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幕后黑手 第46章

作者:四海孤舟 标签: 幻想空间 无限流 爽文 马甲文 迪化流 无C P向

由于生命之树对他的态度大致上没有恶意,连带着楚符看祂的信徒时,都莫名觉得顺眼许多。

“好了,这边的现场也都看过了,不如带着这家伙回去吧?”

楚符指了指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眼镜男,捂住口鼻的手根本没有放下来过,“对我来说,这里的气味不是很能让人忍受……”

这是委婉的说法,实则是除了生命领域的上班族,这里没人喜欢过分浓郁的血腥味。

于是三人带上眼镜男,回到他们选择的影音室中。

关上门的一瞬间,楚符重重呼吸几下干净、无异味的空气,如释重负。

坐下后,孟司游凝重地开口:“所以,广告的伤害或杀人机制,到底是怎样的?”

现在他们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些让他们测试的广告,绝对和正常世界的广告不同。

但广告的危险有什么规律?是以什么形式杀害观众的?

这些更加细节的问题,他们一概不知。

孟司游甚至隐隐有些懊悔,不该放任光头男人带着眼镜男离开独处的,就算是偷窥,也应该要看清楚第一个死者遇害的全过程。

眼镜男蜷缩在座位上,定了定神,终于声线颤抖地低声道:“他、他让我选择了‘小宝宝润肤霜’,广告里有个女人……”

“她站在一张垫着红餐布的餐桌旁,笑着切下了封面上那个……那个婴儿的皮肤。”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记忆,眼镜男哆嗦着咽了口唾沫,瞳孔微微放大,继续道,“那个女人举起带血的皮囊,朝着我们展示那孩子的皮有多么透亮光滑……”

“等等,”上班族微微蹙眉,“为什么光头男人胁迫你选择了广告,最后死亡的却是他本人?”

“我,我不知道。”

面对上班族暗含质疑的目光,眼镜男表情迷茫:“当时四周的灯都熄灭了,我觉得很紧张,所以只是盯着大屏幕看。”

“等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皮,红通通的肉体僵硬地坐在我旁边……”

孟司游:“难道广告是无差别挑选目标的?有点不合常理。”

就在这时,楚符忽然笑了一声,湛蓝的眼眸在灯下反射出幽幽的光。

他瞥了眼镜男一眼,若有所指道:“当然不合常理——因为你有所隐瞒。”

“我?”眼镜男扯了扯嘴角,自嘲地说,“我这样的人,能隐瞒什么呢?”

楚符平静地说:“广告的攻击机制是固定的,但死亡却是能够转嫁的。”

“本来应该死的人,就是你。”

在眼镜男逐渐僵硬的神情中,楚符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但你能够通过异能,把死亡的阴霾转移到别人头顶,对吧?你的手段其实很隐蔽,不过很可惜,我恰好围观了你们命运的变化。”

“——同样感谢你,让我能够观赏这一出有趣的表演。”

楚符慢悠悠地赞叹道。

第44章

“表演……”

眼镜男缓缓重复一遍楚符的评价, 忽地笑了,“也对,在您看来, 我们上演的就是一场闹剧吧。”

说话时,眼镜男的腰背挺直些许,神情微变——明明只是表情上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但给人的气质和感观却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更像是应该出现在诸神游乐场中,准备随时与死亡跳贴面舞的游玩者, 而非畏畏缩缩的绵羊。

孟司游和上班族都流露出或多或少的意外之色,只有楚符始终从容不迫:“那么现在你是否能够告知我们,关于第一部广告, 你隐瞒了什么信息?”

