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少左
【血鬼术千本针鱼杀!】
无数尖刺从金鱼口中铺天盖地而来!无一郎急速后退边退边挡,针尖与日轮刀相碰撞发出一阵叮叮当当,而我不退反进冲上围墙,在金鱼摇头尖刺拐弯的间隙中反手掏枪回身开栓瞄准——
砰、砰、砰、砰、砰!
壶中鬼发出刺耳的尖笑:“竟然有人敢对我的壶动手!竟然有人会动我的壶!不错嘛你!可是……”
它慢悠悠地舒展身体,被子弹炸开的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小块的金属已经被腐蚀成焦黑的一团,悄无声息地掉进地里。
身躯之下,画着水草纹样的夜壶毫发无伤。
“……我怎么会让你们这些审美低下的恶徒得逞呢?”
尖刺雨已经停了,无一郎戒备地持刀站在巷中,我盯着它,一粒一粒地换上新的子弹。
“话不能这么说,”我慢悠悠地说,“遇到召唤师要先把召唤媒介搞掉,这不是常识吗?”
“哈?”
壶鬼发出了不明所以的一声。
然后喊了一声“鸣女”。
空间波动,涟漪泛起又消失,十几只千奇百怪的鱼纹壶一字排开,像是列阵又像挑衅。
它笑嘻嘻地说:“那你就来试试吧,看是我快还是你们快……一万滑空粘鱼!”
食人鱼裹着金鱼喷涌而出!无一郎立刻助跑两步,蹬墙翻身借力圆斩!
【霞之呼吸陆之型月之霞消!】
无数鱼块裹着腥臭粘液落地,但更多的游鱼还在向无一郎的剑网中冲击,隔着云霞般的刀光和密密麻麻的鱼群,我和无一郎对上视线。
他的额头上已经有细汗了,对上什么都没做的我还是会露出温顺的笑意。
于是我也笑了。
【雾之呼吸二之型瞳人语】
我从壶鬼身后挥刀横扫,十只鱼纹壶瞬间爆裂!
墙头上的幻影徐徐消散,于是尚未回鞘的日轮刀紧接着就对上了惊骇转身的蛇虫般的躯干!它目眦欲裂,我面无表情,发力,再斩!
瓷器爆裂声再起!
……但被暴力地劈裂成两半的金鱼壶里后,并没有鬼的身躯。
“哥哥!”
远处传来无一郎惊恐的呼喊声,我抬眼看去,正看到我身前,地面上,什么东西张开双臂、像是要把我拢进怀里的黑影。
恶鬼在我身后低笑:“嘻嘻。”
“变成……美丽的鱼吧。”
……
爪蹼环抱之处,人类的血肉绽放出了成群结队的红色游鱼。
日轮刀当啷坠地,还可以用孩童来定义的小小身体剧烈抽搐,涌出的鲜血沾满了玉壶的鳞片,将它的四肢都变得湿湿滑滑。
另一个孩子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嘶吼着“哥哥”。
怀里这个还在质疑:“你……不应该……本体……很弱……”
玉壶听懂了,不仅听懂了,还很得意,还想吹嘘:“这就是艺术的力量啊!”
它裂开嘴,把开膛破肚的猎物转了一圈,让人类的眼睛能看到自己盘踞着的新壶,壶上海浪翻涌,蓝白花纹蠕动如活物。
“我是壶中之鬼,是美丽的创造者,是艺术的集合体,这些壶是艺术的结晶,结晶你懂吗?”
“我就是壶!壶就是我!我在壶中来去自如!”
它揪起猎物的头发,头发也化做黑绿色的游鱼:“你懂吗?你还敢小看它们吗?你还敢对艺术不敬吗?”
所以在面对将要把自己腰斩的一刀时,只要钻进这个壶里,再从另一个壶里出去,就可以把这个擅长装神弄鬼的小子抓住了!
“那位大人还说什么要小心被骗……区区人类!丑陋粗鄙没有眼光的人类而已!哈哈哈!”它又从鸣女的帮助中拿出一个壶,硬生生将鬼王所忌惮的人类压了进去,“不过如此!”
人类发出凄惨的悲鸣,另一个人类更是几乎要把喉咙都撕裂:“哥哥——恶鬼!我杀了你!”
