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泣
第14章 理解
我再次见到克拉克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厨房请教玛莎苹果派的做法。
事前说过了，我在国外独立的生活造就了我生活技能几乎完全被点满，这可是连超人都赞不绝口、来自最亲爱的玛莎独家的苹果派哎！
等我回到我自己世界后，可以做给表妹尝一尝，我想着边认真听着玛莎的话语，将她所说的注意事项以及配料比例都记下。
“卡尔？”
克拉克是等玛莎离开后，才喊了我一声，他没有进入厨房而是站在门口。
“嗯？”
我没能投给克拉克一个视线，因为我正忙着手中的动作，然而他却说道：“我们找到送你回你世界的办法了。”
“好。”
我将苹果派的胚子放入烤箱，我的手上还沾有面粉，幸好刚刚问过玛莎苹果派和玉米汤的配方了，如果我没能将它们学会，我会表示这是我来这个世界的唯一遗憾：“我们现在出发？”
“是的。”克拉克说道。
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突兀，穿越时空并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克拉克回想起蝙蝠侠整合出的数据。
在卡尔的完全配合下，他在瞭望塔做了最完整的检查，包括查询他身上因穿越时空时而残留的时空因素，那可以追随到他原本的世界。
即便靠卡尔本身就能定位到他的原世界，但瞭望塔需要计算出空间最稳定的时间，在安全值在预估范围内，才能让闪电侠启动仪器，是的，仍然需要借助巴里的神速力。
我大致了解正义联盟所拥有的穿越多元宇宙的技术原理，我在接受检查时，不可避免的接收到了那些信息。
毕竟，我是请求他们帮助的那一方，所以我也含蓄的默认了他们在为我做检查时，收集我身体数据的举措。
我很想诚恳的对他们说，我真的没有弱点，如果他们不相信，可以再用真言套索捆住我的手臂。
哪怕是我再怎么刻意忽略，但拥有超级视力和大脑后，更何况我刚拥有这些能力与刚到一个新环境。
一切的隐瞒都变得十分清晰明了，所以在我不小心碰到一束红色灯光，用含铅的门板作为我的临时休息室房门，偶尔瞭望塔关闭飘窗时，我真的很难装作不知道这些是用以什么作用的。
可显然那些对我毫无作用。
我能理解面对一个毫无弱点的，且能摧毁地球的外星人，在他们眼里甚至有前科的我，他们会多么谨慎。
克拉克说找到办法也不过是一种话术的委婉，办法早就有了，他们没能第一时间把我送走，抱歉，把我送走的说法有点……嗯，极端？
我觉得他们看我就像看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他们能启动穿越宇宙壁垒的机器确实需要一个安全数值，不可否认有他们是在等待时机，但他们也有在拖延时间，用以观察我。
至少现在的我能够确定，在他们眼里我勉强算是半合格了，合格是指我的情绪稳定且向善，‘半’的意思是指我仍然有极高的潜在变‘坏’的风险。
所以在确认我不会随意的毁灭世界，独/裁人类后，找到时机就准备把我这个烫手山芋丢回老家。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想脾气再怎么好的人知道这些都会生气吧？
可我没有，我只是好奇的再次思考，上一位领主超人是入侵了这个世界还是如何，才会让克拉克他们如此忌惮我。还是他们世界经历过太多威胁，他们的防御措施才这么缜密又熟练？
等我回家后一定会询问表妹，领主超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那时给我科普的人设太简陋了些。
克拉克听见卡尔叹了一口气，他望向自己的一眼中，像是什么都看透了——他也确实什么都看透了。
可正如先前在谷仓领主超人自己所言，他们只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做出了最正确的决断，而领主超人选择理解与堪称纵容般的默认。
布鲁斯没有告诉克拉克自己关于卡尔自毁的猜测，如果克拉克知晓，这个氪星人肯定会刨根问底，可这不是克拉克能够解决的问题。
但布鲁斯知道克拉克一定会锲而不舍的去帮助卡尔，他那‘好事’的性格，克拉克总是这样，布鲁斯并不讨厌，他甚至是欣赏与喜爱他有时的‘多管闲事’，毕竟这是自己难以做到的，蝙蝠侠一直以目的而行动，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他会缜密的去计划，用以解决面临的已知危险，而果决的行动是遏绝所有潜在威胁的必备条件之一，这是他曾经对克拉克做过的，最终造成的后果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很难如克拉克那样去想要了解被认定为危险的事物，他眼里只能看的到恶，在哥谭他已经看得太多了。他不像克拉克他总是坚信人性的善，克拉克的死亡让布鲁斯接受了他，让他认清了自己的错误，面对自己无法更改的缺失，克拉克是填满他空洞的另一半，他是他的另一双眼睛。
绝大多数时候布鲁斯都会不留痕迹的帮助他，在布鲁斯眼里看来有些天真的想法，世界会因此而变得更好吗？
他不知道，但是他想要相信克拉克眼中的世界，如果这能让他蓝色的眼睛变得更明亮一些，能让他的笑容更多一些，那他多做些计划也并无不可。
