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授衣廿七
“走吧,我送你回去。”唐黎扶着曾妤站起来,朝姿态放松地倚着沙发靠背的沈迟衍说:“走了。”
“慢走不送。”
唐黎转身,正准备带着曾妤出去,肩上的重量又一松。
莫名熟悉的情节。
唐黎朝旁边一看,曾妤已经被人抱了起来,呆呆的眼神这会儿落在一个帅哥的脸上。果然熟悉,还是那人。
“?”唐黎有点没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送他回去。”梁珩看了看还坐在座位上的沈迟衍,态度疏离地对唐黎说。
“他喝酒之前和我说,要是他喝醉了让我送他回去。”唐黎觉得就这样把曾妤交给别人他不太放心,虽然这人明显和曾妤有过一段。但万一这是个虐心伤身的绝世大渣男呢?
梁珩面色微沉,低头冷声问意识已经飞远的曾妤:“你要跟他走?”
曾妤表情木木的,定定地看着梁珩,带了些迷蒙的眼睛眨也不眨,却不开口,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梁珩皱了皱眉,还打算说什么,但曾妤已经很熟稔自然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还把头轻轻靠在他身上。
梁珩身上僵硬了一瞬,抱着人的手紧了紧,用了些力勒得曾妤不太舒服,他还下意识动了动身体。梁珩嘴角下压,手上力气放松了些,但还是制住了不安分地乱动的人。
唐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沈迟衍一把拉过去坐在他身边。
沈迟衍给他嘴里塞了颗剥好的新鲜红皮花生,说:“还没当警察呢,管人家那么多。吃点生花生补补血,顺便补补缺了的心眼。”
“你才缺心眼!”
梁珩不再多说,抱着曾妤出了酒吧。
城市里的夏夜总是燥热的,晚风吹过都带着恼人的热意。
酒吧附近形单影只的,勾肩搭背的,搂搂抱抱的都不在少数。夜晚和酒精总能放大人心深处埋藏的欲望,所谓邂逅也能为释放和纾解盖上遮羞的面纱。
站在街边犹豫了一会儿,梁珩转身去了停车的地方,把人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自己也上了车。
坐好后,梁珩侧首,去看刚靠进他怀里就立马睡着的曾妤。眼球没有动,长睫没有颤,不是装睡。看着人乖乖地坐在副驾驶上,嘴唇因为酒水变得泛红湿润,梁珩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梁珩坐在车里冷静了一下。
今天从公司出来,鬼使神差地他就开车到了这边。
停好车站在街对面看见曾妤在店里,一直在柜台那边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有客人进门他也不招呼,有人去结账了他才站起来说几句话,人走了又坐回去。
后来梁珩不想再看了,就随便进了家酒吧,想喝点酒再叫代驾回去,说不定会好睡一些。结果他的酒刚调好,就看见曾妤和那天那个年轻人一起进了店,径直朝一个Alpha走了过去。
梁珩还看见他和那个不知道是Alpha还是Omega的年轻人说说笑笑,动作亲昵。明明知道自己喝多了就懵,还是喝了酒,还在认识没几天的人面前喝醉了。
看见那个年轻人要带他走时,梁珩没多想就结了账走过去把人接了过来。走近了感觉到那人饮酒后身上轻微的信息素浮动,才知道虽然他长得比一般omega高不少,肌肉结实得恰到好处,却是个Omega。
明明知道不远处就是他家,梁珩还是把人带上了自己的车。明明没来得及喝下那杯助眠的烈酒,他却觉得自己已经醉得脑子不清楚了。
明明此刻很想吻上去,咬破红润的嘴唇,打断酒精带来的睡意,把这个离开又回来的人拆吃入腹,他却只能滞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1]可惜我是水瓶座 杨千嬅 这首歌也很好听~
感谢驻足观阅,欢迎收藏评论灌溉~
比心~
第9章 期待重圆的第009天
梁珩又想起他刚才那些自然流露的笑容,看向那两个人时偶尔揶揄打趣的眼神,聊天时放松自在的姿态,和重逢后面对自己时的犹豫闪躲完全不同。
Alpha深沉汹涌的占有欲在脑海里翻滚,一口一口吞噬掉梁珩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克制,沿着他的筋骨脉络在周身游走肆虐。
车厢里属于梁珩的信息素迅速占领每一寸角落,在密闭空间的每个位置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这股磅礴而又抽象的信息素甚至攀着熟悉的路径,纠缠着往曾妤树叶形状的腺体贴下面的柔软而去,强势地把毫不知情的人包围在自己不可抵抗的温度以内。
妄图用那混着冰碴的热意融化他,又凝固重塑他。
突然被暌违已久的信息素霸道地影响,曾妤睡得不太舒服,迷糊着轻轻“嗯”了一声。
梁珩骤然清醒过来,抽离的理智迅速归位。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低哑着声音问:“你家在哪儿?”
