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授衣廿七
接过热水,曾妤在夜色下笑了笑,没有说夏天能有多冷,也没有问梁珩怎么不开空调暖气,怎么不给他加被子。
曾妤也就不知道,梁珩看到听说他受伤就急着赶来,连他电话里的解释都没来得及听的曾妤浑身冰凉的晕倒在自己怀里后,第一次萌生了要让一个Omega身上带着属于自己的印记的冲动。
梁珩打着帮曾妤驱寒取暖的借口,在夜色的遮掩下任凭Alpha突如其来的深沉占有欲为非作歹,肆无忌惮地接近他。也是近几年第一次,梁珩没有厌恶自己是个Alpha,拥有信息素这个事实。
*
经过一所小学前的减速带时,即使梁珩刻意控制,车身也还是轻微颠簸了一下,曾妤很快转醒。
睁开眼,看经过的路牌发现这不是回自己家的路,而是去梁珩住处的方向,已经察觉到自己腺体处隐约疼痛的曾妤立马坐直了身体。
“刚才的事,谢谢。”梁珩听见曾妤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和他说。
“麻烦你,送我回家吧。”曾妤听见属于自己的声音说着违心的话,“去你家不太方便。”
梁珩抿紧了唇,面色更沉了些,很快打了转向灯变道,换了目的地。
把曾妤送到糖果店门口,看他和自己告别后下了车走到路边,梁珩立马踩油门离开了。
转过拐角后梁珩才猛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用力一拳砸到方向盘上,低声骂了句:“靠!”
而曾妤看见车尾消失在路口,才转身扶着墙,拖着有些乏力的步子上了楼。
进了门倚靠在墙边,曾妤轻声低喃:“那么狼狈的样子,还不能让他看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妈:原来小梁以前是个温暖的烤火器
曾曾:说得对!大夏天拿小梁烤火,比暖气和被子还好使!
小梁:……你们说了算:)
(曾曾不去是有原因的!明天说~
文案情节不会很快出现的,到那儿应该得俩人之间的问题都解决了。毕竟正儿八经破的镜,重圆咱也得一步一步走踏实了,感情上不遗留问题才行~)
感谢驻足观阅
比心~
第14章 期待重圆的第014天
一般来说,如果Omega在标记日前后没有足够的属于他Alpha的安抚信息素,就会有持续两到三天的标记反应痛。
要么拥有爱和陪伴,要么是难忍的疼痛,终身标记机制就是这样把Omega绑定在一个Alpha身边。
曾妤的腺体功能不全,他一度以为自己可能连标记痛也没有。
但好在他有,只是没有别人那么久。只在标记日之前那天开始有疼痛预兆,标记日当天彻底发作,第二天中午左右就只剩一点点隐痛了。
而曾妤还和别的Omega不太一样的是,因为神经长期保持警惕,平时哪怕喝了酒之后也不会完全断片的他,在标记日当天却会因为疼痛引发的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彻底失去清醒的意识。
醒来后只记得深入骨髓刻进肌肉记忆的疼痛感,却不记得更具体的反应。
这对曾妤来说是很新奇少见的体验,所以他曾在自己房间安装监控,想看看自己是如何度过标记痛的。
他也的确看到了,那副丑态。
他平日最擅长的平和自如全都被戳穿撕碎,不受控的身体瘫倒在凌乱的床上,不时因为疼痛本能地蜷缩战栗,抽搐痉挛,痛吟残喘。眼泪无意识地流了满脸,和被逼出的汗水一起弄湿弄脏枕巾和床单。
反复循环,直到他身上几乎所有的力气和水分,都被那份疼痛当做养料吸食干净。直到那个名叫标记痛的小孩玩够了玩累了,懒懒地蛰伏回身体深处,静待下一次外出。
曾妤看到监控里扭曲狰狞的自己,便觉得这副丑陋又狼狈的样子,像极了他对梁珩的爱。
但这几年来,大多数omega避之不及的标记痛,却是曾妤不能见到梁珩的日子里,唯一的期盼。
曾妤忍着逐渐清晰起来的痛感去洗了个澡,喝下几支备好的葡萄糖,洗漱好后回卧室把室内温度调低,躺进被子里。
[噜噜噜噜:记得吃止疼药。]
曾妤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一条微信。之前每个月的这天都会收到的口头提醒,现在离得远了也没忘记。被人惦记的感觉很好。
[L:嗯,我会的,谢谢哥提醒。]曾妤熟练地回复完,把手机关机放到床头柜上。
但曾妤一如既往地不打算听话。
因为这份疼痛的来处,是几年前他和梁珩带着满腔爱意抵死缠绵的那个夜晚。
这是梁珩最深沉的爱意还未被他伤害消耗时,在耳畔一遍遍低声轻唤他,不厌其烦地说爱他时给他打下的烙印,是他属于梁珩的证明,也是他和梁珩之间的羁绊。
只要他不去洗掉标记,这份联系就能一直深埋在他体内。也是他早就为自己设计好的,离开梁珩后的惩罚。
爱也好,罚也好,只要刻着梁珩的名字,曾妤都珍之重之,不能浪费。
有的时候曾妤也想过,自己会不会有些变态了。可是那又怎样呢,作为普通的正常人,他尝不到梁珩的爱。
他愿意做个疯子。
入夜,细密的疼痛沿着腺体开始攀爬,势要攻占他的身体。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鲜血的刺激,意识混沌得比以前快些。
半梦半醒间,曾妤好像听见了音乐声。然后他就带着一身疼痛走进了记忆里一个发光的午后,一家没什么客人的咖啡厅。
还看到了他和梁珩。
那时的他们还没有挑明心意,还在朦朦胧胧的暧昧期。学校附近咖啡厅卡座沙发上的他们并肩坐在窗边,正在自习,各自准备期中论文。
曾妤清晰地记得,爱穿休闲风衣服的梁珩那天很反常地穿了件白衬衫,在斜斜晒进来的阳光下,正经禁欲的梁珩好看得让他心动不止。
曾妤看见画面里的自己也被金色的光晕笼罩着。没一会儿他就盖下笔记本电脑,枕着手臂趴在桌上,侧着头光明正大地盯着梁珩看。
“好看吗?”曾妤听见目不斜视地继续写论文的梁珩出声问画面里的他。
两个曾妤同时乖顺又认真地答:“很好看。”
画面里的他又问:“难道今天特意穿得这么好看,不是为了给我看的吗?”
