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世
沈秀清低声道:「王爷,若到了清晨,孩子还不落地,属下要给您服催产药了。」
迦罗炎夜闻言,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随即痛楚地抓紧床褥。
春风渡.中
「呃……啊─啊啊─」他用力挺起身子,狠命地咬牙,脸孔涨得通红,紧紧绷起身子有一两分钟之久,又颓然倒下。
如此折腾到清晨,迦罗炎夜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惨兮兮地半躺在床上,身子无力的向下滑,全靠楼清羽一直抱着他。
沈秀清喂他服下催产的汤药,对楼清羽道:「待会儿产道完全打开,我要帮王爷推腹,你一定按住他。」
「什么?」
楼清羽真的快疯了。上一次的生产过于急促和悲伤,并未让他感到如此可怖,此刻看见迦罗炎夜苍白扭曲的俊容,楼清羽
恨不得能替他分担痛楚。
迦罗炎夜因为受不了后半夜的剧烈疼痛,四处乱撞,楼清羽按不住他,怕他伤了自己,只好将他四肢束缚在床头上。
迦罗炎夜紧咬着双唇,下唇已流出血来,楼清羽给他塞了一块拧好的布巾。沈秀清和楼清羽的对话他一点也没有听见,因
为他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对付腹中再次绞烈起来的剧痛上。
他的头发全部凌散开来,胡乱而黏湿的沾在身上枕上,脸色苍白如纸。随着剧痛的来袭,他猛然仰起头,用力攥紧束缚的
白布,整个身体痉挛起来,牙齿狠命地咬着嘴中的东西,喉咙深处发出撕裂的闷哼声。
楼清羽颤声道:「能不能给他喝点药……减少一点痛苦,或者……昏过去都可以。」
「不行!没有王爷的助力和配合,孩子下不来。你要是不行,让司锦来。」沈秀清也十分焦急,出了满头大汗,语气有些
不耐。他正在专心检查迦罗炎夜的下身,由于羊水流得很快,再不快点大概就要流尽了,到时干生,以王爷的状况更加困难。
迦罗炎夜熬过这阵痛楚,再也受不了地松开嘴里的布巾,粗重地喘息片刻,面色清白地干哑低喊:「好痛……清羽!清羽
我好痛……啊─」
楼清羽拉着他,极力镇定声音道:「没关系,你放心,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催产药发挥了功效,腹部又一阵猛烈的收缩,整个肚子都坚硬起来。迦罗炎夜痛得眼角溢出泪水,猛然大喊了一声,拼命
挣扎。
他真的没想到会这么痛,比上次痛这么多。他想大骂楼清羽,甚至想掐住他的脖子狠狠揍他一顿。
这么痛!让他这么痛!
春风渡.中
可是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时间拖太长,体力都快熬干了,而真正的催产才刚刚开始。
「啊─滚!别碰我……别碰我─」迦罗炎夜绝望地冲沈秀清嘶喊,几乎陷入癫狂状态。
可是沈秀清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重重按在他的腹上,用力向下揉抚。
「啊─」迦罗炎夜完全被这种剧痛打败,竟挣着坐起身来,眼睛瞪得通红,脸上似乎憋出血来,几乎挣脱了双手的束缚。
楼清羽连忙将他紧紧按住。迦罗炎夜犹如案板上一条待宰的鱼,只能不断挺起沉重的腹部,反复辗转痛呼。
催产药的效用十分惊人,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后穴已经完全打开。沈秀清一次次把孩子向下推,可是在看到孩子的头壳的
时候,却不由忧虑起来。
「炎夜,呼吸!用力呼吸……吸气……呼……」楼清羽鼓励着他。
迦罗炎夜随着他的声音张大嘴巴,反复吸气,可是仍然抵抗不了疼痛的折腾。他只觉得腹中的坠痛卡在那里,孩子在里面
不停挣扎,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母体的束缚。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当迦罗炎夜终于抵抗不住,再次昏迷过去之后,楼清羽冲沈秀清急切地问道。
沈秀清面色沉重,「孩子太大,卡住了。」
楼清羽面色煞白。沈秀清也有些害怕。
就是女人碰到这种状况,也不知要熬多久。有些人两天两夜也生不下来,好不容易下来,可能孩子也憋死了,而且容易引
起产后大出血。那样的话,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楼清羽知道就是在现代,遇到这种情况也必须使用产钳,生生把孩子钳出来。如果不行,也必须立刻剖腹产,不然后果十
分危险。低头看着半昏过去的迦罗炎夜,见他面色青白,满头冷汗,发丝凌乱,只有微微半张的双唇中呼出的急促而虚弱的喘
息。
「该死!」楼清羽咒骂一声,解开束缚迦罗炎夜的布巾。
「你要干什么?」沈秀清惊道。
楼清羽对司锦低低吩咐了两句,看着他脸色苍白的匆匆下去,对沈秀清道:「我曾听说过一种生产的办法,现在试一试。
如果不行……用剪子剪开后穴,把孩子拉住来。」
沈秀清也想到了后一个办法。但王爷不是真正的双儿,他的体形更接近男子,髋骨恐怕无法容纳孩子过大的头颅通过。可
是到了这个时候,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放弃了孩子而保住王爷,想必王爷也不会放过他,还不如放手一搏。
春风渡.中
沈秀清和司锦对楼清羽都有一种奇怪的信任感,这种信任来自长期的接触和了解,是生活中一点一点积累的,所以当楼清
羽把狼狈的王爷从床上半抱起来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阻止。
「呃……」迦罗炎夜幽幽转醒,低低呻吟一声,感觉被楼清羽硬抱了起来,双腿不由自主地大分。
「你、你做……什么……」迦罗炎夜虚软地被他架起,双腿无力地垂在床上,浑身都在痛,肚子重得好像快要坠下去了。
楼清羽在他耳旁低声道:「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不、不要……」
迦罗炎夜恐惧地看着楼清羽分开自己的双腿,抬高身体,将他架到床下。
司锦准备了一个洗衣服用的木盆,里面盛满温水。
「炎夜,坐进去。」
「不……住手……」迦罗炎夜挣扎着。他不要如此狼狈,如此羞耻的生产。虽然剧痛消耗了他的体力,但他的神志却还清
醒着。
楼清羽摸摸他的肚子,忽然又变硬了。迦罗炎夜脸色一变,猛然抓紧他的手臂,力气之大,几乎生生折断它。
「啊─」
太痛了!该死的!比再重再深的伤口都要痛!痛得快让人丧失活下去的欲望……
迦罗炎夜仰起头,拼命用力抵抗这疼痛。楼清羽趁机压着他跪到木盆里,双膝孱弱地抵在木盆的里侧边缘,水面没到他凸
起的肚脐处。
「啊─不要……」
半脆的姿势让迦罗炎夜无力支撑,腹部的胀坠让他觉得肚子快要破掉了。他不得不屈着身子跪坐在木盆里,水的浮力和律
动稍稍缓解了他的不适。
羊水渐渐流尽,迦罗炎夜面临着最困难的干生阶段。
楼清羽紧紧侧抱着他,将手探到他的后面,伸进产道,当手指摸到硬物时,不由惊了一下,叫道:「秀清,我好像摸到了
什么……你快看看!」
「是孩子的头……」沈秀清的声音又惊又颤。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煎熬了一天一夜的迦罗炎夜,终于在正午时分,精疲力尽的诞下了一个男婴。
春风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