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有糖
岛上一片死寂, 因为死去的人和动物太多,岛屿许多地方都笼罩在灰绿色的瘴气中。
那溢散在空气中的瘟疫之力不断的攻击着玛门,他的到来让原本死寂的海岛热闹起来。
被灭世灰烬异种影响到的瘟疫骑士, 此时没有多少的意志, 脑子里全都是传播扩散以及感染所有的活物。
瘟疫的攻击对玛门来说不痛不痒, 对其他人来说这是危险的存在, 在他面前却连近身都做不到。
越是靠近瘟疫所在的地方,尸体就越多,瘴气也越发厚重, 感觉像是变成了液体般粘稠。
穿过一片树林, 玛门看着面前的湖泊,表情一变, 充满了痛苦和哀叹。
“居然是在水里吗?”玛门头疼,眼前这个看上去就充斥着不可描述气息的湖泊,他是真得不想跳进去捞人。
整片湖泊不大, 湖水中间有祭台,应该是岛上祭祀的场所。
这种样式的祭台可不是什么正经祭台,玛门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使用了回溯魔法, 确定这个祭台的来历, 以及这个岛进行的是血腥活祭。
这个岛上的人类已经与外界隔绝的太久了,他们落后且蒙昧,保留着最原始的生活状态。
而且这个小岛的先祖们是恶魔崇拜者,流传下来的都是恶魔的传说, 也难怪他们会以活人祭祀来获得庇佑和赏赐。
就算忽略神秘学的知识,单从环境卫生来讲,这个海岛也是一个潜在的疫病培养皿, 他们的祭祀文化和生活习惯,让瘟疫的出现变成了必然。
这个湖泊,不仅是活人祭祀的地方,它还是岛上唯一的水源,甚至是岛上居民死后的天然坟墓。
要玛门来说,这里就是个沉尸地和病菌培养池,湖底全是尸体和白骨,以及各种可怕的微生物。
原本的湖泊应该是清澈见底,清甜甘冽的,但此时的湖泊,是浓稠的咕嘟嘟冒泡的深绿色,还泛着难闻的腥臭味。
活了这么多年,玛门对环境并不是那么挑剔,必要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灰头土脸过。
但是要跳进这样的湖里确实有些挑战他的底线,尽管他可以完全将湖水隔离开,可带给他的恶心感却一点都不会少。
玛门想了想,比起自己下去捞人,他更希望湖底的人自己上来。
不过想到瘟疫他可能被禁锢在湖底,靠着自身的力量可能上不来,玛门打算钓鱼,不,钓人试试看。
他身上带着鱼竿,饵料的话是他直接用本源之力搓出来的丸子代替,他的本源之力可是好东西,不管是身为法则具现化的瘟疫,还是灭世灰烬的异种,都是无法拒绝的。
玛门默默的垂钓,他能感受到有东西咬钩,但是对方十分的谨慎,只是轻轻啄着饵料,而不是直接吞下。
他也不着急,比耐心他从来没怕过谁。渴求力量变强的瘟疫,以及想要弄死他的异种,比他要急迫的多。
玛门前后挂了五次饵,等到瘟疫完全放松了警惕,迫不及待的连饵带着绳子一起吞下肚时,玛门收紧了鱼线。
果然和他预料中的一样,瘟疫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禁锢在了湖底,他拉拽的时候感受到了明显的阻力。
特制的鱼竿和鱼线让他无需担心断裂,现在也不需要掌握什么钓鱼技巧,只要快速的收线把人生拉硬拽上来就行。
绿色的湖水开始翻滚,瘟疫的挣扎产生了漩涡,不少的湖水飞溅出来,那些不幸被水淋到的植物,在瞬间就枯萎了。
无序且混乱的嚎叫从湖水里传来,玛门看到那些死去的尸体缓慢的站了起来,朝他发起了冲锋。
这是瘟疫的力量,他能够控制因为他感染疾病而死去的尸体!