眼镜男摘下厚得像是啤酒瓶底的眼镜, 捻起白衬衫下摆, 擦拭干净镜片上的血点,叹了口气:

“当时看到其余玩家的第一眼, 我就觉得您才是最不好惹的那一个——我从您身上, 隐隐感受到了源自力量根源的畏惧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是一句迟来的问候:我很荣幸能遇见您, 本领域的上位者。”

而且越是观察, 眼镜男就越是惊叹于楚符那有别于其余玩家的气质, 与其说是高高在上的“傲慢”,不如说是一股从内而外透出来的掌控感。

或许只有真正走向神性的高阶异能者, 才能拥有这种毋庸置疑的、掌控一切的权能吧。

感慨之后,他重新戴上眼镜, 郑重道:“您说得没错,本应该被剥下浑身皮肤, 死于失血过多的人,就是我……”

接下来,眼镜男平静地陈述了,自他选中润肤霜广告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那与鲜血共同涌流的艳红桌布,闪着寒光的锋利刀与叉,还有屏幕中那个女人和婴儿沾血的灿烂笑容……

在不知不觉地站到餐桌前的那一刻,眼镜男内心的惊恐并不作伪。

“我能活下来,还要感谢那个焚灭净土的成员,”眼镜男笑了笑,感叹道,“我的异能是灾厄、命运双领域的融合产物,名为‘置换天平’。”

“只要有人与我产生足够多的联系,我就能通过天平进行单方面的交易,天平左端是联系的重量,另一端是我即将受到的灾厄——左端压过右端,交易成立,我就能把走向灾厄的命运转嫁到对方身上。”

而在危机四伏的游乐场里,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之间迅速构建起正面的联系很难;

但要建立起负面的、充满恶意的联系,却又很简单,简单到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眼镜男表现得足够“好欺负”,自然会有人来践踏欺凌他。

——于是以恶意为砝码,一场交易就在光头男人无知无觉的时候,悄然开始了。

而光头男人的每一分轻蔑,每一句嘲弄,每一次暴力,都在为天平的一端不断加码增重,让自己更快地走向死亡。

所以,当光头男人在挑选替死的猎物时,眼镜男同样也在寻找。

寻找一个能够对他产生足够浓重的恶意、直到最后替他承受伤害的肉盾。

在五位玩家之中,眼镜男的异能等阶不算高,且发动限制极大,但胜在防不胜防。

那杆异能凝聚而成的漆黑天平,只有他自己能够看见——而他向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天平一端变得越来越沉重,直到被粘稠的恶意压下,淹没散发恶意的来源者。

“之所以我试图隐瞒实情,就是因为非必要状况,我不太想暴露我的异能……”

眼镜男无奈地摊手,“根据我以往的经验,一旦有其余玩家知道我的异能,他们就会下意识提高警戒,甚至彻底把我排除在队伍之外。可是我们都知道,脱离大队伍代表着更多未知的危险。”

“呃,”上班族神色复杂,只觉得一言难尽,最后憋出一句,“你们这……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两眼相看,都觉得对方是绿油油的、待收割的韭菜……

楚符若有所思道:“所以广告应该不是无差别攻击,而是会针对选择它的玩家?那做选择的阶段就至关重要了,尽量要挑选对自己的异能特点而言,最容易对付解决的。”

说着,他又笑起来:“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那也能让我做最后的判断——让我看看,你们未来的命运片段是怎样的。”

或许是在本领域上位者的等阶压制下,眼镜男表现得异常老实。

为了表现他不会再偷偷与别人做“交易”的诚意,眼镜男自觉地降低了存在感,退到角落边上保持沉默,减少了与其余玩家的交集。

整理好现有的信息之后,几位玩家再度开始挑选广告。

“我先来选吧,”上班族自告奋勇,“先工作就先下班,我想早点结束然后躺平……”

浏览一圈待选广告,上班族首先排除了万事安医疗中心这类感觉比较诡异的广告。

对生命领域的异能者来说,应付精神攻击并非强项,所以她会下意识规避这一点。

“最好是物理伤害,只要还剩下一撮灰,我就能够长回来。”

上班族念念有词道。

最后排除下来,她留下了两个待选选项。

一个是“惊声尖叫冰激凌”的商业广告,封面是一只硕大的脆筒冰激凌,冰激凌球后露出半张伸出舌头、将要舔舐的笑脸;

另一个则是幼儿启蒙公益宣传广告,封面是卡通画的风格,简约的线条配上暖色调的色彩,画出一间温馨的教室,一个简笔画小人站在讲台后,大概代表着教师之类的角色。

上班族望向楚符,手指作势要按下第一部广告:“如果我选冰激凌……?”

