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枕风睡野
小白晏犹豫了一下，说道：“玉衡星君，你若是愿意帮我做事的话，我每日可以给你一些灵石……五块怎么样？”
五块对于玉衡星君来说绝不算多,但比起一无所获的白做事，已经极不错了。每日五块灵石，只要他多做些时日，一万块灵石总是能够攒到的。
“够了！”玉衡星君心情复杂，一时竟险些落泪，“我会认真做事的，不会像这只鬼一样偷懒。”
色鬼：……？？？！
色鬼平白多了一个监工，哪怕是一个打下手的监工，他也是神仙，弹指间就能将自己打得灰飞烟灭，心情愈发沉痛，再次后悔起当初的选择来。
九重天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直播间里的观众望着一仙一鬼在外头忙活，忍不住感慨起九重天的物价。
“五块灵石就是五百块，是不是有点贵了？我们人间打零工也就一百块，一天五百四舍五入一个月是三万呢，妥妥的高薪阶层，超越了百分之九十八的人。”
“啊……我慕了，我好歹是经历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为什么每个月才三千块？”
“哈哈哈哈哈哈哈九重天一颗桃就是三百块，你们在想什么呢？！”
小白晏也知道五块灵石似乎不少，但九重天的神仙都心高气傲，平日里的交易都是几百灵石起步，五块灵石已经算少的了，更何况玉衡星君还欠着人命贷，小白晏也想尽可能的帮一下。
前几次东蠡帝君已经赚了不少灵石，这一万灵石可以继续往后拖上一拖，想来东蠡帝君不会太难说话。
只外出这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恭顺谦和的姐妹三人已经兴致勃勃的议论起彼此的妆容和发饰。
百花仙戴着面纱，却对艳鬼的唇色尤其感兴趣，便主动问道：“妹妹这唇色到底是什么花做成的？我倒是看不出了，像是大红却又比大红暗上许多，更不像是朱砂……”
艳鬼笑了下，殷红的唇瓣抿了起来，越发衬得肌肤雪白，眉眼如画：“是冥地的彼岸花，可也仅是用在我们这等鬼魂身上罢了，彼岸花偏阴冷，放在常人身上倒是一种祸害，不过若是姐姐喜欢，倒是不妨一试。”
九重天上的神仙又怎么会惧怕冥地的彼岸花？艳鬼自嘲一笑，没再说话。
“彼岸花？”百花仙怔了怔，接着道，“那便是了，先前我也见孟婆姐姐用过，只不过这花戾气极重，一般鬼怕是压不住，妹妹倒是厉害。”
艳鬼轻笑：“不算什么，倒是摇光姐姐的妆容格外漂亮，我在冥地可从未见过，听说是出自百花姐姐之手？”
“是也不是，我倒是弄过一些花色来制成唇脂，但颜色奇异，调和的并不顺心，若说妆容打扮，我比不过摇光姐姐。”百花仙感叹道。
摇光仙抿唇笑了下，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那是自然，我素日在宫里无它事，不知用了多少珍珠玉石采了多少花瓣，才做出些勉强能够入眼的。我早些年也曾去过人间，见宫里一个妃子便用七八十种装扮，多日来不曾重样，倒是让我羡慕坏了，这些年可没少费工夫。”
“摇光姐姐好毅力。”百花仙和艳鬼齐齐夸道，摇光仙顿时更得意了。
小白晏云里雾里的听了许久，眼底一片迷茫，什么唇脂、敷面他全然不懂，只是从中听到“孟婆”二字才打起了精神。他与孟婆许是有几分因缘，命中注定会有相见的一日，只是不知那一日还有多久罢了。
他是不是也该提前为孟婆准备一些礼物……？
“白晏，你过来瞧瞧，是摇光姐姐的唇色好看，还是艳鬼姐姐的唇色好看？”百花仙见他走神，笑着将他叫到眼前。
“嗯……”小白晏望着两种完全没什么差别的颜色，想都没想的说道，“两个姐姐的唇色都好看，特别好看！”
摇光和艳鬼并不满意他的回答，挑眉继续等一个答案，这时直播间里观众已经给出了意见：“说摇光姐姐的好看啊！崽，摇光姐姐的好看！”
