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今朝
Love is love.
Love just love.
经过网络的渲染,这故事已经成为了年度热门,一份再普通不过的爱情,在这个颠倒的季节里滋长成参天大树。
不知道有多少人鼓起勇气向社会出柜,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奔赴向了爱人的怀抱,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也能成为席卷的风暴。
一直到第一轮搜救结束,江桓和任川才跟着一批伤员返回了北京。
他们拒绝了所有的采访,并不想要以此出圈搏名,却还是在下飞机的时候赢得了地面空勤的一片掌声。
坐在车里,江桓一直默不作声,任川碰了碰他的肩膀,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哥……”
江桓若有所思,“你说,如果咱们两个有一个是女生,会不会……”
怎么又扯到性别上了,任川不懂,“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江桓握紧了他的手,“哥爱你。”
任川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江桓的胸口,闭着眼,听心脏咚咚跳动,这么静默了一会儿,他忽然自己想通了江桓想要说什么。
他们之所以出圈,是因为错乱的性别,同性恋只不过是小众群体,支持者寥寥,所以一旦有占据大众眼球的机会,势必就有热大吹大擂,说的地上无天上有,非得让观众赞一句神仙爱情。
这就导致,喜欢的更喜欢,讨厌的更讨厌,自始至终都找不到一种圆润并包的过渡方式。
凡事都是相生相依的两面,只看一面,都叫偏见。
第一站先回老宅,姗姗姐哭着跑上来,将任川死死抱住,而后又往他身上洒柚子叶煮过的水,还让他跨火盆,光是进家门这工程量就不小。
任东升板着一张脸背着手监督,少一道工序都不行。
一进家门,任川险些不认识了,只见客厅里烟火缭绕,原本的电视柜都被撤掉换成了一个上下三层的神龛,小小的一方净土供奉着八十八佛。
任川捡起脚下的一张经文,看上面写着,“一切众生,若有身具五逆十恶重罪之者,万劫千生不通忏悔,应须顶礼三十五佛,至心忏悔,一切罪障,皆得除灭。”
好家伙,几天不见,任东升已经遁入空门了,成功人士礼佛都跟别人不一样,一点都不专一那么博爱,将满天神佛都给打包一套,搬回家了。
“爸……”任川从小就不喜欢和尚,“你把家里这些撤了吧,看着怪阴森。”
“不行。”这一点上没商量,任东升一本正经,“我打算这辈子以后就吃素了。”
“哎哟没必要。”任川哎哟了一声,“哪有你这样临时抱佛脚的,佛祖听了也不能让您如愿。”
任东升不搭理他,回书房抄写佛经还愿,就差将“四大皆空”刻在脑门上了。
任川追在他屁股后头,“我妈没的时候你不皈依,现在屁事儿没有,你想起佛祖他老人家了,爸你到底是为点啥啊?”
话就卡在了任东升的喉口,鱼刺一样吐不出来,却让他红了眼眶。
大概是上天给他的苦难都太过突然,以至于每一次都是猝不及防的悲痛欲绝,若不是希望渺茫,人也不会塑造出佛的无边金身来寄托困苦与折磨。
江桓理解任东升,或许早年丧妻的痛已经被日益长大的任川给抚平,若再来一次老年丧子,大概那一头斑驳的头发就要真的全白了。
任川前脚刚进家门不久,后脚祝凯风就到了,见面之后大大一个熊抱。
“怎么只有你这孙子!”任川嚎起来,“崔明浩那个洁癖精呢!”
“支援地震去了。”祝凯风告诉他,“你刚没了音讯,那小子就报名了救援队。”
“操……”任川给了祝凯风一拳,“那你丫干什么了?”
他本意是想说祝凯风怎么不拦着点,谁料祝凯风看着他,“他上飞机那天是我送的,我就是个纨绔子弟不像你们那样有能耐,唯一能做的就是借一下老爸的东风将物资给送到前线去。”
凯风速运在地震的前三天给广大消费者送去了一封信,您的快递将会延误两到三天,全部的物流通道将为地震物资让路开放,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国难当头,携手同心。
操,任川真是没想到。
他忽然生出了愧疚,他这一生说不上顺遂,但也都是有惊无险,虽然没有母亲,却有浓浓的父爱,有两个情同手足的发小,更不要说上天还将江桓送到他的面前。
亲情,爱情,友情,老天给他的都是纯粹而极致。
自己,何德何能啊。
大概唯有珍惜了吧。
人究竟要温柔到什么地步,才会在幸福的洪流里,轻轻怜惜着岸边草木,生怕有一点德不配位。
身如萤火,只敢发一点微末的光,自问比不了日月,却也是心向光明。
晚上回家,任川喝多了,趴在江桓后背上,用脸颊蹭着他的后脑勺,“哥……”
江桓懒得搭理醉鬼,“嗯。”
任川打了个酒嗝,脸上都是酡红,“……我真幸福。”
江桓愣了一下。
他紧接着颠了颠背上的任川,“那你长胖点。”
任川睁开醉眼,“干嘛?”
