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夜流光 第44章

作者:凌伊丶 标签: 年上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门边放着一个斗柜,他靠站在柜子侧面。过了大约两三分钟,白辉出来了,洗过脸了,显然也平静下来了。

  他反手关上身后的门,在周朗夜跟前停了停,转头要走开的一瞬,被男人拉住。

  拉得不太用力,白辉也没有挣脱。

  周朗夜的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轻抚白辉的脸,慢慢摸到他颈后,将他带向自己。

  他们在片尾曲中相拥,一个人没有道歉,另一个也没有说原谅。

  爱是无声的河流,淌过干涸的心,淌过回忆的裂纹。用与时间握手言和的方式,换一次但愿永不失落的心动。

  这一次是白辉开始的吻。

  他冰凉的嘴唇覆盖在男人的唇上。他们闭上眼睛,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舌尖顶入齿缝,唇齿交缠,在喘息中渐渐深重。身体的热度透过衣料传给彼此,热度一再上升,直至产生灼伤般的痛感。

  最后是周朗夜先扣着白辉的肩,将他稍微从自己身上带离。白辉的样子还算平静,长吻过后,他很快恢复了自持。

  周朗夜的眼眸却深得不见底,他揽着白辉,哑着声说,“辉儿,我一年没做过了,别这么撩我,我受不了。”

  再不是从前那个游刃有余的人了。白辉之于他,也终于有了让他不可抗拒的致命诱惑。

第66章 没了白辉真的不行

  一整年...?

  白辉微怔,下意识地垂眸看去,棉质的睡裤松软,勾勒出男人那部分已然硬挺的形状。

  周朗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掐住白辉的脸,把他的视线带开。

  白辉这时才忽然笑了一下,轻声说,“......怎么可能。”

  周朗夜半眯起眼,有点自嘲地重复,“什么怎么可能?”

  “过去一年你没和别人睡过?”

  白辉其实是不信的。他自身是欲望偏简单的人,就算对于周朗夜有过极度迷恋的时期,也随之产生本能的冲动,但很少会沉溺其中。

  然而周朗夜与他不同,白辉知道他看似冷漠俊雅的外表之下,实则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要说他在分开以后没碰过其他人,白辉一时真的不敢相信。

  周朗夜微偏着头,看着他,电影已经放完了,光影沉没下去,室内变得更加昏暗。不过他们的视力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所以可以看到彼此眼中闪动的星火。

  “怎么、不信?”周朗夜终于笑了笑,松开了白辉的脸,手指却慢慢往下滑,顺着他的脖颈抚摸,“有人把陪睡服务送到我房间,被我赶走了,然后我只能在浴室里想着你自慰。”

  “......听我这么说,满意么?辉儿。”

  男人背靠着斗柜,黑暗中凝视他的爱人,以他们之间才有的方式唤他,掌心揉着白辉颈部曾有过的那条割痕。

  白辉任他控制住自己最薄弱的地方,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一直以为...周总是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

  周朗夜的回答已经近乎服软了,“......为了白辉是可以的。”

  白辉的一颗心被这句话压得很沉,他看出周朗夜有些站不住了,伸手将对方撑住,说,“回床上躺着吧。”

  时间其实还不晚,电影快进着看了一遍只用了不到一小时。白辉把周朗夜带到床边,调亮灯光,看到床头柜上摆着几个保温食盒,就问,“你吃了吗?”

  “等你一起。”周朗夜惦记着白辉下午的行程,转而问他,“警局那边怎么样?没有媒体蹲守吧。”

  白辉在床上架起移动桌板,把米饭、鸡汤和三道荤素搭配的热菜一一摆出来,才说,“你不都替我打点好了么。”口气淡淡的,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周朗夜面前被放了一碗粥,白辉拿勺子轻轻搅动,让米粥散热。

  勺子与碗壁发出轻微的碰撞。周朗夜揣摩着白辉的心思,向他解释,“那几个人差点要了你的命,我总该过问一下。”

  “我没有生气。”白辉眼睑微挑,看着周朗夜,他本来只是因为大哭一场以后情绪还没恢复,这时忍不住带了一点笑地反问,“怎么就分开一年而已,你这么怕我?”