“对对，摇光姐姐的唇色更好看，艳鬼姐姐的唇色偏阴冷，咱们可都用不上。”
“我觉得艳鬼姐姐的暗红色更好看一点，呜呜呜呜我不想用唇色，我只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保养的，为什么都是那么白！”
“还有皮肤！根本都没有毛孔的，简直太好了叭！”
小白晏如实把众人的回答反馈给两位姐姐，乌黑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小脸上格外无辜……这可不是他的选择，他已经很努力的在端水了。
摇光仙被夸得飘飘然，眉飞色舞的表示道：“我敷面用的粉膏可都是上等货，是我用了几万年在玉衡师兄脸上试验出来的好方子，不但用了南海的珍珠，还加了无岐山上一种特殊的白石，还有百花妹妹院子里的灵草花瓣……若是两位妹妹想用，只管去我宫里拿。”
直播间里的女孩子已经激动了，不用她们提小白晏也能想到，他主动向摇光仙提了这件事，刚开始摇光仙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没什么兴致。
人间那些女子未必识货，况且她用来敷面的方子难得，里面的配料更是难寻，她万万不想像嫦娥一般把东西贱卖了。
可当她听到若是效果显著，人间愿意出五十灵石一份的时候，她还是震惊了。
五十灵石啊……多来几份比东蠡帝君赚得都多，人间的女子居然这般富有？在之前的人间，最穷的可都是女子，在外祸祸花银子的都是公子哥儿。
“卖！当然卖！”摇光仙子立刻站起来，强装着淡定说道，“不过现在我手头上的并不多，怕是要等一些时日，对了，艳鬼妹妹，百花妹妹，趁着花田还没修整完，不若你们先帮帮我？”
早知道她用来敷面的粉膏这般值钱，她才懒得去学着侍弄花草，世间女子并非都像百花仙一样蕙质兰心。
百花仙闲来无事，索性跟着艳鬼一起应了，三个漂亮的女子风风火火起来，连小白晏都有些顾不上了，望着摇光仙子脸上忍不住的喜色，小白晏上前先要了一份试用。
有过之前的经验，小白晏也渐渐摸索出一些门道，人间对于九重天上神仙使用的东西，总有一种特别的敬畏感，下意识的想要出高价，但实际上效果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为了尽可能的避免冲突，他必须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的方法。
陈晔哥哥说的试用品，又或许叫小样，是一个很好的概念。
小白晏惊叹于人间朋友的聪明才智，忙不迭的把敷面的粉膏送给林小森试用，她也是第一个因食用胡萝卜干而出名的女主播，在直播间待得时间最长，颇有资历，很得众人信赖。
忙完这一切，天色已有些暗了，小白晏见玉衡星君和色鬼干得认真，主动分了些食物给他们。
回程时九重天似乎有些热闹，小白晏听到他们隐约提起大黑狗、人间灵石等字眼，心底咯噔一下，颇有些紧张的问道：“可是大黑狗又出来了？”
“对呀，小白晏，你去哪儿了？大黑狗说不定会找你去呢，”太阴星君颇有些诧异，提醒道，“难道它竟没寻到你？”
“大黑狗……寻我？”小白晏有些迷茫，他跟大黑狗可不是朋友，上次还差点儿打起来，若不是系统及时出现，大黑狗说不定会咬自己一口，现在他来寻自己做什么？
太阴星君说道：“是来寻你的，他今日追着北斗宫的几位星君跑了许久，接着又去追申都仙君，还在广寒宫附近转悠了……他们身上可都是展露过人间的灵石气息的，听说大黑狗有些排外，小白晏，你可千万要小心些。”
大黑狗镇压九重渊多年，鲜少出来游荡，最近已经闯入九重天多次，不由得不让人多想。
来自人间的灵石固然对修炼有益，可一旦被大黑狗盯上，少不了要受一顿难言的折磨，毕竟那只大黑狗从不惧众仙的法术，深受九重天偏爱。