楚符动作一滞,眼前闪过上班族张开嘴、歇斯底里尖叫的画面。

虽然这景象一瞬即逝,但他仍然能看清楚,在这个未来中,上班族的眼皮下不再是正常的眼珠,而是伸出了两条猩红的舌头,乍一看像是脸上长了三张嘴。

当然,对上班族而言,肉体上的异变绝对不是值得恐惧的——所以这更加显得上班族歇斯底里尖叫的画面十分不合常理。

楚符判断,真正让她恐惧崩溃的,绝对是那两条取代双眼的舌头之外的东西……

于是楚符谨慎地建议:“你换一个试试?”

“好吧,看你的表情,这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上班族立即从善如流地挪动手指,移到了幼儿启蒙广告上,“这个呢?”

这一次,楚符看见上班族完好无损的模样,她嘴唇微动,楚符隐隐辨认出她的唇语:

‘这真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思索片刻,楚符将他所见的未来告知了上班族。

上班族听后,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幼儿启蒙那部广告。

旁观的孟司游有些惊讶:“你们之前认识吗?你怎么这么信任他?”

“与其说是完全信任他,不如说,我更信任自己的直觉,以及未来的自己——按照我的性格,如果不幸选择了代价巨大的广告,必然不可能笑得出来、平静地说些什么,而是怨气冲天地开始骂骂咧咧了……”

如此回答,上班族按下按钮,瞬间四周灯光全部消失,只剩下众人眼前的大屏幕亮起幽幽的光芒。

上班族姿态悠闲地靠在椅背上,说道:“好了,第二部广告即将开始,请大家安静旁观吧。”

屏幕亮起,仍然是那种适合儿童的卡通画画风。

装饰充满童趣的温馨教室里,简笔画老师站在涂成米黄色的桌椅前,随着她举起教棒的动作,一阵活泼童稚的音乐声响起,听起来像是什么儿童歌谣。

“啪”一声,老师的教棒指向桌面,一个通体黑色的儿童小人顿时出现在桌子上,蹦蹦跳跳的。

与此同时,孩子清澈的声线应和着歌谣的节拍,笑嘻嘻地唱起来:

“桌子、桌子,我在桌子上——”

教棒向下移动,老师指向椅子下,漆黑的孩子就出现在四根椅脚构筑起来的狭小空间里。

孩子的身体以一种看着就难受的姿式,紧紧蜷缩起来,声音却还是带着笑意,高高兴兴地唱:

“椅子、椅子,我在椅子下——”

看到这里,楚符迅速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教孩子认字认物的广告。

这才刚刚开了一个头,清透的童声回荡在昏暗的影音室中,就已经显出一种充满违和感的怪异,让所有人都不适地皱起眉。

而随着广告的继续,漆黑的简笔画小人又出现于窗外垂下的电线上,脖子卡在线上,像晴天娃娃一样随风摇摇晃晃;

然后是讲台边的小纸箱里,箱子实在是太小了,所以这次漆黑小人只剩下上半身,如同被肢解后放置在盒中收藏的半个玩偶;

接着是出现在盆栽里,由几笔绿线画成的茂密吊兰上,放置着一颗深黑的头颅——但尽管只余头颅,孩子兴高采烈的歌唱声仍然没有停歇。

从始至终,它都坚持不懈地唱着,天真烂漫的歌声应和着背景童谣的节拍,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嬉笑,轻轻快快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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