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今朝
收银员受不了了,按了按屏幕,每个手机扫了一下,“好了,一人一半,后面的顾客往前来!”
孟春收起手机,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钟念,“抱歉,晚上不能陪你了,我忽然有工作。”
钟念猛地一拍手,“太好了!”
孟春看着他都懵了,“啊?”
"不不不,我是说太遗憾了。"钟念冲他摆摆手,“路上小心,快走不送,工作顺利,啵啵啵!”
孟春有点犹疑,钟念这是不爱他了么?怎么开始赶他走?
"回头联系。"钟念急着要赶去江桓他家,想要先走一步。
“等等!”孟春叫住他,“我们……”
钟念着急的很,催促他,“嗯?怎么了?宝贝我很爱你,爱你大,爱你猛,爱你腹肌,爱你胸。”
孟春看着他,张开嘴,“我们……同居吧。”
小龙虾店外,呼啸而过一辆气缸摩托车,引擎的声音震天响,把说话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
钟念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啊。”钟念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没问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永远拥护你的决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孟春心里升起了一点希望,“真的,那周末我来找你,中午十二点,芬尼西餐厅吃个饭,然后帮你搬家。”
店外又呼啸而过一辆摩托车。
“好的宝贝。”钟念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但却点头,“没问题,我爱你,啵啵啵。”
孟春还想说什么,钟念却抢先一步,走出了小龙虾店,拉开街边的保时捷,“我赶着回家上厕所,宝贝晚上打电话。”
他开车前往了江桓的家,从酒柜里扒拉出那瓶茅台,再开车前往医院。
进去之前,先四处侦察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任川的身影。
“进来进来。”江桓给他开门,“酒拿来了么?”
钟念将茅台酒递给他,“在这。”
“嗯,行了,走吧。”江桓摆摆手,末了,又想起了一件事,“你帮我个忙。”
钟念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什么?不会是又让我当渣男前男友吧。”
“不,就是有个姑娘,你替我陪陪她。”江桓把蛤蟆姑娘的微信,推给了钟念,“记住你的身份,现在你是总裁。”
钟念知道是什么活了,帮江桓打发相亲对象,这样的事儿,他没少干,“懂了,这周末我会邀请她共进晚餐。”
江桓想到蛤蟆姑娘的肺活量,叮嘱了一句,“哎,别太生硬,温馨一点,那姑娘爱哭。”
“好的。”钟念点头,“那地点就选在芬尼西餐厅,中午十二点,吃西餐。”
第二十六章 你小心点
蛤蟆姑娘叫卢若男,东北人,北漂十年,混个温饱。
一两酒下肚,什么都说出来了,卢若男豪气干云地给俩总裁讲起了,自己是如何从月薪三千涨到月薪八千,“我当年,在北京三进三出,差一点就回铁岭了,在五环绕了一圈又一圈,思考着我的未来……”
“嗯。”任川点点头,“我也绕过五环。”
年少轻狂的时候跟富二代们一起飙车。
江桓开口,“我也……”
“人生要原创!”卢若男恨铁不成钢地给他们灌毒鸡汤,“不可以跟风!要是时兴跳楼,难不成你们也跟着跳么!”
任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嗯……”
卢若男一拍大腿指着他,“喝干净咯!你养鱼呢!”
任川不得不一口闷了,酒精火辣辣的烧上喉口,呛得他眼泪花都出来了。
卢若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吸吸鼻子,“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病,懒癌晚期,重症拖延症,密集恐惧症,幽闭恐惧症,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洗脸还不早睡,但我没想到老天就这么喜欢跟我开玩笑,他妈的,子宫颈癌。”
“没事儿。”江桓安慰她,“我肝癌,晚期。”
江桓指了指任川,“这还有个胃癌,晚期的。”
“这么有缘!”卢若男一拍自己大腿,就仿佛是酒劲上头,“咱们三个结拜吧!”
“姐姐……”任川都无语了,“喝假酒了?”
他看着卢若男的杯子里,装的全是江桓的茅台,任川大惊失色,假酒果然害人!
“现在不能吃死工资,要发展副业!”卢若男还在给两个总裁分享自己的致富经,说的头头是道,“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现在非常火的一个词,就是T型人才……”
江桓喝了一口酒,问她:“那你发展了什么副业?”
卢若男非常骄傲:“炒股啊!”
江桓:“……”
卢若男打开手机,“我跟你说,我对股票的研究长达十几年,人送外号,铁岭金融女魔头!”
江桓哦了一声,“那你买了几支?”
