和力度简直像是要将其直接绞碎一般。
千手柱间摇摇头,把自己的本能往后赶了赶,只是控制着暴怒的树根在肉团最外层的胎膜上虚虚搭住,以示警告。
属于千手柱间的那部分神树树根,向着肉团内部传递了“请安静下来友好沟通”的请求……或者说要求更合适一些。
肉团内部的生物明明接收到了这份信息,却仍然不知死活地继续发出难听至极的噪音,甚至因为感应到了缠绕其上的神树树根,开始由内而外地用力,试图破开最外层的胎膜,将这些散发着充沛查克拉能量的树根一起吞噬。
……已经是再明确不过的挑衅和猎食之姿了。
千手扉间即使是处于鸽子形态,也依然翻了个白眼,朝着自家天真善良的大哥做出了一个类似于“你看,我早就说了吧”的表情出来。
……然而千手柱间并没有像千手扉间预料中的那样,或是摆出沮丧消沉的姿态、或是苦哈哈的笑着承认自己的看法有误……总之这些通通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千手柱间瞬间由放松宽和变得认真严肃的表情。
……不是错觉,在认真严肃之外,千手柱间身上还隐隐流露出了一些似有若无、仿佛是从完美人皮伪装下暴露出一角的、高高在上的非人感。
当然,这些不那麽“天真善良”的一面,并不是朝着千手扉间去的,而是那个不服管教的不知名生物。
慷慨的、热情的、比起简单粗暴更喜欢潜移默化的神树,第一次朝着眼前仍然亲切感十足、只是显然缺乏正当教育的同类,毫不犹豫地张开了獠牙——
缠绕在胎膜之上的柔软树根几乎在瞬间就变换了最外层的材质,由柔软无害变得尖锐冷硬,不计其数的树根纷纷直起尖端部分,直接对准了胎膜内的新生生命,毫无怜悯之意的扎了过去。
格外凄厉的惨嚎声响起,极度欠缺管教的新生生命不断挣扎着,但由于胎膜内部空间的局限,仍然躲不开这些尖锐且坚韧的树根扎穿身体上各个非致命处。
它像是被无数鱼鈎缠绕刺透的鱼一样,被千手柱间指挥着行动的神树枝条粗暴地从胎膜内拖了出来,先是高高的甩起、又重重地将其摔打在地面上。
巨大的鸟居从天而降,狠狠的压在这个新生生命的身体正中间,令它只能维持匍匐且臣服的低位姿态。
“真是的……怎麽一个两个的都这麽不听话?”
……该说是贴心吗?千手柱间指挥着这些扎穿了新生生命的身体、现下仍然维持着穿透状态的神树树根,重新恢复了最一开始的柔软质感,缓缓的从对方伤口处撤出,尽量不带来额外的痛苦。
“我说了吧?请安静下来进行友好的沟通……很好,看来你终于理解了呢。”
……这就是来自上位神树的、给予不服管教的新生同类的、第一次“亲切且友好”的教育。
还未生长至完全态的新生生命……或者说新生神树,此时正缩在地上,像是认清了自己位置的野兽,连发出的声音也从贪婪的嘶吼变成了讨好式的低鸣。
明明是大小远远超过千手柱间的巨型身体,此刻却显得格外渺小。
它满身都是向外翻涌、被上位神树限制了能力后只能缓慢回缩愈合的伤口,以及自伤口处流下的大概是血的深绿色黏液,这些伤口和黏液上又沾染了大量树木石块,覆盖了原来的外形,实在是让人难以判断这个生物究竟是什麽样子。
不过千手扉间如果仔细看一看,大概会发现这玩意儿长得和十尾非常相似。
……嗯……前提是他能做到的话。
此时的千手扉间,已经被他印象那“天真善良”的大哥上一秒还在说“万一是新生生命怎麽办”,下一秒就毫不犹豫的发动木遁的动作,惊得炸成一团,眼也不敢睁,动也不敢动。
千手柱间显然对弟弟的每个变化都十分关切。
“怎麽了扉间……是哥哥刚才弄伤你了吗?”他稍微松了松捏着千手扉间的那只手,把鸽子捧到眼前仔细检查。
鸽子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全身僵硬,如临大敌,眼神警惕。
没办法,正所谓做贼心虚,自己知道自己什麽情况的千手扉间……现在真的很怕千手柱间也像刚才那样“管教”他。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即使是大哥也糟透了。
更别说这个大哥……这个千手柱间……
他真的还算是人吗?
眼前的大哥,究竟是掌控了神树木遁的大哥……还是披着大哥表皮的神树?
想到这里,千手扉间目光逐渐深沉。
甚至已经开始构思起了如何把占据了大哥身体的神树驱逐出去的各种计划。
千手柱间:……
想的太多啦,扉间!
他有点伤心的用脸贴了贴不情不愿的鸽子,连说带比划了半天,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自己和神树的关系,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自己和新生神树必须用更加原始、野性的方式才能确立各自的族群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