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幕后黑手 第194章

作者:四海孤舟 标签: 幻想空间 无限流 爽文 马甲文 迪化流 无C P向

这次,女巫索要的祭品——是一颗头颅。

研究员A毫不犹豫地结束了同行者苟延残喘的生命,为了避免弄脏双手,他直接举起裹在布里的头颅,抛进水槽里。

头颅在水面摇晃、翻滚两下,旁边传来金属门缓缓滑动敞开的声响,研究员A近乎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露出即将逃离女巫之匣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松垮裹住头颅的布料被水波推开,皱巴巴地浮在水面上,露出那颗脑袋的真容。

研究员A脸上的笑容蓦地凝固了,仿佛化作一座水泥浇筑的人像。

那张脸……

那张脸,哪怕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面上凝固着斑斑点点的血痕,研究员A也能一眼认出来——

那张脸……就属于他自己!

那张与研究员A别无二致的面孔在水中晃动着,苍白得毫无生机,很快就和之前的祭品一样沉入水槽更深处。

呼吸急促起来,研究员A的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叮咚”一声,手术刀应声落地,研究员A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恍惚低头,看向自己十指指尖的鲜血。

红色,都是红色。

在实验室工作太久,他已经失去对生命流逝的同理心——胸腔内这颗麻木的心灵,难以看见鲜血的猩红,也难以感知到血流的滚烫。

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手上的鲜血像火焰一样,在灼烧,在刺痛。

这些红色冲击视网膜,又在视野中旋转、模糊,使研究员A的头脑里涌上一阵阵窒息般的眩晕感。

……怎么会这样?

他刚刚一点点肢解、杀死的人,究竟是谁?

是他自己吗?

“不、不可能……”

研究员A不敢置信地大叫一声,忽地想到什么,瞳孔缩成针尖似的小点,他弯腰蹲下,就着指尖的鲜血,开始在地面上勾勾画画。

他努力抑制住大脑的胀痛,仔细回忆着每道门后的弧形走道,再试着勾勒、重现出它们的轮廓。

指尖颤抖着勾画完,地面上出现一个有些歪扭的、鲜红刺目的正无穷符号,恍若一双眼睛在凝视研究员A惊惧狼狈的模样。

正无穷……轮回!是轮回!

恍然间意识到某个可怕的真相,研究员A再猛然抬头看向金属门,只觉得面前的大门不再通向什么自由,而是地狱在人间的单向通行道。

他像被脑内恐怖的预想和极端的情绪逼疯了,死死按着头发,嘴里发出和那些被逼进绝境的野兽一样的,含糊不清、歇斯底里的吼叫。

向前不会有好结果的,研究员A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向后呢?

后方的大门也都已经关闭,他早已没有退路了。

瘫坐在原地良久,研究员A浑身颤抖,迟迟不敢闯进面前的最后一道门,走进理论上的第十个房间。

可墙壁在扭曲,在挤压,仿佛女巫无声的催促,洞开的大门缓缓向前逼近,一点点吞噬房间里剩余的空间,主动而热切地朝着研究员A靠近。

没多久,整个房间就被压缩成一条细线,研究员A的后背紧紧贴在后方墙壁,但大门已然近在咫尺,像是巨兽暴露在外的漆黑咽喉般,一口吞下了研究员A。

霎时间,他失去了意识。

等再迷迷糊糊醒来,研究员A发现自己四肢被紧紧捆住,身体被某种结实的布料贴身包裹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尝试挣扎,但身上的特制束缚衣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艰难,衣服铸就一个忠诚、沉默的牢笼,对曾经那些被嘲笑被折磨的“人牲”而言是这样,对研究员A本人也是如此。

身处这个无法挣脱的牢笼,研究员A终于意识到:

原来,他和那些实验体没有区别啊。

原来他并没有高人一等,原来他和实验体们是同族同类,原来他们都会难受、会流血……

那之前的他,为什么会对那些生命如此轻视呢?

仅有双眼暴露在布料之外,研究员A费力地睁开眼,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四四方方的金属房间里,正在茫然而谨慎地打量四周环境。

“欢迎来到女巫之匣。”

和上一个轮回一样,熟悉的、含笑的、恐怖的女声正常响起。

在这一刻,研究员A终于读懂女巫之匣内真正的规则了,那就是——

【你是如何对待他人的,你就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对于恶人们来说,这是一个无法逃离的死亡漩涡,一个缓慢折磨自己的猩红轮回。

研究员A被困在束缚衣里,绝望地凝望着另一个自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果不其然,另一个他在短暂的沉吟后,试探着问出那个问题:

“……但我的同伴,似乎没有行动或说话的能力?”

