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長
鱼水间楼层高,落地窗可以清楚地将宜陵市夜景尽收眼底,灯光闪烁尽是喧嚣,隔着玻璃却又绚丽又静谧,坐在这里就好像能够将这座城市的繁华看尽,临江的地标性建筑也不过是脚下一点萤火。
来君悦的人都喜欢这间包厢,但真正进到这间包厢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裴云也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着酒,脑子里思索着这两天纷纷扰扰的各路消息,明风去世,陆明开始接手明家部分产业,邵斌和陆辰搅合在一起,明家这潭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漟进去了。
“对了,你刚说明家没人了什么意思?”
聊着聊着又聊了回来。
“嗐,”对面双手不停搓揉女伴的男人接口道:“两年前出车祸成植物人的明风终于咽气儿了林少不会还不知道吧。”
在这个圈子里,事关继承人生死的事儿,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林远东挑着眼皮,冷冷瞥了一眼对面手脚不规矩的孙铭。
“三代单传的独孙没了,”孙铭似乎是喝多了,丝毫没有感觉到林远东的不满,笑的格外肆意:“可不就是明家没人了,哈哈哈。”
他一说完,对面的赵熙飞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看笑话似的对着乐了起来。
对明风的死他们这些人可能惊讶,也可能惋惜,也可能会难过,但根本不可能有几分真心。
蛋糕一共就那么大,明家盘踞已久,霸得太多也太久了,是该换换人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像孙铭这样乐得看热闹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他们这个圈子,向来利益至上。
“前段时间还听说明风已经恢复了些神志,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清醒过来,嘿,我还想说这真是医疗奇迹了,没想到最后结果却是医疗事故。”
赵熙飞也揽着自己女伴靠在沙发上,十分遗憾地摇摇头叹道:“死于麻醉过量,这明家也是倒霉,真不知道祖辈做了什么孽。”
自从明风出事之后明家多多少少受了影响,也给了机会让他们这些世家争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邵家这种外来企业才有机会碰上他的这些本土世家圈子边儿。
“也是该他们倒霉了,明家占着这头一份多久了?”孙铭哼笑一声,“明家老爷子也没多少活头了,还真不知道这家产也不知道落到哪个外孙手里。”
这个外孙也就是说的明慧兰的两个儿子陆明和陆辰,陆家从政,两年前因为政治立场被拉下来,但明家还在,裴云也方才那声陆少,卖的不是如今没落的陆家面子,而是明家。
以陆明的手段,再加上陆辰被默许进了娱乐圈,这个‘继承人’也就很明显了。
裴云也两杯酒见底,扫过眼前谈笑风生的人,再看远处星亮的夜景忽然就没了兴趣。
“落不着,”林远东接话,他晃了晃酒杯随口丢出一个重磅炸弹:“明正新死之前还留了个私生子,已经被明盛雅接了回去。”
他这话一出,包厢再次陷入静默,一两秒后孙铭和赵熙飞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惊诧。
陈亦鸣也是一惊,不过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裴云也。
裴云也倒是一直神色淡淡,他眺望着远处灯光,眸光深沉,玻璃杯与大理石桌面轻轻碰撞,一旁的应侍生走上前又替他倒了一杯酒。
难怪刚才裴云也说‘明盛雅不会让明氏改姓’,他还以为是说陆明当继承人以后的子嗣得改姓明,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意思。
有私生子这事儿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太过稀松平常,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谁没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但是明家不同,明家百年世家,家风古板正经,不允许当家者有一点儿道德败坏,所以就算在外有点什么也一定会捂得严严实实,或者胎死腹中。
两年前明风就已经出了事儿,既然还有个孙子没道理明盛雅那时候没将人接回来。
“当真?!”孙铭回过神,猛地抽出放在女伴胸口的手,“林少没开玩笑吧。”
赵熙飞:“是啊,林少,明家怎么会有私生子。”
“我像是会拿这事儿开玩笑的人?”林远东抬了抬下巴,说:“过两天明风的葬礼上,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远东的确没必要那这事儿开玩笑,再说了林家和陆家还有姻亲关系,林远东知道一点他们不知道的事儿很正常,孙铭酒醒了一些,笑得谄媚:“还是林少消息灵通,这刚回国就已经什么都清楚了。”
明家新任继承人出现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是瞬间就从鱼水间如鱼入海的四下传开,对于这位‘私生子’,各家可都是十分好奇,也都想看戏。
“也不知道这位‘明少’能不能撑到继承家产那天。”
“这私生子到底是谁,叫什么啊?”