光明之力可以克制瘟疫的力量,这些弱小的尸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最终,瘟疫还是无法反抗的被钓了出来,玛门拿出提前备好的笼子,将瘟疫直接甩了进去。
瘟疫的嚎叫嘶吼还在继续,没有理智,也没有多少智商的他,一遍遍的撞击着笼子,想要逃出去,杀了将他关起来的人。
玛门打了个响指,金色的火焰在指尖燃起,很快分-裂成小小的火苗,将岛上所有失去灵魂的尸体都焚烧干净。
等没有尸体来打扰他后,玛门走到笼子前,近距离的观察瘟疫。
瘟疫的四肢和脖子上都锁着铁链,而铁链的另一头是沉石,这是凡世存在的,最重的石头。一旦被绑上,那永远都无法浮出水面。
在这座岛上,只有犯下渎神之罪的人,才会被这样沉湖,以此来获得‘神’的原谅。
他们所说的‘神’就是恶魔,而所谓渎神,就是对‘神’的存在发出质疑,并且对‘神’不尊敬。
玛门看了一眼铁链,指尖轻轻一点,那黑沉的铁链就消失不见了。
束缚的消失让瘟疫呆愣了一瞬,但随后他以更加激烈的方式,撞击和撕扯着笼子。
太过于激烈的动作妨碍了玛门观察他,为了尽快解决异种的问题,玛门直接将他击晕,并且注射了特制麻药,确保他□□和灵魂在三天内都不会清醒。
等到瘟疫不再动弹,玛门才开始观察瘟疫。
瘟疫原本应该是个成年男性,年纪差不多三四十,从他身上还残留着的纹身图腾来看,他在岛上的地位应该不低。
他原本的肤色和长相此时已经看不太出来,因为异种的侵染,他全身的皮肤和毛发都呈现出灰白或者黑灰色,黑色的血管如同活物一般在肌肤下游走。
他的脸上有着大大小小灰色的鼓包,和那些染病的死去的人或动物的情况相同。
所有被感染的人或动物,身上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只有脸上会出现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灰色鼓包。这些鼓包是会移动的,但只集中在脸上,让人变得狰狞可怖,面目全非。
玛门以研究的态度看向这鼓包,戴着手套查看了一下,然后用小刀割开。
嘭的一声,灰色的细小颗粒如同粉尘一般扩散,那是异种,或者说是传递异种的毒株。
等驱除异种后,这些鼓包里扩散出去的,就是传播瘟疫的病原了。
收集了一部分颗粒,玛门开始驱除瘟疫体内的异种。
瘟疫和异种的融合已经过半,而且狡猾的异种尽是往难以被捕捉的地方钻,原本预计三天内搞定的,现在看来要再延续个两三天。
终于,在第五天深夜的时候,最后一点异种被驱除,玛门晃荡着装有异种的瓶子,直接躺倒在地上。
就算他灵魂足够强韧,这连续五天昼夜不息的高强度工作,也直接让他灵魂萎靡,心态爆炸了。
“总算是结束了。”玛门躺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戳了一下瘟疫脸上的包,确定里面的异种被剔除干净后才放心。
他将这边异种已经解决的消息传递给了所罗门,让他们那边看看染病的人身上还有没有异种的侵染。
如果没有,那就证明异种已经被成功封印,如果依旧有的话,他这边还要进行第二次驱除。
“你倒是睡得舒坦。”玛门看了眼从灰色调变成白色调的瘟疫,虽然依旧丑的辣眼,但总比灰色的时候让他舒坦不少。
“哎,不过你的战马呢?整个岛都被我烧了一遍……等下,不会也是在湖底吧?”玛门扭头看了眼依旧绿油油的湖水,这是整个岛以及周边海域唯一一个他还没处理的地方。
来到湖泊旁,他透过湖水扫视湖底,终于在一堆白骨死尸和淤泥下,找到了那微弱的一点波动。
以他将法拉从沙地里刨出来的经验来看,他现在需要下到湖底,把埋起来的,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形态的战马刨出来。
瘟疫的战马现在是在是太小了,差不多只有指甲盖大。可能是由于他的主人驱除灭世灰烬的侵染后变得很虚弱,导致瘟疫战马比法拉要弱上太多了。
仿佛只要两根手指一夹,就会直接坏掉的样子。
游到湖底是不可能游的,抽水还是还可以的。
玛门直接在湖边绘制了一个法阵,湖中的水会被直接抽取,然后在法阵中被圣火燃烧。
这个池子就是各种疫病的培养皿,玛门没准备将它留下,如果不是瘟疫战马在湖底,他可能直接就用圣火烧了。
等水抽干到只能没过脚踝后,玛门才跳进去,扫开那些白骨,把战马周围那块的淤泥全部挖起来,摊在了湖边。
