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文字
“喂!你够了!谁说不给你吃了!搞得我好像虐待你!我是说这么难吃你怎么能吃下?!”
宗逗逗有点没办法回答他这个好像不难又好像挺难问题,想了想,他低声说:“逗逗饿了……”
宗玉衡都没办法了,忿忿地给他盛了带尖大碗,把锅底都用勺子刮干净给他添上,放到他面前,“那你就吃饱吧!”
宗逗逗刚要高兴地再吃起来,宗玉衡在旁边悠悠地补充了句,“等把你养肥年底次性吃掉定很过瘾,嘿嘿。”
宗逗逗颤抖了,哇地哭出来,过去抱大腿摇晃祈求,“哥哥啊!不要吃逗逗,逗逗还是小孩,木有肉,不好吃。”
哥俩正在抗争着,冯涛拎着东西来探病了。
宗逗逗哭天抹泪,冯涛说:“这是怎么了?”看看饭桌,有点了然,“是因为你哥做饭不好吃气哭了吗?”
宗玉衡说:“胡说!是因为我做饭太好吃了才哭!”——呃,其实他也不算是撒谎。
冯涛这个人还是很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很快抓住解决问题关键,他不慌不忙地从袋子里掏出个玩具枪,带果冻,冲宗逗逗晃了晃,“喂!逗逗,这是给你。”
宗逗逗果真就含泪接过来,把枪别在自己裤子里,又要去拆那包果冻,手劲小时打不开,就又无声地递回给冯涛,冯涛就很会来事地给拆开了。
宗玉衡发现了就严肃地说:“不许吃!你饭还没吃完不要吃那些零食。”他心里有点鄙夷弟弟,点小恩小惠就像小狗样靠过去没有立场。
宗逗逗说:“我吃饱了,现在除了果冻什么都吃不下了。”
冯涛就呵呵笑了下,把果冻塞给逗逗,胡撸下他脑袋鼓励说;“没事,吃吧。”
宗逗逗觉得冯涛还算随和,就心生好感,很乐意和他分享下自己此刻心事,就说:“叔叔,你能不能跟我哥哥说下,不要把我养肥了吃掉?”
宗玉衡快被气疯了,大声说:“宗逗逗!”
冯涛就认真地问宗逗逗,“你为什么跟我说啊?你哥哥也不听我。”
宗逗逗有点胆怯地看了眼他哥,回头还是求冯涛,“他听你,你是他老板。叔叔你好好替我求求我哥哥吧。”
宗玉衡气得火冒三丈,上前把撸起宗逗逗,给拎上楼,边骂说:“胳膊肘往外拐!你给他上楼去!!今晚不许下来了!”
等他气呼呼地从楼下下来,看到冯涛,就脸色很不好地说:“你还没走啊!”
冯涛说:“呵呵……胖小子比小时候还好玩了嘛,你把他养不错。”
宗玉衡就冷哼说:“我们家事情不用你评价。”
冯涛摸了摸鼻子,指着自己拎来带东西,“都是些营养品什么,孩子生病还是应该给补充点——你这大晚上,还是给生病孩子吃,怎么能做这么不容易消化蛋炒饭?”
宗玉衡本来想把他撵出去,可是听这话意思好像还有下文,他犹豫了下,觉得还是不错过这个学习机会比较好,子曰:不耻下问嘛。
就硬邦邦地说:“不然做什么?”——其实他是很不容易才学会蛋炒饭。
冯涛说:“你不想想当初你要是生病话我都给你做啥?”
宗玉衡想了半天,“粥?”
“就只有粥唯么?”
“——不然呢?”
“……你这个人真是记打不记吃。喂你那么多好吃都白费了。你病时候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做不同粥,鲍鱼粥,皮蛋粥,南瓜粥,薏米粥各种粥。此外还有些可口泡菜kimchi、萝卜、酱鱿鱼、秋刀鱼啥啥,”冯涛说着就脱衣服挽袖子地主动走到厨房,说:“你过来我教你几招。孩子养得奶膘都没多少了,你还美呢!”
宗玉衡不甘心地跟过去,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会做几个破菜……”突然想到什么,有点奇怪地问,“你今天不用加班么?这才几点你就把人都放了?”