梁珩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很快也合上了电脑放在一边。他倏地低头凑了过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含笑问:
“你和别人说话也常常这么直接吗?”
曾妤摇了摇头,被阳光晒化的嗓音里渗着慵懒,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好像如鼓如雷的心跳声不是他的。
“你呢?也常用这种想吻上来的眼神看别人吗?”
梁珩怔了一瞬,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上了曾妤的嘴唇。
那是他们的初吻。
曾妤看着阳光下的两人温柔缱绻地接吻。
很快他替下了记忆里的自己,抢过了这份干燥的暖意,主动伸手环上了梁珩的脖颈,递上自己柔软的唇瓣。
梁珩身上干净的气息让曾妤身上的疼痛都被舒适代替,他感觉到温热的手掌拖着自己的脸颊,薄唇的触感熟悉真实得让他心悸。
他感觉到细密的吻落在自己唇角,灼热的呼吸掠过颊侧,鼻尖,最后停在额头。
可拥有过更多的曾妤和那个下午青涩的他不一样,他并不满足于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他希望被更强势地掠夺和占领。
曾妤微微退开些,咬住了梁珩的喉结,轻轻舔舐,很快仰头又凶又急地吻上去。
深吻间隙,纤细白皙的手绕下来想去解白衬衫的扣子。看不到加上没经验,所以一直解不开,烦躁的曾妤有些发小脾气,突然在梁珩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血液的甜腥味把记忆碎片冲散,曾妤的依恋沉迷都重新被刺激得他痉挛呻.吟的疼痛代替。
但那个午后窗边的暖阳好像没有消失,细细萦绕在曾妤身边,一点一点接纳他的疼痛和隐忍。
仓促结束一吻,还把曾妤拥在怀里,梁珩心里阵阵的酸涩和疼痛却没有少去分毫。
梁珩的车在街角停了很久,看夜深了那人楼上的灯还没亮起,他有些不安,便从店铺后面的楼梯绕了上去。曾妤不爱带钥匙,住进来时就换了密码锁。
梁珩输入自己的生日进了门,越过空无一人的客厅,看了看布局后径直朝唯一的卧室而去。看见满头大汗的曾妤缩成一团,咬着薄被阵阵抽搐时,他整颗心都被踩碎了,撕烂了。
他已经知道曾妤在他的安抚信息素和自己扛过标记痛之间怎么选了,但他不同意。
他舍不得。
梁珩立马释放出足够的安抚信息素,几步上前抱着曾妤,轻声哄他松开紧咬的被角。
两人是怎么在曾妤的床上吻到难舍难分的,梁珩已经忘了,他也不想承认是自己主动的。
但他还记得曾妤哑着嗓子一声声唤他的名字。他被曾妤混乱迷糊时潜意识中透露出的对他的渴求与企盼取悦了。
突然被咬疼,梁珩立马清醒了过来拉开两人的距离。
感觉到怀里的人难耐地挣扎反抗,他也没再吻上去,只是一遍一遍近乎疯狂地透支释放自己的安抚信息素,忽视颈侧腺体处发出的身体警告。
梁珩知道该如何彻底消除这次标记痛。
但他也知道还不是时候。他们几年前的第一次便来得不对,几年后,他不希望他们的极致亲密也是因为别的原因。
只能是因为对彼此完全的爱、信任和托付,而不是在曾妤意识不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他的疼痛和他的不舍。
还不能一起享受欢愉的话,就一起承担疼痛吧。
标记日后的那天中午曾妤才醒过来,梁珩感觉到他快要清醒时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走之前收回了自己所有的信息素,在房间里到处都喷了随身带的无味阻隔剂,擦去了来过的所有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从酒店回来的一路上都被梁珩的信息素围绕,这次标记痛的威力好像比以前小一些,曾妤醒过来后觉得没有以前那么难受。
曾妤去洗了个澡,换好床单被套后才打开手机,看到了一条微信。
[噜噜噜噜:小鱼,他的儿子回国了。保护好自己,我会很快过去。]
曾妤想起那个他恨不得亲手处理掉的人,冷着脸笑了笑,回了一句“好。”
梁珩清理完痕迹,在楼梯上坐了一会儿,才扶着墙下楼,拖着步子走到车边,坐进副驾驶,给李醒打了电话让他来接。
“怎么回事?”李醒推了会议匆匆忙忙赶过来,打开车门看见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梁珩吓了一跳,“你他妈被狐妖吸阳气了?”
“送我回家。”梁珩闭着眼,声音虚浮。
李醒给梁珩的私人医生打完电话才发动车,也不再问了,“你他妈就作死吧。”
“他肯定爱惨我了。”
所以我留的标记让他那么疼也不洗掉。见了面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还没解决,知道我看见会心疼心软,宁肯自己继续忍着也不找我要安抚信息素。
“可是我们为什么就爱得这么辛苦呢。”梁珩说完这句话就睡了过去。
李醒没听清后一句话,见他睡着了,开着车自顾自地说:“那是,你是没见过当年他为了你,不要命地下狠手捅人刀子的样子。我是个Alpha都自愧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驻足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