小白晏点头应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小锄头，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想起独自留在小院的爷爷和小人参����爷爷如今法力全无难以动用，小人参更是被养得白白胖胖，早就被大黑狗盯上了。
倘若大黑狗在九重天寻不见他，一定会去小院！
小白晏翻身骑上小摩托，撇下玉衡，风风火火的冲向小院。
75、075
小白晏一路疾驰,很快便奔向了小院。
大黑狗已经进了院子，但眼下的场景却让他颇为气恼，甚至还有些生气。
锦鲤仙君正躲在老仙翁身后瑟瑟发抖,而老仙翁蹙着眉头与眼前的大黑狗对峙，只差一步就要扑上去了。
爷爷如今身上法力全无，锦鲤仙君怎么还能将他推出来？
小人参已经躲进了自己的小卡车里,隔着车窗查看外面的动静，合金制成的铁皮卡车上被咬穿了两个洞,像是利齿穿透过,但又放弃了一般。
“白晏白晏,你总算是回来啦！呜呜呜呜呜大黑狗咬我！大黑狗还想咬爷爷！”小人参从车窗外探出半颗脑袋告状,见大黑狗目光移过来,又迅速藏了进去,生怕晚一步就被大黑狗叼进嘴里。
“白晏？白晏回来了？”锦鲤仙君勉强稳住心神,声音中却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快！快叫东蠡过来,这恶犬居然舔我屁股！还想舔我的脸！”
小白晏对锦鲤仙君有些失望,一时并不想理他,他见老仙翁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连忙跑过去问道：“爷爷,你没事吧？它可有伤到你？”
“我没事，你且去后头。”老仙翁凝眉说道。
“汪汪，汪汪汪！”大黑狗对着老仙翁狂吠两声，漆黑的眸子在通体漆黑的毛发上不显眼，却又衬得他无比凶戾。
小白晏连忙握紧了小锄头，安慰道：“爷爷，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我、我不怕大黑狗！”
软糯的声音中却带着坚定，哪怕他本身害怕极了，却也不想让大黑狗伤害到爷爷，他会好好地保护爷爷，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就算没有系统帮忙。
锦鲤仙君听到他说这种话，忍不住又抱怨起来，伸手将他捞了过来：“你乱搞什么？小白晏，大黑狗可不是玩的，你以为他凭什么镇压九重渊？除了老仙翁，谁还能挡住它，你莫要去犯傻，给你爷爷拖后腿！”
小白晏用力想要从他的怀中挣开，但锦鲤仙君却极为坚定，生怕他跑出去扰乱老仙翁的动作，牢牢的将他护在怀里，小白晏有些难受，大声说道：“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对峙的大黑狗又狂吠两声，小白晏顿时更紧张了，用力去挠锦鲤仙君的手，但锦鲤仙君却死活不肯撒手，在他眼中大黑狗就跟杀神无甚区别，曾经他有多少兄弟姐妹子孙朋友都命丧于大黑狗的嘴里，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小白晏也沦落至此。
“我要去保护爷爷！”小白晏拍打着锦鲤仙君的手，“爷爷打不过大黑狗的，爷爷他没有仙力了，臭锦鲤，你快放开我！”
“怎么可能？”锦鲤仙君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哪怕小白晏用再大的力气，他都不想让小白晏去冒险，“老仙翁怎么可能没有仙力了，我刚刚还见他动用过……白晏，你莫要捣乱，等老仙翁打跑了大黑狗，我再松开你。”
听到爷爷已经动用了仙力，小白晏愣了一瞬，紧接着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滚落，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自全身流淌过，他用力扯开锦鲤仙君的禁锢，伸开双臂挡在了爷爷身前。