卢若男害了一声,“也就买了七八十支。”
江桓看着卢若男买的股票,无一例外不是跌停,就是低谷,甚至还有跌平,“你……就不考虑控制一下风险?”
卢若男强调着,“你别看大盘现在这个样子,过个七八年肯定涨上来!”
“……七八年。”江桓无语了片刻,“就不能想想这辈子的事儿?”
任川差点就喷了,“姐姐,别人炒股都是价值流技术流,合着你是意识流。”
卢若男啧了一声,“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女人的直觉相当准!”
“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任川都想给她鼓掌,“别人花钱跟巴菲特吃饭,我觉得巴菲特要花钱跟你吃饭。”
卢若男示意低调,“小意思,小意思,只要掌声不要尖叫。”
酒瓶空了,人也飘了,卢若男抱着任川的大腿嚎啕着,“你说我都月薪八千了!为什么就不能有个男朋友!”
任川随口道:“这有什么我月薪八百万不还是没有么。”
"嗯?"江桓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看向他,“八百万?”
任川反应迅速,“嗯……八百万津巴布韦币。”
江桓换算了一下,“……那还不到一毛钱。”
“这都不重要。”任川强调着,“重点是男朋友。”
他意有所指,腔调里是满满的诗意,“已经到了人生的最后旅途,总要有一个人目送着你的背影离开,你……”
江桓接上话,“……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个橘子?”
任川:“……谢谢我不缺爸爸。”
秋天的晚风拂动着额前的发丝,任川望着江桓喝酒时上下耸动的喉结,灯光下泛着蜜色瓷的光泽,就仿佛是冬日里的蝉,脆弱至极却又缠绕着一整个夏天的炙热。
江桓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和任川碰了碰杯。
任川笑起来,举杯示意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谁是我的新郎,谁是我的新娘……”卢若男趴在栏杆上,不知道单曲循环到哪一首,“哎哎哎!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谁是我的新郎,我是你的新郎,谁是我的新郎,我是你的新郎,哎哎哎,你快快来到我的身旁——!”
任川打了个响指,“切个歌!”
卢若男打了个酒嗝,看向他,“点歌加钱。”
“加。”任川根本不在意,“唱首南屏晚钟。”
卢若男深吸一口气,“南屏晚钟——!随风飘送——!它好像催呀催醒我相思梦——!”
任川非常优雅地在江桓面前欠身,伸出手来,“有幸能够跳一曲么?”
江桓笑起来,眉眼弯弯,将手搭放在了任川的掌心里,放下酒杯起身。
他们跳的是非常古典的交际舞,两个人都只会跳男步,时不时还会磕绊在一起,但每一次旋转的时候,余光都会落在彼此的身上,天台外,是燃烧着的城市夜色,喧嚣在这一瞬如同海潮一样褪去,留下的只有月光,与秋天的低语声。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它好像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它好像是催呀催醒我相思梦……”
任川搂着江桓的腰,他们胸膛贴着胸膛,混杂着香烟味道的荷尔蒙气息兜头涌来,衣料之下是坚实的肌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力量的美感。
微光之下,任川能看到江桓纤长的睫毛在颤抖着,深邃精致的五官线条找不到一点瑕疵。
任川忽然抓住了江桓的领口屏住呼吸凑上去,嘴唇距离江桓的嘴唇只有一线的距离,稍稍前倾便能亲吻上去。
时间在这一瞬仿佛静止,江桓定定地注视着任川的瞳孔,不言不语,只有风从两人中间穿过,任川对着江桓的耳廓呵出一口气,嗓音诱惑,“小心点,别掉了东西。”
江桓耳尖敏感地动了动,疑问道:“什么?”
任川他绽出一个危险至极的笑容,手指划过江桓宽厚的胸膛,激起皮肤的战栗,而后在他的心口重重一点。
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偏偏仿佛说尽了所有。
所有的喧嚣声都在这一瞬间消隐,江桓明明白白地听到了寂灭时候的那一声轻响。
他的呼吸乱了节奏。
卢若男灌下一大口茅台,醉眼朦胧地看向两个跳舞的男人,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们……”
“行了。喝到这儿吧。”江桓突然抽身,“太晚了,而且……”
他看向了任川,“你该吊水了。”
任川脚下差点就一个踉跄,一下子就演技上头,“哎呀……我忽然有点晕。”
晕没有关系,江桓直接将他扛起来了,“走了走了,我帮你叫护士……”
任川:“……”
就不能脱离苦海一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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