薄荷色身影不管不顾地向前冲来,几乎要化为残影,但已经脱皮成完全状态的玉壶毫无畏惧。
“血鬼术血狱钵。”
浪花纹的壶里,泼洒出了温和平静的水。
正面撞入这团水中的人类孩童几乎是连挣扎都没有,就被紧*紧的包裹、封闭起来,像琥珀困住飞虫,挣脱不了,无法呼吸,飞虫很快就会死去。
挥洒着白色霞光的日轮刀不再发亮,脱手而出,静静沉底。
“死了吗?”玉壶还愣了一下,“真好对付。”
它想了想,眼睛还没挖呢,真可惜……
“不过现在挖也不迟?”
它高高兴兴地拿过了那个只留一颗脑袋在外面的壶,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准备从这个小子开始。
“虽然流血了,但仔细一看还是挺好看的嘛,这双眼睛……怎么动了?”
比它更像恶鬼的尸体睁开眼睛,静静地向着它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血腥的微笑。
噼里啪啦的骨节声、肌肉生长的簌簌声、血液重新流淌起来的淙淙声,从脖颈到左右手臂,从躯干到两条腿,瓷器的壶抵挡不住压力,被逐渐修补好的身体撑裂、炸开,露出在几个呼吸间恢复完全的人类。
甚至包括那套被血染红的绿衣。
就算是食人的鬼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这跟诈尸有什么区别?诈尸好歹还有具差不多完整的尸体吧?!
玉壶大为惊恐!
但旋即,它就听到了派它来的老板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继续攻击,这不过是他的幻术而已。不要被眼前的画面迷惑,不要相信,他就快死了。】
“原来如此。”
玉壶恍然,大喜:“谨遵您的命令!”
“血狱钵!”
又一团水当头泼去!
而满身是血的恶鬼完全不惧,捡起刀来就是一阵穷追猛打连环攻击!
【愚蠢!他本来就濒死了,当然不会怕死!】老板在线远程指导,【碾压他!撕碎他!把他打成肉泥!】
玉壶再次狂喜!
它又支棱起来了:“谨遵您的命令!”
“一万滑空粘鱼!”
“蛸壶地狱!”
“阵杀鱼鳞!”
无数大鱼小鱼撕咬着来去。
无数海水浪花哗啦啦涌起。
巨大的章鱼挥舞触手绞杀。
玉壶也在刀光中跳成残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和自己弟弟的尸体倚靠在一起,被包围在重重杀机中的少年人狰狞一笑,满脸“大家同归于尽都别想好过”的癫狂,从怀里掏出了那把消失已久的枪。
垂手对上了地面。
玉壶心生不妙,鬼的视力让它眼尖地看到了地面上松动的、泥土被挖掘过的痕迹。
而且那股刺鼻的味道,怎么就有点熟悉呢……
“既然是鱼,那肯定很怕火吧?”
尸体扣动了扳机。
“死吧,和你的夜壶一起,丑鬼。”
玉壶崩溃尖叫:“是艺术啊臭小子!!!”
爆|炸声掩盖了一切。
轻盈的戴着蝴蝶发饰的少女急切赶来,在熊熊火光前驻足,悲愤握拳:“可恶!还是来晚了……被拖住了!”
无声的悲戚中,一只几乎被烧成焦炭的爪子挣扎着爬了出来,然后是一具被烧得老板都不认的身体……
玉壶对上了少女的视线。
它狂喜而起:“吃了你我就能恢复了!”
少女拔刀,阴森森地笑:“好啊,不过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鬼杀队虫柱蝴蝶忍,这就杀了你给有一郎报仇!”
虫……柱啊。
是柱啊。
柱啊。
啊。
玉壶麻木扑街,再起不能。
……
我看着忍小姐拔出刀,像小孩子戳蚂蚁一样,在烂泥一样倒在地上的壶中鬼身上戳了几下。
“这样就好了吗?”忍小姐一脸好奇,“哎呀,它看到了什么,竟然这么乖。”
无一郎还在低着头蹭地,那群鱼虽然好杀,但留下的粘液实在恶心,踩上去触感还异常鲜明,把他恶心得蹭了好久了。
我托着腮蹲在一堆壶旁边,那只浪花纹的壶被征用了,里面泡着一只大眼珠子,和几颗用紫藤花汁液填充了空腔的子弹头。
“谁知道呢,”我说,“大概是一场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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