额头上的祥云印记若隐若现，淡淡的发着光，小白晏握紧了伴生法器，哪怕脸上挂着泪痕，语气却依旧坚定：“我不会让你伤害爷爷的，大黑狗，我才不怕你！”
他心念一动，手中的伴生法器由小锄头变成了一根长棍，长棍上附着了一层炽烈的焰火，烧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震颤，大黑狗见状身体紧绷，愤怒的朝着小白晏发出低吼。
直播间里的观众忍不住替他揪心，紧张又担忧。
“崽崽，你千万小心啊，这只狗可不好惹，如果让它记仇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能不能试试和解啊，实在不行来点儿阴损的，崽崽你这样跟他直接打很容易受伤的……”
“东蠡帝君怎么还不来啊啊啊崽崽小心……”
小白晏也知道不该跟大黑狗结仇，可它更不该逼爷爷动用仙力，太上老君说过，爷爷每一次动用仙力都会疼痛万分，也会加快丹药的失效时间……他不想爷爷再躺会床上！
“我才不怕你！”小白晏握紧了手中的长棍，想起大圣哥哥的英姿，底气便不知不觉足了许多，嗷嗷叫着冲了上去，挥舞着手里的“金箍棒”，大喊道，“我哥哥很快就来了，你连我哥哥的一根猴毛都比不上！”
长棍所经之处，炽烈焰火扫过，落叶杂草皆是一片荒芜，大黑狗身姿灵巧，飞快的躲闪开，小白晏竟是一棍子都没碰上它，气得小白晏小脸涨红，动作越发快了。
“汪汪！”大黑狗宛若挑衅般的吠叫让小白晏更觉得丢脸，气鼓鼓的想追上去，老仙翁却先一步拦住他：“白晏，停下吧，你现在还伤不到他。”
“爷爷，它欺负你，它还逼你动用仙力……”小白晏不甘心的说道，老仙翁却摇摇头，轻声说道：“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爷爷����”
“白晏也不听爷爷的话了？”
小白晏只能闷闷的应了，收回长棍，回到了老仙翁身前，却依旧固执的挡在他前面，目光不善的盯着大黑狗。
老仙翁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低声说道：“白晏能保护爷爷了，爷爷很高兴，但有时候，打打杀杀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爷爷也不希望你伤到自己。”
“爷爷……”小白晏低下头，老仙翁轻叹一声，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复杂，他转过身看向大黑狗，慢吞吞的朝他走去，小白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他。
老仙翁摇摇头：“不碍事，我与它谈谈。”
小白晏不放心的跟在他身边，见老仙翁抬手抚上大黑狗的脑袋，而大黑狗却不闪不避，任由他按上去，漆黑的眸子里似乎划过一抹叫做悲伤的东西。
它没想到，曾经撵得他在九重天拼命逃窜的玩伴，已经衰老柔弱到这种地步，连他的一击都无法抵挡。
老仙翁轻声道：“我很好，这是我的选择，你又想要些什么呢？”
大黑狗平静的望着他，蹲坐在地上，将修长的前腿撑起，明明没有任何动作，老仙翁却像已经读懂了他的念头，抬手从身上摸出一颗灵石。
这是小白晏留给他的人间灵石。
大黑狗挣开他的手，舌头掠过他的掌心，飞快的将那颗灵石卷入嘴里，“咯吱咯吱”宛若骨头般三两口嚼碎，继续抬眸望着他，眼中想要的意味分明。
它是为人间灵石而来。
“你要它无用����”老仙翁眼中露出几分无奈，轻声说道，“人间重现，这是好事，九重天被困得太久了，再这样下去，许是会出事端，你应该明白的。”
大黑狗“汪汪”的吠叫两声，目光中满是不悦，看向小白晏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