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旧野
可能刚好是下午上班时间,路上有点堵车,唐阮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看到裴期鹤刚下车。
但是一下车腿和脚腕仿佛散架了,他都想租个轮椅把自己运进去,顺便再住个院。
最后勉强坚持着一瘸一拐进了医院,又看到裴期鹤进了电梯,他忍痛冲了过去最后一秒扒住了电梯门。
裴期鹤看到唐阮时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唐阮整个人拉住裴期鹤的胳膊,把自己的重心从脚上转移到裴期鹤身上,最后几乎是扑在对方怀里。
裴期鹤看他满头大汗,想起来对方膝盖和脚腕都有伤,有点儿生气:“腿脚不好乱跑什么?”
唐阮都快虚脱了,扒着裴期鹤说:“我来医院看看......脚腕太疼了。”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裴期鹤按了九楼,上升过程中也没有任何人说话。
但是唐阮明显感觉到电梯每上升一层,抓着他的手就更用力一分。
电梯“滴”一声响起,裴期鹤几乎要把唐阮揉进身体里,挤得他喘不过气,咳了几声问:“不出去吗?”
裴期鹤好像在发呆,被提醒才清醒过来,梦游般出去了。
刚好门前几个医生护士推着救护床跑过,唐阮被猛地拉住,不解地望向裴期鹤。
裴期鹤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唐阮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刚刚那个是你妈妈吗?”
裴期鹤“嗯”了一声,看到救护床上面色苍白嘴唇皲裂的女人,他觉得这个世界真他妈不公平。
他们一家什么都没做错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害他们的凶手这么多年却一直逍遥法外。
想着就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听到了骨头碰撞的声音,但他心里弥漫的痛苦盖过了所有知觉。
唐阮在旁边看得吓了一跳,拉过他的手就轻轻摸了摸,埋怨道:“别这样,又不是你害阿姨生病的。”
裴期鹤看到眉头紧蹙的唐阮觉得有些好笑,面前的人连生气都不会,好像任何时候都胆小害羞,但是好几次又让他觉得,生活不止是灰蒙蒙的一片,还有可爱的东西。
坐在手术室外,唐阮对着他乌青的手吹气,想让他疼痛的地方稍微缓解一下,边吹边说:“这下好了,阿姨生病,我瘸了你手受伤了,到时候阿姨醒过来谁照顾啊?”
裴期鹤:“什么意思?你还要帮我照顾?”
唐阮:“你不是帮过我那么多,我可是知恩图报的人。”
手术做了五个小时,唐阮就陪裴期鹤坐了五个小时。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变绿时,唐阮听见裴期鹤呼了长长一口气出来。他学母亲每次安慰他时,笨拙地在裴期鹤脊背上轻拍抚摸。
医生出来时裴期鹤立刻站起来迎上去,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说:“你乖乖坐着。”
唐阮“哦”了一声,听话极了。
他听不太懂那些专业术语,只大概明白裴期鹤的妈妈也是omega,由于长期抑郁过度并且缺乏终生标记的alpha的抚慰,身体特别差。
所以裴期鹤的爸爸呢?不会也和唐疏一样是个不近人情的冷漠alpha吧,自己的omega难过成这样也不出现一下。
唐阮乖乖等着裴期鹤和医生聊完,他也没有多问一句,不想让裴期鹤再难过。
裴期鹤说:“没什么事了,手术很成功,我先去收拾一下病房,一会儿送你回去。”
唐阮不乐意了,想在这儿陪着他,拒绝道:“我脚腕肿了好大,我也要住院。 ”
裴期鹤知道他什么意思,看破不说破:“那倒是没必要,我去买点儿药回来给你揉消肿就好了。”
唐阮这才满意地点头同意了。
裴期鹤把唐阮领到母亲的病房,自己就去药店买药了。
唐阮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转来转去,发现这里有很多日用品,阿姨应该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他看了看时间,都晚上□□点了,母亲打了很多通电话还发了好多微信,但是他都没看到。
给母亲打回去时,母亲几乎是秒接,焦急地问道:“阮阮,运动会期间不是六点就放学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妈妈很担心你。”
唐阮有些愧疚,但又不想让裴期鹤在这么难过时一个人,他好纠结,最后还是半真半假地说:“那个...今天跑步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嘛,同学们就直接把我送来医院了,今晚可能回不了家了,妈妈别担心啦,我明天就回去。”
他和妈妈聊了好久,正说说笑笑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唐阮吓了一跳,手滑点了扬声器,温柔中透着虚弱的女声在病房里回荡:“阮阮,爸爸之前跟你说的去见alpha他约好了......”唐阮手足无措地望了一眼裴期鹤,对方提着一堆东西也看了过来,他赶紧去关音量,但因为太紧张半天都关不掉。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找个alpha同学帮你演戏让你爸爸放心。”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满脸通红地跟裴期鹤解释说:“那个...我妈妈开玩笑的。”
裴期鹤看起来并没有太在乎,把给母亲买的洗漱用品进卫生间摆放整齐,这才出来走到唐阮身边:“我去药店问了,说新伤最好冷敷。”
唐阮自顾自地尴尬,别扭地小声回答:“哦。”
在家时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他也不知道用什么冷敷热敷,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裴期鹤。
看裴期鹤一会儿把地扫了又拖,一会儿把床头柜上的杯子保温盒拿去洗了又放好,甚至还把衣柜收拾了一遍,把脏衣服洗好了晾在阳台上。
像个勤劳的小蜜蜂。
等人坐到他身边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裴期鹤:......
裴期鹤把手擦干说:“坐着看什么呢,眼神直勾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