冯涛说:“今天恰巧没那么多工作——你谦虚点好好学,我可不是每天都这么有功夫教你,也不是每个人都我这么好心。”
那天晚上冯涛亲自示范了如何做好粥底,又教他如何往里面加各种料变成不同粥什么,又动手给他腌了点辣白菜,从冰箱最里面不知道什么角落掏出个乐扣盒子,连汤带汁地收进去,嘱咐他几天几天就能腌好,到时候掏出来用剪刀剪碎就可以吃了。
又顺手帮他收拾了下冰箱,后来顺手又把整个厨房都收拾了下,并且毫不客气地指使宗玉衡干这干那,嘴里还不时地数落着,“你看看你,个三十岁大人了,带个孩子,把日子过成这样,我当初在这里时候厨房多干净啊,现在可好,摸哪哪是灰,不会干就请家政来做好了,我每月给你那么多薪水总还是够这点花销吧——每次做饭之后把灶台就给擦出来行不行?!不然话油渍很难搞。”边说边弯腰用铁丝球使劲擦啥。
宗玉衡开始还有点愤怒,不时反抗下,后来只好自我催眠下,“算了,反正就当他是个免费劳工,不花钱,他话痨爱说说吧。”
可是因为冯涛实在是很啰嗦很讨厌,所以他刚放下抹布表示工作告段落就被宗玉衡给撵出去了。
冯涛说:“我好歹在你家干了晚上活了,你能不能让我踹口气喝点啥?”
宗玉衡冷傲地说:“不能。你也知道你晚上了,现在也快十点了,平时加班也差不多可以下班了。冯总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说着就嘭地把冯涛关在门外。
冯涛无奈地转身,面对满天繁星,他抻了个腰活动了下筋骨,在上车之前从车身反光镜面上看到自己身影,他停下来,左右侧身端详了下自己,还特意撩起上衣看了看肚子部分,最后结论是——其实自己身材还行,没有宗玉衡说那么叔化。
不过这两天他已经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糖分脂肪什么摄入量,还到他们公司同大厦某个健身会所里办了个金卡。
宗逗逗第二天早上就得到了病人标准伙食,白白软软糯糯粥,配上新鲜出炉小笼包,(他哥早上亲自走出去排队买。)还有碟腌不是很到位辣白菜。
宗逗逗本来提醒自己要少吃点,不能吃胖啥,结果不长脸,吃着吃着就忘了,连喝了三碗粥。
好在他哥也没说什么养肥吃肉话,宗逗逗觉得还是从下顿起再好好表现吧,如果他乖点估计这事就好办点,并且据他观察他哥也不是多爱吃肉。
然而下顿永远还有下顿,之后宗玉衡厨艺开了金手指,(跟从前啥也不会相比。)接连做了好几顿好吃,宗逗逗总也无法控制自己饮食,就这么好吃好喝傻吃孽睡了几天,病就好了。
在宗逗逗要去上学前天晚上,宗玉衡有点失眠地在黑暗中看着睡着弟弟,认真地烦恼着——到底该不该把孩子送去住校呢?
明天他也要去复工了,逗逗不去住校话继续这么跟着他,加班就是个大问题,这份工作要好好做下去话不加班就不行,如果不好好做话……虽然冯涛好像也不至于就解雇他,可是想起茶水间ABCD字母君们背后议论,他自尊心就十分不允许。
可是如果送孩子去寄宿话,宗玉衡想到自己寄宿净是些不好回忆,有点把小羊扔到狼群里感觉。他家逗逗还这么小,到里面定会受欺负……好矛盾。
第二天早上,宗玉衡又顶着哥特式黑眼圈了,他阴沉沉地问宗逗逗,“逗逗,如果哥哥没办法再照顾你了,把你送出去,你会难过么?”
宗逗逗听,眨眨眼,当时也顾不得光着屁股状态就跳起来去抱他哥哥脖子,哭嚎着:“哥哥,不要卖掉我……呜呜,实在不行……你养肥我年底吃肉吧……不要现在卖掉我……”
宗玉衡被哭得很烦,就说:“谁卖你啊!你值钱吗?!——我是说如果送你去住校话你会不会难过?”
宗逗逗毕竟还是初步懂事了,他擦干眼泪,眨眨眼说:“住校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