裴云也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杯壁,他对私生子没什么兴趣,所以当时查到一点苗头之后也就没有继续往下深挖。
是人是鬼总要浮出水面。
林远东喝完杯里的酒,随口说了个名字。
裴云也手指蓦地一顿,脑海里的纷杂思绪一瞬间消失,又一瞬间猛地冒出开始纠缠勾勒。
那边交谈声还在继续,只是声音开始变得缥缈。
眼前绚丽的灯火倏地熄灭,脑海里挤挤攘攘的画面最终只留下一张颇为艳丽的青年面容,他被黑雾吞噬又被光线勾勒,如雾一般显露出沾了血的眼尾,那坠着若有似无的带着野性难驯的笑意让裴云也不由自主微微眯起了眼睛。
“明央。”
第02章
明风葬礼前一夜,注定不会太平。
零零散散的消息流出又汇总,关于这位私生子更多的传言也逐渐流出水面。
有人说这位私生子其实一直养在明家眼皮子底下,藏的够深所以这么多年毫无存在感。
又传言说他是明正新病逝之后才被明家知晓,一直都是不管不顾地任其死活的状态,直到明风出事儿才被明盛雅带回本家,送出去养了两年,如今明风咽下最后一口气儿才无奈的接回来。
也有人说这人精神状态不好是个没用的疯子,也有人说这人其实是个天才,手腕强劲儿,心机深沉。总之人云亦云,谣言四起,人人都好奇这位突然出现又被明盛雅破格提成继承者的私生子。
只有裴云也,他眸色淡淡地一目十行的看着助手林现发来的调查结果,只有一开始在看到姓名栏上‘明央’二字时,有一瞬间的动容,不过很快便又被接下来平平无奇的履历抚平。
薄薄的一张纸,上面清楚地写着明央的个人信息,甚至连血型都标注清楚,包括他从小学到大学,甚至于取的国外名校MBA学位的一系列教育经历也是条律清晰。
完整,挑不出错,这份履历甚至算得上是‘豪华’。
看起来的确是个高材。
如果不是认出照片上略显阴翳的那张脸,裴云也也会这么认为。
手机屏幕里的是一张半身照,年轻男人倚在一辆黑色越野车前,低头整理手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露出的半张脸线条分明,一双明亮的凤眼半抬着望向镜头方向,嘴角微微勾起,如好整以暇盯着猎物的黑豹,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威慑十足。
镜头拉的够近,裴云也能够清楚看到他左边上扬的眼尾下一块细小的三角行疤痕。
白纸上同样的个人信息,照片里同样的一个人,时隔两年,再次出现在裴云也面前,生平履历却是截然不同。
“明央。”
他低声喃喃的喊出这个阔别两年的名字,漆黑的眼眸渗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参加葬礼的前一天,裴云也回了一趟本宅,紫荆山庄位于宜陵市中心,环山绕水,清净悠远,是宜陵市底蕴所在,占地广袤,但住户却是屈指可数,在寸土寸金的宜陵,能住在这的必然是非富即贵。
裴家自裴云也父辈就住在这,裴云也在这长大,直到成年之后开始接触生意上的事儿才搬到市中心盛和苑的公寓独居。
他这一回来,裴家上上下下都很欢喜,从伦敦聘请的管家詹姆斯一早便在门前迎接。
詹姆斯穿着一身英式黑色燕尾服,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远远见到裴云也下车便迎上前来,微微俯首将臂弯的擦手巾递过去,同时用流利的中文说了句:“欢迎少爷回家。”
裴云也露了个浅笑,将外套递给他之后接过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
詹姆斯接着说:“先生今天在家,夫人亲自下厨做了水煮鱼。”
进了门,看到裴凌风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杂志,厨房里飘来了淡淡的食物香味儿。
裴云也沙发都还没坐热徐婉便出来招呼他们吃饭。
一顿饭吃的沉默,他们家三个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安静的吃晚饭之后,裴凌风才开口让裴云也跟他去花园转转。