他相信克拉克，但他不相信这个卡尔——这个领主超人。
他是蝙蝠侠，即使这位领主超人如此破碎，他说过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蝙蝠侠会默认克拉克的善意，但同时他需要保护这个笨蛋氪星人不会被他自己交付于他人的善意而受伤。
这个世界的超人有蝙蝠侠交付后背的搭档，而小记者克拉克·肯特也有来自哥谭的布鲁斯·韦恩护着。
少见的布鲁斯感到了一丝歉疚，为卡尔世界中没有蝙蝠侠而感到歉意。
即使那个暴/政者领主超人，他过去与他世界的蝙蝠侠同样是一对被称为世界最佳搭档的组合，可为什么这个没有走上独/裁未来的超人会没有蝙蝠侠呢？
为什么那样的超人都会有同伴，为什么世界还会夺走他唯一的同伴呢？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多的苦难降临于他的身上，他才会变得这么轻柔、变得如此清透与坦率。如果世界的美好与和平所需要的是超人永恒的孤寂与痛苦，那为什么从开始还要给超人一个希望？
世界可以从开始就什么都不给他，而不是把他曾经拥有的从他心中挖走，徒留一个空洞在那里。
第15章 意愿
回到瞭望塔的我换回了制服，我尽力不表现出我的雀跃，纯白的披风再次包裹住了我的身躯，我竟感到心中松了一口气的轻松。
昨天晚上的温馨短暂的就像一场梦，双脚站落在地面之上，而苏醒后我将再次漂浮在空中。
并非残留着美梦苏醒后的空虚，反而是充盈了我的心间，我的指腹上似乎还残留着隔着杯壁的余温，让我在漆黑冰冷的宇宙中抱有一丝微弱的温度。
我知道那并不虚假，只是微妙的让我感到不真实，我不介意克拉克他们那么突兀的将我从‘美梦’中拽醒，我想这也是他们善意提醒我的一种方式。
最后我整理了一下我的披风，将脸上的眼镜摘了下来，折叠好它把它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我对一会将要发生的穿越时空并不紧张，我现在可是不死的钢铁之躯，即便意外使我进入黑洞，我估计也能慢悠悠的飞出来。
我不害怕在宇宙中迷路，自从我没能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世界后，我的心态已经放平了，这有点类似债多不愁了的状态。
在我的理智中，我甚至逃开了一缕如果我迷路在宇宙里，我可以顺路去各个未知的星球看一看的想法。我一定会被表妹念叨死的，我莫名这么想到，于是我赶快把这个念头丢出了脑袋，迈步离开了瞭望塔上属于我的临时房间。
没想到的是，我在门口遇到了闪电侠，他正在等着我，据我的观察他可能等了有一小会了。我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我不介意我自己在看到巴里时的突然柔和，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同时也不想控制自己。
这段时间说起来，我和正义联盟的人接触的并不多，克拉克是和我聊天最多的一位，我愿意相信克拉克，可要说我最喜欢的是谁，那一定是闪电侠。
他是我们的良心。
在见到闪电侠时我还不甚清楚，直到我与他交谈、接触时，我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哦、卡尔，你来了。”
巴里看起来对我仍有些紧张，他伸手想要抓抓头发却碰到了戴着的制服头盔，然后又作弊似的放下捏了捏拳：“你今天就要回去了，我是说用到我的神速力启动的穿越机器，呃……你不用担心，我们之前已经用过好几次了，我们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我相信你。”我微微笑着说道，我是乐意与他们聊天的，即使他们话语与行为背后带着窥探与审视，可一旦出现了一颗全然无防备的心后，我相信任何人都会有所偏爱。
巴里是正联‘看管’最严的一位，我与他除了上一回在大厅里的接触后，便再也没有了交谈机会，现在是第二次，恐怕也会是最后一次了。
他们是怕自己把巴里抢回他的世界吗？
我看他们虎视眈眈的眼神，忍不住这么想到，于是我稍微走了一下神，思考了这种可能性，瞬间我得出巴里应该会喜欢我的世界的结论。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很和平，至少不会出现世界毁灭的这种危机事件，也不会有外星人入侵地球，如果闪电侠在我的世界里，那他应该会比现在要轻松很多，也要更快乐一些。
在见过领主超人的人类打扮后，再去看他的这一身制服就显得格外反差，不止是巴里的紧张，就连空气中的气氛也不着痕迹的凝固了一些，卡尔穿上制服后与那位暴/政者太相似了，他们有着相同的面孔，以及相似的气质与气场。
卡尔自来时起就尽力的在将自己与前一位领主超人区分开来的努力，此刻宛如全部前功尽弃了，他们会怀疑放下警惕心的自己，紧接着再次提高防备。
这有一点像刺猬，又有一点像含羞草，也像我形容多次的一惊一乍的猫咪。
他的面孔柔和，正回答着巴里的问话，正义联盟里巴里是唯一一个让卡尔真正在意的存在，超人、蝙蝠侠还是正联其他人，只要心思敏感的就能察觉到领主超人对他们的疏离。
他确实不认识他们，若是再往里细究领主超人的神态，你会发现他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场近距离的电影，他会有好奇产生却比不过在瞭望塔看向地球时的欣赏更感兴趣。
