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匣
病房内的两人还在聊天,丝毫没有受到地上的人影响。
“呜……”,陈辰双手紧捂着膝盖,一动都不敢动,冷汗浸湿了眼睛。
他费力抬头去看傅煜城,气若游丝的说道:“傅先生,站不起来了”。
傅煜城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几天而已,矫情什么?”
“跪了几天,连学人走路都不会了?”,说罢又抬腿毫不留情的踢了踢陈辰的膝盖,又听到一声惨叫后,才慢悠悠的说:“也是,这本来就是你该走路的姿势”。
苏子叶光脚穿好鞋,双脚荡在床底,垂下眼看着陈辰,命令道:“系鞋带”。
陈辰喘息一阵,在苏子叶的催促下,慢慢跪在苏子叶脚下系着鞋带,一个膝盖刚刚受到创伤,只能强撑着另一只完好的摇摇摆摆固定身体。
坚硬的地面冰凉刺骨,只一条腿支撑,陈辰发现他完全做不到膝盖撑地,疼痛使他后背迅速濡湿了一片。
他疼的叫不出声,刚要倒在一边。苏子叶嫌弃的躲到床尾,猛的抬脚将他踹到一边:“废物东西,鞋带都系不好”。
陈辰倒在一旁,真的再也起不来了。
傅煜城突然从背后轻笑一声,慢慢蹲下给苏子叶系鞋带,轻柔哄道:“病刚好生什么气,为了条不听话的东西气坏身子可不划算”。
陈辰原本紧闭着眼睛,听到这话,猛的睁开眼睛,眼眶渐渐通红:“傅先生,我求求您再查一遍吧,U盘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求你了”。
他浑身痉挛中想了很多,他也许真的错了,是不是真的喜爱一个人真的能够一眼就看出来,至少像这样能屈尊蹲下来温柔的系鞋带的傅煜城,他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
最心痛的感觉不过如此,他真的,从来没有在乎过他。
“傅先生,求你了”,他通红着眼睛再次祈求,然而他根本看不到背对着他的傅先生,眼眶也慢慢通红,满面阴翳。
他只能看着傅煜城的背影,一心想着证明清白,完全忽略了眼前这人的周身变化,又怎么会猜到接下来要面对的虐待。
他还在低声哀求,直到傅煜城猛的转身,透过那张魔鬼似的脸,他才觉得害怕,识趣的的闭上了嘴。
陈辰浑身发凉,身体本能的躲避伤害,他双手用力像前爬,想要躲过这次暴行。
可是傅煜城一脚突然踩上了他刚才受伤的膝盖,听到一声轻轻的抽气声,才慢慢笑道:“辰辰,怎么不说了?再说给我听听啊”。
陈辰手指颤抖,想要推开腿上那只施虐的脚,却在傅煜城的神色里慢慢攥紧,咬牙承受着脚下越来越大力的碾压。
傅煜城放开脚的时候,陈辰的膝盖已经完全不能动弹,像条被碾碎的废腿,抬都抬不起来。
陈辰的面色刷白,冷汗慢慢划到了眼睛中,眼中的血红不知是因为汗水的刺激,还是刚刚流下了不明液体。
他直直看着喜欢了八年的男人,一丝痛恨慢慢在心里扎根,最后牢牢盘踞心间,全部翻涌而上。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不是我的证据,陈辰想,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傅煜城轻笑一声,突然紧抓了陈辰的头发,狠狠掼向地面:“那么看我干什么?还不老实吗?”
“砰”的一声,力道不可谓不大,坐在床上的苏子叶呼吸停滞了一下。
“煜城……”
傅煜城并没有转身。
一片晕懵之后,陈辰意识逐渐清醒,他感受着头上撕扯的力气,又被迫扬起了头。
“说话!”,傅煜城还是用那张笑脸,极尽平静的说着自己亲生母亲的归处:“我的母亲,因为那份文件,入狱后又自杀,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怎么敢还在这里辩驳!”
“可是”,陈辰浑身湿透,那条已经用不上力气的废腿,还直直的横担在地上,但他还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让自己尽量平静的对视男人:“真不是我”。
最后傅煜城和苏子叶一起走了,护士看见男人如此细心照顾伴侣,着实羡慕了一把,郎才郎貌,一对璧人,没有再比他们更配的了。
但她推开病房门口,看见趴在地上的人,以及地上零零星星的血点,突然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陈辰醒来,看见自己浑身青紫,突然笑了一声,牵扯起胸口的疼痛。当护士问他需不需要报警时,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真是耐打,他想。
他知道自己醒来意味着什么,新的一轮惩罚又要开始,刚才还不如打死他算了。
但他怎么会甘心呢!他得找到当时的监控,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然后呢?然后他得远走高飞,找份工作,可能工资不多,但自此生活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他得活着,即使他的腿瘸了。
打起精神,他在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洗脸,再洗掉身上的血污,用了一块钱硬币坐公交车回到了别墅。
到别墅区已经大约十一点,陈辰摁了铃,没有人给他开门,他也知道今天不会有人给他开门了。
蹲在地上,陈辰将那条毛毯带了回来,他将自己围好,又慢慢保护好受伤的膝盖,好在还能遮一下风。
“咳”,陈辰咳嗽了声,接着再也忍不住,断断续续的咳嗽震痛了胸腔,最后咳出一口血沫才算好些。
夜里起了风,一层毛毯不再能够保暖,陈辰将自己蜷缩起来,保证能全部遮挡。
后来天微微亮,陈辰意识模糊中看到大门打开,一辆车停在他面前,里面坐着傅煜城和苏子叶。
第四章 荒谬的真相,晚来的道歉
傅煜城打开车窗,脸上还带着刚睡醒后的惺忪,打着哈欠说:“既然你回来了,那一会儿去影城吧,跟着子叶”。
陈辰从毛毯中抬起头,寒风吹了一宿的脸惨白无比,他张张嘴:“是,傅先生”。
还算听话,傅煜城刚要开车,苏子叶道:“让他坐后车座,一起去吧,路很远”。
傅煜城闻言皱眉,嫌弃的说了声“脏”,便驾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