裴云也毕业之后裴凌风便把他安排到裴氏旗下一家小公司,如今五年过去,这家小公司已经成了裴氏旗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裴凌风对裴云也这个继承人是满意的,但也是严厉的,这两年逐步放权的过程中更是考验不断,在他进入裴氏中心被自家弟弟裴凌云针对的时候也没有施以援手,全靠着裴云也一己之力逐渐服众。
“听说林家那小子回来了?”裴凌风年过半百,两鬓却并没有什么白发,一头黑色短发干练又精神,即使是唠家常似的和裴云也说话也是板着脸十分肃穆。
“嗯。”裴云也说:“昨天见了。”
“我以为你真打算和林家划清界限呢。”
裴凌风意味不明地开口,“当初抢了林家到手的那块地,林成义前几天还跟我念叨,说你这小子够野也够狠。”
裴云也:“那是他们负责人没能力,光靠几顿酒就想搞定Z府那帮人太想当然了些。”
听见他这般毫不气的言论,裴凌风哼笑一声,“真不是为了出气儿?那块地你拿,和林家拿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出什么气儿?”裴云也对上裴凌风的视线,问得真诚。
裴凌风斜了他一眼,走到花园长廊的棋桌旁坐下。
裴云也和林远东因为一个小明星交恶的传闻既然在二代圈子里传起喧嚣,自然也到了他耳朵里。
裴云也性子冷,这些年身边也的确是没什么人出现,所以对于裴云也感情生活这块,裴凌风也不免在意。
以裴云也的身份养个小明星不是什么事儿,和林远东交恶也不是什么事儿,但若真的是因为一个不相干的蝼蚁争锋斗气掉了他裴家的身价,那就不同了,他这几句话也有提点几句的意思。
裴云也跟过去坐下,顿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我想拿那块地,仅仅是因为我想要。”
不管是卜重瑶这个人,还是卜重瑶跟林远东之间的事儿,他从来都没放在心上,他做什么,要什么,究其缘由,不过是他想与不想。
那些谣言,随着他昨天出现在君悦嘉城已经不攻自破。
裴凌风看了他一会儿轻笑着摇摇头,眼前逐渐成长的儿子真的是越来越狂妄,但这样没什么不好,他该有这样的气魄。
既然在棋盘旁坐下,裴云也也就随手陪着裴凌风对弈一番,两人一边下棋裴凌风又随口问了几句关于天辰娱乐的事儿。
娱乐行业裴凌风虽然不曾涉足,但商业上的事儿大同小异,尤其是最近邵氏势头很足,裴凌风本想提点提点,裴云也却是说不需要。
裴凌风挑眉看了他一会儿就不再多言,让他放手去做。
翌日,裴云也是被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响吵醒的,紧接着便是一阵阵‘隆隆’的倒塌声,身下的床板甚至都有细微的晃动,裴云也第一反应是地震了,而下一秒震颤便又停了下来。
细听不远处传来的朦胧噪音,像是拆除施工的声音。
天已经亮了,已经醒了裴云也也没打算继续睡,遂起床洗漱。
楼下训练有素的佣人们已经开始准备早餐,轰鸣坍塌声停下之后,就又重归于寂。
吃过早餐之后裴云也便离开了本宅,司机早已在院外等候,那辆阿斯顿马丁再次放到车库里落灰,今天停在裴家门前的是一辆黑色奥迪,价格不过是那俩阿斯顿马丁的三分之一,却是裴云最常用的一辆车。
车辆徐徐离开盛和园,道路两侧的庭院洋楼在后视镜倒退,经过一幢破碎别墅的时候裴云也多看了一眼,忽然开口对助手说:“上午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好的,先生。”助手姓林,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甫一说完他便将通知发了出去,等着裴云也接下来的安排。
二十分钟后,司机将车开到了南山墓园门口。
裴云也并没有直接下车,林现也没有动作,他觑了一眼自己老板,见裴云也将车窗降了一半,然后坐在车里沉默地远眺着不远处墓园入口。
透过车窗他也能清楚地看到前方排着长龙的漆黑车队,还有一行行身穿黑色衣服的形容肃穆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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