  周朗夜面对他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声音放得很缓,像是哄他又像是借用玩笑来说真心话,“反思了这么久,总要有点长进吧。我这不是怕老婆,是尊重。”

  上午还否认过这个称谓的白辉,这时却没有再驳周朗夜。

  他把温热的粥推给对方,“吃饭吧。”

  周朗夜接过勺子,顺势捏了一下白辉的手,“谢谢。”

  白辉心道,你拿命救了我,我给你盛碗粥有什么可谢的。可是嘴上也没说什么,拿起自己的碗筷,和周朗夜坐在病房里一起吃晚餐。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同桌坐着了,共同生活了几年的感觉好像在这顿饭里慢慢找回了少许。

  周朗夜是上了心要调查那伙埋伏在停车场里的凶徒,警局那边有他安排的律师出面,已经把白辉从当事人改为目击证人,为的是不影响白辉的演艺声誉和随后的品牌代言。

  用餐快结束时,白辉问了周朗夜打算怎么处理这次的事件。过去的周朗夜一贯是随口敷衍或者避而不谈的,这次却对白辉如实讲了一遍。大概是把白辉摘出去,反正已经有人受伤了,伤的是周朗夜抑或白辉都不打紧,那几个行凶者一律按照故意杀害提起公诉。至于雇凶伤人的演员,再有几天就会因“聚众吸毒”被捕,不关个几年是放不出来的。不管他背后有什么金主托大,背上了这种违法前科,以后也别想在圈子里混了。

  白辉没想到才短短一天时间,周朗夜已经替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听后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其实不怎么在意声誉和代言的,也不用这么刻意绕开我。”

  周朗夜把勺子放回碗里,看着白辉,“你努力这么久才重新得到的第一个大牌代言,你不看重我看重。”

  白辉听他这样说,突然没了回应,开始默默地收拾碗筷。最后一个保温饭盒被他从桌板上拿开时,周朗夜拉住了他的手腕,问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你这样...我有点不习惯......”白辉低着头,嘴角牵了牵,似笑非笑,“总觉得像在做梦。自己好像轮不上这种好事。”

  一场持续多年的感情,把那么勇敢无畏的一个人变成了惊弓之鸟。周朗夜听他说到最后声音愈小,心里一抽一抽地痛,暗暗攥紧了白辉的手。

  “如果我再那么混账,再像以前那么对你,就让我净身出户。”

  他说得很诚恳很认真,是把这一生从未有过的承诺都放在白辉面前了。

  白辉继而释然地笑了,打趣说,“你有多少家产呐,手底下养着上千员工,动辄敢说净身出户这种话。”见周朗夜还紧紧握着自己,又轻声道,“捏痛了,松手。”

  周朗夜只得把他松开了,白辉抱着一摞饭盒放回保温袋,再挂上一旁的架子准备晚些时候去和秦阿姨交接,听得周朗夜在身后说,“我让人换了一张折叠沙发,可以拆开做床,晚上你也睡得好些。”

  白辉收拾了碗筷,转身回去在周朗夜床边坐下。

  男人很顺手的揽住了他的腰,带着点诱哄的口气,“乖,再吻一下好不好。”

  白辉的长睫垂下了,颊边似泛起一点浅浅的红晕,慢慢倾身下去。还不等他落吻,周朗夜强势地将他摁在自己怀里,毫不犹豫地堵住了他想说“周朗夜你慢点,压着伤口怎么办”的双唇。

  -

  四天后,微博热搜爆出某一线演员在私人会所吸毒被捕的重磅消息,周朗夜也在同一天出院回家养伤了。

  白辉的假期还剩一周时间,他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就住回青屏半山的别墅,可是刚把周朗夜送到门口,秦阿姨就迎上来牵着他的手,一个劲地说,“小白,你可算回来了。这次不要走了,秦阿姨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

  白辉嘴张了张,还来不及婉拒,秦阿姨又说,“你可不知道周总一个人在家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饭、饭不吃,觉、觉睡不好,经常半夜起来去花园里抽烟,有一次差点吓得小区巡逻的保安报警。”

  白辉的眉心蹙着,听到秦阿姨绘声绘色地形容保安报警那里终是忍不住笑了,抬眼去看周朗夜,毫不避讳地问他,“给秦阿姨涨了多少工资,这么替你说话?”