研究员A眼中的希冀渐渐黯淡,而匣外的女巫在循环外注视着这一切,透着笑意的声音穿透束缚衣,落在A耳中,增添了几分玩味。

“这是你们之间的问题。”

厄琉斯依旧如此回答。

她双手捧着匣子,视线能透过乌木匣的阻隔,看见里面一个又一个组成正无穷形状的噩梦房间,以及里面一个又一个困在自身恶意里的人。

他们想走向自由,还是地狱?他们会在地狱中走多远?

一切选择的权力,都交给通关者们自己。

但那些良心彻底泯灭的人,总是会亲手把自己推进地狱最深处。

第175章

“呼, 呼——”

冰凉的空气吸进鼻腔,见习研究员B猛然坐起来,眼前诡异的金属房间已然消散, 只剩下与往常并无不同的员工宿舍。

刚刚是……噩梦吗?

研究员B捂住头,不确定地想。

她刚刚好像梦见了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四壁全部由坚不可摧的金属构筑,房间内空空荡荡,只有无声环绕在四处的水槽、她,以及……

一个被困在束缚衣里的女人。

来自房间穹顶的神秘声音恍若还在耳畔, 研究员B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位自称女巫的存在,回想起她吐出的每一个字、说话间含着笑意的语气和停顿:

“欢迎来到女巫之匣。”

“想要离开这里,需要和我玩个游戏——”

而游戏的规则是, 想要向前, 就需要舍弃一些东西, 献祭给紧闭的大门。

第一道门,向房间内的人索要随机一天的记忆, 或是一根小手指。

听起来就是很邪异的要求。

思索间, 研究员B的视线扫过房间各处,同样注意到了那个束缚衣里的女人。

女人看不清面目, 只见她忽地动弹一下, 就像一只在地面轻微蠕动的大白虫, 吓得研究员B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把手插进口袋,摸到了一件细长、坚硬而冰冷的东西。

作为曾经的医学生, 研究员B对这件东西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一柄小巧的手术刀。

她手指一抖,锋利的刀刃就在指腹中心留下浅浅的伤痕, 红色沁出那道弯形的伤口,像是一轮血红的新月。

研究员B迷惑起来, 她身上为什么会有手术刀?

虽然在她读书的时候,她常常在实验课握住刀柄,进行精细的解剖训练,但自从她经由博导引荐,被吸纳为朗基努斯研究院的一员……

她就很久很久没有碰过手术刀了。

这是研究员B第一次目睹人体实验遗留的PTSD。

当时她满心喜悦,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工作,但跟在导师身后踏入实验室的第一秒,那些像被包裹在巨茧里的人体、那些身体被改造成怪物的实验品、那些笑着把人称为牲畜的未来同事们……

一切狰狞的现实扑面而来,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就像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让她瞬间意识到,这里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正规的研究机构。

研究员B当场呕吐出来,后续又表现出了高度生理性不适、精神创伤等一系列副作用,而引荐她的导师则摇着头,惋惜道:

“真可惜,我本来很看好你的研究天赋……可就这么临门的一道槛,你怎么就迈不过去呢?”

在导师失望的目光下,研究员B心底却生出了叛逆般的窃喜。

是啊,她迈不过那道门槛。

她越不过自己的人性。

精神创伤最严重的时候,研究员B甚至无法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任何刀具,或者尖锐反光的物体,成功用疯子似的、歇斯底里的喊叫,打消了导师最后的期望。

她终于被“放弃”了,成为研究院眼中的废物。

由于被评定为综合素质过低,研究员B一直以来只能接触最简单的打杂工作,如清点实验用具数量、清理实验室卫生、打印文件并跑腿……

当然,她更想回归正常的生活——她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亲人、朋友们的面容都在时间流逝中变得模糊不清,就像过曝光的旧照片。

但朗基努斯不会允许她……他们所有人离开的。

组织的原则是:一旦加入,所有人都将成为沉默的守密人,成为或宝贵或廉价的资产,注定将一切献给组织,包括生命、智慧与自由。

接触组织最多核心秘密的研究人员尤其是这样,唯有当他们变成无法开口、无法泄密的尸体,才能得到离开组织的机会。

研究员B握了握口袋里的手术刀,小心地打量四周。

所以,这个陌生的房间代表着什么?

这是一个与朗基努斯无关的变数,还是更深邃的深渊?

“女巫之匣”,总不会是研究院的某个新项目的代号吧?难道她因为价值太低,也沦为实验品了?

压下胡思乱想的心绪,研究员B将目光投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她也很容易想到,游戏的规则要求两人共同献上祭品,那大概率会导致两人相互竞争、甚至残杀,但是……

在空旷的房间里,两个囚徒之间的博弈,真的存在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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