如果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我会为自己辩解几句。
我希望我突然的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给他们带来过多的干涉与麻烦，我对DC宇宙与他们的故事几乎一无所知。他们警惕我的一举一动，我何尝不是在小心翼翼的维系我的力量，我生怕自己成为一只被冠为效应的蝴蝶。
我不能保证我随意作出的一个举措，会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与他们原有不同的走向，不论好坏，这个界限太难以评定，也太不负责任了。
假设是熟知剧情的表妹在这里，她一定能表现的比我游刃有余多了，她的交友天赋比我要高得多。遗憾的是表妹不在这里，所以我会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欣赏，像是看着玻璃球里的世界，生怕轻轻的触碰就会破坏它们。
“啊……是吗，你这么说了，你的世界一定很好。”
巴里如芒刺背，这是卡尔第一次提到他的世界，正联的大家对这位领主超人世界有过很多猜想，但谁也没有真正的去触碰卡尔的底线。
他的称谓被冠有‘领主’，他不独/裁，他不集权，那‘领主’的称谓又代表着什么？它总归不可能是一个空虚的代号，他在他的世界里仍然掌握着一定的权利。
“是的。”我说道，我认为巴里会喜欢我的世界，但我不确定巴里留在我的世界里是否会一直开心下去。
毕竟再完美再美好的世界都不及自己的世界更好，哪怕它不够完美不够美丽不够强大，这也正是他们坚守自己家园的原因，这也正是我自始至终想要回家的原因。
来到这里的我虽然有着无坚不摧的身躯，有着堪比神一般的能力，总归我还是那一个即将要去参加漫展的我。我不会擅自动用这些不属于我的力量，也不会主动去干涉他们的世界，我不希望拥有力量后的我‘变坏’，也不希望失去力量后的我变得不像我自己。
从我进入这个世界获得与超人一样的能力后，直到现在我就要归家，我的心态从一始终。然而正是我的平和心静，造就了克拉克他们眼里的疏离与冷漠。
就如我初次进入正义联盟时一样，我看到了几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超级英雄，也有一些陌生的英雄，他们紧绷的身体仍然表现着不欢迎。
正联有很多成员，主要与我接触和沟通的是正义联盟的几位创始人？我不太确定，因为他们没有给我透露太多的信息，我想表达的是，他们自始至终都在拒绝我，这个世界在拒绝我的靠近，他们生怕我的染指。
我看向克拉克，他穿着红蓝的制服，那身制服衬的他十分严肃，他的身后站着蝙蝠侠以及他的同伴。我没有产生依然被针对的冒犯，而是感到了一丝欣慰，我想我回去可以和表妹说，超人有一群很好的、志同道合的同伴。
正如所有故事里所说的一样，正义一定能够战胜邪恶，离开后我不会担忧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如何，因为它本身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就在我的眼前。
世界由他们构成，世界由他们守护，真好啊，这个世界。
领主超人没有做出任何想要带离巴里走的举措，他只是那么想着便那么说了，单独的陈述着事实，他轻淡的语气说着无比认真的话语，他认同自己世界的美好，并完全相信巴里一定会喜欢。
让人不由得忍不住去细想，他把他的世界改造成了什么模样？
改造成闪电侠会喜欢的模样？
在场的只有闪电侠没有多想，超人站了出来，事已至此无论卡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真善还是另一个暴政者的翻版，他们都来不及辨别了。
“领主超人。”
他说道，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带有敌意与攻击性，超人看着眼前身着黑白制服的超人：“如果你做出任何侵犯别的宇宙的举措，无论你在哪里，我们一定会阻止你。”
我微微有些惊讶，随后我闭上眼睛再抬起，只剩下轻柔的笑意。
“当然，这是你们会去做的。”我不否认他们假定我的作恶，我惊讶于他们话中的阻止，也喟叹于他们身为超级英雄的使命与责任衬的他们如此高尚。
“如果有那么一天，请你们制裁我吧。”我延用了他们使用‘变坏’的我来做假设，但我会坚定的支持着你们。除了我以外，在我的世界里有许多、远比你们想象中要多得多的人们同样在支持你们、喜爱着你们。
领主超人冷蓝的眸子含着笑意，他的话语带着奇异的端丽，他不似人间之神耀眼如璀璨的金色阳光，而是眉眼亲和着缀于怜悯，勾起的唇角细碎着冰凉：“只要你们能做得到的话。”
可我希望——更希望你们能够保护好自己，我想说量力而行，可闪电侠的身死，那些影片、书籍里所攥写赘述的属于英雄的自我牺牲太多太多了。
“我希望你们能够做的到。”
我希望这个真实的世界，能够如故事一样简单，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而爱能够感化一切冰冷。
上一篇：某柯学的义勇也没有被讨厌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