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泣
克拉克无可指摘另一个超人的所作所为，他知道对方这样的行为算不上邪恶，也不能说是正义。
他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但谁能去阻止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去为自己倾泻冰冷的愤怒，去为自己鸣不平呢。
克拉克不能出手，卡尔让自己留在后方，不暴露他的行迹是正确的。即便他是超人，克拉克不是一个没有情绪的外星人，哪怕他的生命中被许多人温暖过，但人类手握的尖刀还是刺痛了他。
他不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伤害人类，他不想毁了自己和同伴、和人们建立起来的链接与关系。
只是一点欺骗而已，欺骗他们超人是‘恶’而已。
克拉克被这样的视线注视过很多次了，可没有哪一次觉得这样排斥的、恐惧的视线令他感到畅快。
与此同时，他们没能察觉某一块监视周遭的屏幕内容，有一瞬间杂草无风而动。
布鲁斯没有出现在裁决超人的现场，他没有狂笑之蝠那样如影随形的恶趣味，同时，几个小时前探寻到的异常数值更让布鲁斯在意。
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自觉没有遗落任何线索，他把狂笑之蝠的行为动机也加入了构想与计划中，但现在布鲁斯仍有一种被透明的薄膜包裹住的迟钝感。
那个超人不会死，祖国人准备的氪石已经被他替换掉，他那些所谓的小动作也被他损毁。
超人只会被流放至宇宙最远、最深、最黑的地方，他会迷失在无垠的空间中，永远都找不到方向。
超人不该被利用，超人不该像个罪人被人类口诛笔伐，超人注定和人类的相性不合。布鲁斯认为他的决定所带来的结果，留存在一个安全的数值内，只是流放，只是流放。
但在狂笑之蝠的眼中，布鲁斯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残忍。
噢，是不忍杀了超人，还是仍然受困于生命的承重不应该被任何人肆意的夺取，即便超人是个外星人。
卡尔回家的钥匙，那枚氪星水晶不在他的身上，他无法被杀死，那孤独永生的寂寞会让他变成真正的神？还是一个扭曲的怪物？
狂笑之蝠期待一个答案，而布鲁斯·韦恩会告诉他。
来亲手送一个渴望回家，对一个被人类伤的千疮百孔，还依旧保持温良的破碎超人说：‘再也不见，一路顺风’吧？
狂笑之蝠就快要得逞了。
布鲁斯在这个世界倒是第一次穿上了蝙蝠装，崭新的、功能性顶尖的，他仿佛是苦行僧，毕竟他的世界满目疮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不觉得狂笑之蝠能好心到帮他对付领主超人，战衣、财产、权势，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对布鲁斯而言都是一次性用品。
妒忌一个正常、完善运行的世界？
笑话。
他不会留下，也不会带走任何东西，他只会把不属于这个世界存在的事物与人一起抹消掉。
超人、氪石，又或是他自己。
布鲁斯无声的踏过拐角，耳麦里的声音，逐渐与内部房间内外放的电视声音同步，近了。
一个临时的驻点，算不上基地，但该有的、不该有的，超出预料配备的尖端机器，它全都囊括了。
如此隐秘又完整的驻点，没有提前未雨绸缪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反推，这其中一定蕴含了一个还未被人探查的……巨大秘密。
这超出了布鲁斯的预期。
但他仍然没有想通，到底是为了什么——
布鲁斯迈出了最后一步，他就要触及遮挡物后的人影，他却被迫先撞进了一双足够熟悉的蓝色眼睛里。
这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超人。
超人，另一个超人，有两个超人，不是他的超人。
狂笑之蝠。
他猛地越过视线看向那场盛大的裁决直播，忽视了另外两个人对他突然出现的强烈敌视，如果一切都是骗局，如果一切都……没能抓到的线头就这么出现在了布鲁斯的眼前。
不，结果还是一样的，不对，还有更多的因素，来得及阻止吗？！
他看见，所有人看见祖国人抬起了手，他握着那小小的、决定超人生死的按键。
祖国人享受着现在，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这是至高无上的愉悦，这是至此一次的狂欢，属于他祖国人的加冕仪式！
紧接着，按着计划里的，我会被氪石杀死，伪造虚假的尸体和场景是祖国人团队们信手拈来的事情了。
祖国人手中握着的开关，不过是一个传送机关，我没有隐身的能力，再快的速度也难免会被捕捉到。
我一无所知的等待着，甚至有点无聊，毫无知觉自己即将失去回家的方向。
我的视线挨个扫视着低下的人们，毫不偏移，因为该羞愧的人不是我。
我在他们的神情与双眼中没有看到任何恐惧，他们只有对处决我的兴奋，那些恐惧都在掌握着他人生死权力的时候被冲刷掉了。
祖国人的拇指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下。
却连带着细微的被捏碎的声音，咯吱咯吱仿佛像是什么无比让祖国人咬牙切齿的东西，被他捏的稀烂。
碎屑变成粉末，在众人茫然、空白、疑惑时。
祖国人大手一挥，他往前一步，张开了双臂，扬起了下巴。
“你们以为我会按下这枚按钮吗？我告诉你们：我绝不会！”
“超人是无辜的。”
祖国人说道，他向世界澄清道。
第125章 祝福
我微微睁大了眼眸，有些错愕，视线径直的看着祖国人。
我以为自己这个黑锅背定了，不过是把之前世界没能扣给我的黑锅扣上罢了。