江桓笑起来,“这样我的幸福才够沉甸甸。”
任川睡前点名了要喝豆汁,江桓就早起半个小时去给他买,他前脚刚出门,任川后脚就从床上蹦起来,跳跃着跑进衣帽间里,将藏在衣柜最深处的礼盒给拿出来。
不枉费他提前向钟念打听出来江桓的生日。
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套低胸束腰的女仆装,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猫耳,任川看着直皱眉,但老夫老妻也讲究情趣,勉勉强强穿上了。
还有一条猫尾巴,他没好意思赛,准备将这个机会留给江桓。
这时候门铃响起来,任川心脏怦怦跳动着,手拿着猫尾巴跑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门外是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身后站着一位管家,青年的面容与江桓神似,却更加病弱,眼尾眉梢都透着精致。
他们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青年:“……”
任川:“……”
任川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深呼吸一口气,狠狠地一攥拳,然而不知道摸到什么开关,手里头的猫尾巴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青年开口,“Excus……”
任川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上,背靠着门板一滩烂泥一样滑落在地板上,瞳孔无意识放大,冷汗狂出。
操……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冥王之心
任川都彪出眼泪来了,泪眼模糊地给江桓劈里啪啦发消息,他娘的,你老婆穿着女仆装被别的男人看光了!
狗男人你买个豆汁儿要多久!
门外的青年大概也觉得尴尬,没有继续敲门。
任川站都站不起来,两条腿都是软的,他疯狂的喘息着,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脸皮就仿佛是发烧一样,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操,好不容易发骚一次。
江桓回复语音了,“谁?”
他不在乎女不女仆装,关键词是“别的男人”与“看光”。
江总的语气冷的掉渣,那模样好像亲自动手。
任川怕场面太血腥,语音回复他,“我……不认识……你别太冲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加上一句,“长得很像你。”
江桓回复他,“知道了。”
任川坐在地板上好半天才有了爬起来的力气,拖着两条腿赶忙去卧室把衣服换回来,刚刚系好衬衫扣子,门口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任川探出头看一眼,江桓身上没沾着血,暂时放下心来。
江桓把手里的豆汁放在了桌面上,朝着任川走过来,“吓到了?”
“操!”一听这个任川就委屈起来,“老子再他妈不给你穿女仆装了!”
他抓起女仆装就扔出了卧室,只见衣服高高飘起,而后落在了轮椅轮子的前面。
轮椅上的青年默默注视着自己脚边的女仆装。
江桓看过去一眼,“我让你进来了么?”
“门没锁。”青年微微一笑,“我当你是默认了。”
江桓的怒气几乎是肉眼可见,在他冲出去的前一秒钟,被任川死死搂抱住腰,硬生生拽了回来。
任川看向了青年,神色都是冷的,“非法侵入住宅罪,根据我国刑法,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青年微微笑着,“紧急避险也是公民的一项权利。”
任川额角的青筋在跳,他想要骂,紧急避险个屁,哪有什么险让你避,骂声还不等出口,下一秒,就看站在青年身后的管家猛地朝青年挥出一拳,让他惊地瞳孔一下子放大。
青年甚至还是笑得,他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我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公民,就算你把警察叫来,也是一样。”
任川抱着江桓目瞪口呆。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青年毒蛇一样的目光留恋在江桓脸上,出口的语气却是缠绵至极,“何况咱们两个什么关系……”
“……哥哥。”
“哥哥”两个字一出口,江桓的脸就冷了。
任川看着他们相似的面孔,大脑一瞬间贯通,那些江桓不曾宣之于口的过去,被他拼凑出了一二三来。
十五岁……
私生子……
离家出走……
断绝关系……
眼前的这个病弱的青年,不亚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巴尔干半岛的地位,任川感觉得到,从青年把“哥哥”两个词说出口的时候,江桓整个人就变了,爆发的怒气变得尖锐锋薄,那已经不是怒气,是杀气。
“哥……”任川开始后怕,攥住了他的衣角,“你别……”
江桓强忍着自己的怒气,拿出为数不多的耐心,看向了青年,“你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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