在温和的水流清洗下,玛门找到了一颗普通的白色石头。小心的翻转检查,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把石头塞进了瘟疫的手心。
麻药还要一天才能失效,玛门决定等瘟疫恢复了行动能力再说。
随便挑了一个随身小屋,把瘟疫飘到床上后,玛门也陷入告别五天之久的睡梦。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安稳稳睡觉,并且有个美梦的玛门,发现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进入到了别人的梦境,或者说是进入到了瘟疫的梦境。
就像他之前说的,天启骑士出现于悲剧,带来的也是悲剧。
瘟疫博雷戈,他是海岛上唯一的亦是。他不是这个海岛的原住民,而是因为海难,在将被淹死时幸运的被岛上土著救下来的人。
岛上的人虽然信仰恶魔,但是他们心地不坏,对外来者很友好。而且这座岛屿环境优美,博雷戈又暂时没有离开的方法,所以就留了下来。
作为一个医师,他很清楚岛中心的那个湖泊有多么的危险,他无数次的暗示原住民,可是没有人听他的,反而警告他不要亵渎‘神灵’。
博雷戈知道岛民对‘神灵’的狂热崇拜,他不想死,只好保持沉默,并想要通过给岛民传授知识改变他们的想法。
但岛民的固执出乎预料,他的计划展开的并不顺利,他在心里乞求,他的预感千万不要成真。
直到岛上有大量居民出现了同样病症的疾病,并且陆续死去后,博雷戈明白,他的预感成真了。
作为一个医师,他不忍看着岛民这样死去,他一边努力救治,一边要求岛民远离湖泊,告诉他们如今的灾难就是湖泊带来的。
但是他的好意在岛民眼中就是渎神,在岛民接二连三死去后,祭祀说这场灾难是博雷戈带来的,因为他对神灵不敬,神才会如此愤怒的收割他们的生命。
为了平息神灵的愤怒,要将博雷戈沉入湖底赎罪。
博雷戈对此不敢置信,他的一切辩解在岛民的眼中,就是他渎神的证据。
他被铁链锁住四肢,被推进了脏臭的湖水中,窒息于腐烂的湖底。
梦中的窒息感是如此的强烈,而博雷戈的绝望和悲伤是那么的明显。
以旁观者的视野看完这一出悲剧,玛门走出这个灰暗的梦,在更广阔的的梦境里,找到那个坐在海边,盯着手中白色石头愣神的博雷戈。
第185章 海族袭击
玛门灵巧的跳上博雷戈身旁的巨石, 坐在上边,双腿在巨石边缘晃荡。
面前的海面一片平静,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白色的光, 不时有飞鱼从海面跃起, 又被海鸟叼起。
比起方才那沉重阴暗, 充斥着绝望和腐烂的梦, 这个博雷戈主要活动的梦境显然要平静和温馨许多。
从一个人梦境,就能够了解这个人的真实。
用光明温暖,希望与善意来拥抱黑暗寒冷, 绝望与恶意吗?博雷戈是个好人, 尽管他成为瘟疫后,会带来死亡, 病痛,绝望,但他依旧是好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博雷戈将手中的白色石子丢了出去。
石子落入海水,在海水中延展膨胀,化作一匹白色的战马, 它愉快的嘶鸣一声, 蹬蹬蹬的跑回博雷戈身边, 亲昵的蹭着他。
“这是一个孩子送给我的。”博雷戈笑着轻抚马脸,尽管他的样貌丑陋,但是温柔的气质却不会因为外貌而改变。
“那个孩子先天不足,经常生病。他原本很怕我的, 因为我会给他喂苦苦的药。”
“但是时间久了,我们也渐渐的熟悉起来,他是我在岛上唯一的朋友。这颗石头看上去很普通对不对?但那是他在海边找了好久,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颗纯白的石头。”
“他说我像其他岛外人说的那样,像个天使,就像这块石头一样的洁白无瑕。他希望用这颗石头代表我们的友情,永恒,坚固,纯粹。”
“在岛上所有人都不认可我的医术时,只有他是相信我的,同意我为他治疗。”
“因为他,我才能施展自己的医术,获得岛民的信任,为岛上的居民治病看伤。”
“我从他的身上学习岛上的语言,学习他们的文化,融入到他们的生活当中。而他则跟着我学习医术,学习那些外面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