在复联的世界时，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可祖国人甩给了沃特，事已至此，祖国人怎么会放过让沃特苟延残喘？
“……”
是我忘记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会改变的不止是祖国人。
我没想到，我还是变得傲慢了。
紧接着，便是祖国人最擅长的演讲，世界被他推动着往前走，人们也惯于被他们所选择的超级英雄们裹挟，喧闹、躁动，一切都在祖国人富有感染力的声音下被寸寸压制。
祖国人扬起眉毛，他煽动人心，他蛊惑人心，台下望向他炙热的视线令他愉悦。
人类如同虫豸般渺小与微弱，可恼的是他们数量庞大，占据了这个世界的全部，他们仿佛是迷途的羔羊，他们需要、他们渴望一位强而有力的领导者。
再肮脏的掌声也是掌声，带着谎言的奖赏也是奖励，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祖国人当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没有暴露沃特对超人同族所做的事情。
即便这件事本身足够博取同情，也足够让沃特获得的罪孽更深一重。
但他知道，人类永远不会将异类当做同类，一旦知道他们的五号化合物是从外星人身上弄出来的，他们只会把外星人五马分尸！
超人是插翅也难飞。
他就是要把外星人全都送走！
没有了外星人这个供体，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五号化合物的诞生！更不会有新的超能力者诞生！
他揭露了黑暗，告诉人们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祖国人永恒的会站在人类的那一侧，沃特不过是邪恶的资本家，剥削者。
他们掌控超能力者，他们控制超能力者，他们伪造真实，他们欺骗世界，只有他祖国人——只有他祖国人为了大多数，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战。
是我祖国人告诉了你们真相，我才是那个真正为你们好的人，虽然我是人体实验的产物，但我缺爱，我需要你们，正如你们需要我！
“我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英雄。”
祖国人可以倨傲的说出这句话。
祖国人狂傲的声音与面容从抖动的画面中传输，同样传递到了剑拔弩张的休伊这里，他额角落下了一滴汗。
他和法兰奇应该动弹，应该做出些反应，但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看似普通的男人和那个穿着黑色戏服般装束的不速之客。
呃……或许是超人的危机解除了，休伊不觉得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了，更重要的是，他们一言不发，但莫名就是有种强烈的让他们无法插足或是打破的凝固般的氛围。
“还没有结束。”
布鲁斯冷静的思考着，把自己灼热的脑袋降温，眼前克拉克·肯特看向他的眼神拥有着敌意，不够强烈，却也足够刺人，冰而冷漠。
他已经开始考虑该怎么把送出去的超人，如何捞回来了。
“是。”
克拉克说道，蝙蝠侠的技巧怎么会让祖国人破解，就算祖国人不去按下那个按钮，传送的空间已然在普通人看不见的折射下张开了裂隙。
它们会把一无所知，在舞台上恍然大悟又愣怔着的另一个超人全部吞掉。
“但……”
克拉克不喜欢蝙蝠侠的独断，他如何不能推测出卡尔身边的异动和蝙蝠侠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过，显然卡尔做这些事情并未和蝙蝠侠交流过，甚至看蝙蝠侠的反应，卡尔恐怕都不知道蝙蝠侠也来了这个世界。
蝙蝠侠的隐瞒，卡尔的欺骗，他们……都有着凌驾于他人的傲慢，才造成了现在混乱的局面。
克拉克抬起眼眸，镜架后的视线透过了屋檐与墙壁，看向了湛蓝的天空。
这个死局未必不能解开。
天空的一隅，横跨千万维度的飞舰穿透云层而来，它镀了一层可隐形的能量罩，无人能窥探它的身影，只有某些特定的存在才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比如说，克拉克。
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克拉克说：“我的蝙蝠侠来了。”
自从克拉克失去踪迹之后，正义联盟除了不能消减的维护与正常行动之外，绝大多数的预算与时间都花费在了空间传送和寻找克拉克的踪迹上面，可以说正义联盟他们所掌握对空间的技术与理解达到了所有平行世界的顶峰。
一个裂开的空隙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散了，正如它悄无声息的出现，祖国人正如同伴般搭着卡尔的肩头，他怎么能让超人就这么退场呢？
既然超人迟早都要离开，他祖国人为何要忌惮超人，为什么不榨干超人最后一丝能够带给他的声望？
“我怎么能让你在我的世界蒙冤受屈，超人。”
“你帮了我那么多！”
从今往后，他会是超人另一个世界最好的朋友和伙伴。祖国人现在没有将自己的身影投向整个宇宙的打算，但未必未来不会有，超人……和超人结交，让超人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对他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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