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啊,为什么?”贾怡下意识地追问。
白昼探手把茶壶拿了,边给自己倒水边说:“他说他只是受自家伯父所托,来G市找一个人,但现在这个人怎样都不愿跟他回去见伯父,他就只好自己回去了。”
“我原本就没打算在G市常住,伯父身体不好,我得回去照顾他。”
“很高兴能认识你,小白。”
“他就这么跟我说,说完还鞠躬,弄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白昼慢慢地喝完一杯茶水,才抬眼瞧见桌子正中的菜单,“哦,组长,你点菜吧,这顿饭我请。”
“你这孩子。”贾怡拿了菜单,主要下午得继续工作,先点菜了再说,“还是AA吧,我就只是来当个树洞,没必要白吃你一顿饭。”
“组长......”白昼瞬间语气哽咽,黑眼圈下泛起晶莹的泪光。
“你说。”贾怡从菜单上抬了眼,谨慎地吞了吞唾沫。
“这是我的初恋......”孩子竟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贾怡点点头,“组长理解你的心情,毕竟组长当年也有这样的经历。”
“原来组长的初恋不是路哥啊?”白昼吸了吸鼻子,重点抓得很是清奇。
贾怡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拿菜单挡了脸继续点菜,“你继续。”
“哦,好。”白昼很是乖巧,“这是我的初恋,我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所以?”贾怡捧哏。
“所以我打算辞职,跟迟早一起回他老家。”白昼一字一句道,吓得贾怡差点把手上脆弱的菜单给捏碎。
“哈?”
“跟组长您说这件事,是因为我想让您帮个忙。”白昼目光灼灼,伸手抓了贾怡握着的菜单,贾怡大脑停止思考了一两秒,直觉告诉他赶紧放下菜单跑路。
而白昼扯过菜单,又拿起桌上滚来滚去的铅笔,随意地划了两个勾,便把单子交给往他们这桌探头探脑打量的服务员。
“就是请您帮我好好劝劝我奶奶,在我离开后。”
“为啥要我去劝?你确定老太太不会削我?”贾怡把椅子往后一挪,再一挪,此地不可久留。
“别人去劝肯定是找削,但组长您不一样啊!”白昼灼灼的目光恳切得快将贾怡晃瞎,“您是我救命恩人,奶奶一直很尊敬您的!而且组长您那么能说会道,您去劝她,肯定管用!”
“得得,没宁会说话,都跟谁学的,一口一个您!”贾怡连连摆手,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可是路哥跟我打了包票,说这件小事儿,您一定会答应的!”白昼一语抛出路仁。
“你啥时候跟他也说了这事儿?”贾怡迷惑。
“嗯,跟您说了,那也要跟他说一声嘛。”白昼畏畏缩缩。
“你还一碗水端平是不?”贾怡失笑。
“那组长您帮不帮忙?”白昼再次绕回话题。
“不打算帮呢。”贾怡拿了筷子,等待服务员把第一道菜摆上桌。
“那我告诉路哥,说你不帮忙。”白昼作势要去拿手机。
“放着。”贾怡吃了口白灼菜心,“我帮。”
“谢谢路哥。”
“......我觉得我有必要替老太太削你一次。”
至于啥时候摊上个救命之恩,得从去年他刚接手这个科研组说起。
那时候他和路仁都还没成。
大夏天这群小年轻都死命降低空调温度,恨不得去北极度夏;贾怡那时没甚权威,说了几次都没人听劝,只得身体力行地去一次次调高温度。
但没甚作用。
第一个中招的就是办公桌靠近空调的白昼,被冻得瑟瑟发抖鼻涕直流,仍坚持用冻僵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代码,可谓程序员之楷模......个鬼!
身为组长的贾怡很快发现不对劲,当天午休便把孩儿领距离最近的医院打点滴,那会儿白昼已经烧得不省人事,护士姑娘刚把针头扎进血管,人就歪在椅子上眼睛都睁不开。
护士姑娘麻利地在白昼手背贴上医用胶布,转脸嘱咐贾怡道:“家属看着点儿啊,免得漏针了。”
贾怡点点头,“谢谢,麻烦你了。”
护士姑娘前脚刚走,白昼就开始梦呓似的哼哼:“好困......”
贾怡小心翼翼地握过孩子有些凉的手,下意识反问:“你不是睡着了吗?”
“没,睡不着......”得,胡话说得都还挺有逻辑。
“那咋办?”贾怡继续反问。
“想听故事......”好嘛,确实是在说胡话了。
但贾怡手边又没有书,没有任何文学细胞的他自然不能够凭空编故事,心下一跳,想起窝在出租屋里写文的路仁。
贾怡觉得自己蛮莫名其妙的,为着小组员高烧时说的胡话,去麻烦自己十年的室友,就算他和路仁关系再好,也显得很是打扰。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啥一下就想到了路仁。
“我讲不好故事。”于是贾怡这么告诉小组员。
白昼安静了会儿,就在贾怡以为他昏睡过去时,又开始胡乱哼哼:“我不要数羊,我要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