安静的车厢里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梁珩径直发动车往自己家去了。
直到把人放到床上,喂了几口蜂蜜水,调好空调温度又盖好薄被,梁珩整个人都还被浓重的不真实感包裹着。
不真实的占有欲,不真实的获得感。
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睡着时也忍不住会皱眉的人。除了少了那颗泪痣以外,还是熟悉的精致眉眼,温柔诱人的唇形。
喝了酒不吵不闹,会很安静地由着你带,是比清醒的时候更加充分踏实的信任和托付。
但这份信任和托付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独属于梁珩一个人,是他刚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
梁珩忍不住轻抬手抚上曾妤的眉头,轻轻摩挲想要抚平那里堆积已久的不快乐。
感觉到熟悉的信息素,后颈生出的温热把睡梦中的曾妤那根没有完全放松的弦又提了起来,慢慢把他涣散的意识唤回了一些。
坐在床边看得有些失神的梁珩突然看见那双闭着的漂亮眼睛动了动,旋即睁开了。
梁珩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梁珩。”沉默对视了一会儿,曾妤哑着嗓子叫他的名字。
梁珩没有回应,想起身离开却被床头昏黄夜灯下他眼里泛出的光芒绊住了脚步。
那是比他曾在同一双眼眸里见过的,还要浓重的温柔爱意和眷恋痴缠。
“又梦到你了。”梁珩听出曾妤有些无奈,还听见他叹了口气,有些低落地继续说:“不想再梦到你啦。”
梁珩正在收回的手在半路上顿住,几年前被捅了一刀的那颗心一阵抽疼,像被人用丝丝缕缕的银线扎透刺穿再勒紧,关不住的情绪争先恐后地随着疼痛往外渗。
“梦总会停,是真的就好了。”软声呢喃完,曾妤又闭上眼,被醉意和困倦俘获。
那颗心好像突然又被一双温热的手托住,轻轻抚过每一个创口擦去刺眼的猩红血迹,又细细地包扎呵护。
梁珩最终还是站起身收回了心神,离开卧室时轻轻关上了门,头也不回地去了对面的那套房。
这一夜,曾妤在熟悉的信息素包裹里睡得很好,梦里的他一直觉得暖洋洋的,浑身松软舒适。
而曲着双腿蜷缩在飘窗上的梁珩,也久违地不靠安眠药或者酒精入眠,睡得很沉。
*
曾妤醒来时,入目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房间里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挑动着敏感的神经。他猛地坐起身。
这是梁珩的卧室。屋里的信息素不断提醒他这个事实。
曾妤忍着头疼,仔细回忆昨晚的事。
他记得自己喝着喝着就有些头晕了,恍恍惚惚中听见有人问自己抽不抽烟,好像还有人问他跟谁走,家在哪儿。
在梁珩家醒来,说明昨晚带他走的是梁珩。
那梁珩呢?
曾妤连忙下床,有些慌乱地整理好床铺,提着放在床边的帆布鞋走到客厅,但没有看到梁珩的身影。他走到门边准备穿上鞋离开,却突然停住动作。
梁珩不在。
是一早就走了,还是昨晚把他放下就离开去别的地方睡了?沙发上没有睡过人的痕迹,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待一晚都不愿意吗。
曾妤突然想起那天梁珩从对面走出来才进了这边。他穿好鞋打开门,轻轻敲了敲对面的房门,里面没有声音。
看着门上的密码锁,曾妤的手在按上按键之前滞了片刻,还是开口问:“梁珩,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应答。
曾妤的心跳快了起来,指尖慢慢靠近冰凉的按键,轻轻按下了“94269”,却在最后一个数字上停了下来。
他最终也没有按下最后一个键,转身关上门回去了。
门里,迟迟没有听见最后一声按键音的梁珩高悬的心却没能真的安定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又失落什么。
梁珩打开门时,看见曾妤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脑袋撑在膝盖上发呆。
曾妤忙扭过头来看他,眼睛里的欣喜亮得刺眼。
“我送你回去。”梁珩没进门,站在门外说,语气平淡自然。
曾妤注意到梁珩似乎没打算走进来,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控制着脚上的动作幅度一步步走到门口,重新穿好鞋,带上门后跟着梁珩上了车。
“地址。”梁珩系好安全带,问身边的人。
曾妤忙说:“就在昨晚那个酒吧附近,送我去那儿就好。”
虽然觉得麻烦他送不太好,但梁珩不想让他再待下去,让他送的话好歹能再一起待一会儿。
梁珩点了点头,瞥见他没动作,下意识抬手,又很快反应过来收回,说:“安全带。”
曾妤忙拉过安全带系好,“好了。”
车上了路,汇入城市清晨的车流。一路上,车厢里都流淌着顽固的安静。
等最后一个红灯时,梁珩先开了口:“昨晚的人,很熟?是你朋友?”
曾妤很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还没有很熟,是刚认识的新朋友。”
“嗯,不熟都可以放心喝醉了。”梁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久没听到身旁的人再说话,又有些颓然地松了些力气。
曾妤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在学着交朋友,我知道唐黎对我没有恶意才放心的。而且那儿离我家很近,在我的安全范围内。”
“那我家呢,隔着十几公里,也觉得安全?”梁珩打了转向灯,有些尖锐地说:“我看你睡得挺熟,还说梦话了。”
曾妤猛地转过头看他,“我说什么了?”
“忘了。”
“梁珩,昨晚……昨晚你怎么在那儿?”
梁珩说出预想的答案:“朋友组的局约的地方,第一次去。”
曾妤又说:“我在那边开了家店,有空可以来坐坐。”
“不了,没什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