  周朗夜靠墙站着,一边摇头一边无奈道,“真没有,我也不至于......”

  只能说过去的一年周朗夜过得太糟糕,身边人都看得出他好像丢了三魂六魄一样的日常状态,不约而同地得出一个结论:白辉没有周朗夜或许是可以的,但周朗夜没了白辉真的不行。

  秦阿姨这次是竭尽全力想要留下白辉,先说自己忙碌一整天做了一桌好菜,白辉怎么也该吃顿晚饭再走。

  一位年过五旬的佣人如此恳切地挽留自己,白辉硬不下心肠拒绝,只好进屋吃了饭,而后又被秦阿姨拉去看她收拾出来的一间客卧。从饭厅到客卧要通过一条走廊,两边的墙上挂满了白辉出演各类剧目的海报,秦阿姨絮絮叨叨地跟他介绍,“都是周总收藏的,画框请人订制,背后还写了时间。”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一条走廊走完,白辉也觉得有点鼻酸。

  秦阿姨把客卧布置得非常温馨,暖光照着房间,过去白辉常用的东西一应俱全,显然是费心准备过的。且她到底是个识趣知进退的佣人,到了这里反而没有一再地嘴碎了,只是对白辉说,“周总不喜欢晚上家里有人,你住在家里,可以稍微留意他一点。”

  白辉站在客卧门口,看着那些被周朗夜全部保留下来的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最后还是应下了不走。

  秦阿姨离开后,家里就剩了他们两人。周朗夜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白辉看得出来他是很高兴的,每一次在屋内某处和白辉遇上了,总要把白辉压到墙角,“乖,亲一下再走”。弄得白辉哭笑不得,只得让对方在自己身上蹭了又蹭。

  这一晚别墅来了几次访客,都是公司里中高层的管理者,来向周朗夜当面请示一些决策。

  有些人做事利落,在周朗夜的书房里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最后来的一个中年男子却不知为何,进了书房很久也没有出来。

  白辉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于是没有犹豫,盛了一碗鸡汤上楼给周朗夜送宵夜,顺道提醒他注意劳逸结合。

  书房门半掩着,他敲了两下,听见男人的声音隔门传来,“不用敲门,进来吧。”

  白辉推门而入,只见那个主管还拿着一摞文件站在周朗夜跟前,又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放下汤碗想走。

  周朗夜却对他伸出了手,同时对主管说,“今天也晚了,你先回去。余下的部分用邮件发给我”

  主管看了看手里还没签完字的文件,也不敢多说什么,速速收拾了东西起身告辞。

  周朗夜等人一走出房间,立刻就握住了白辉那只迟疑着不肯前伸的手,仰头看他,说,“我也正好乏了,谢谢老婆来救我。”

  这个称谓被他越说越顺口了,白辉却每听一次都禁不住面热心跳。

  周朗夜又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把牵手改为搂腰,贴着白辉的身体,凑在他耳边说,“辉儿,你真的回来了......刚才你推门进来那一下,我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白辉任他抱着,随之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经历了那么多人心起伏,白辉默默地想,但愿他们之间以后能少些坎坷。

  -

  这一晚他照例在睡前帮助周朗夜洗漱。男人脱了上衣坐在床边,白辉拿着热毛巾帮对方擦拭身体时,面上还是隐隐现出一层薄红。

  他蹲在周朗夜身边,推着毛巾从没有受伤的右侧腰腹一直擦到后背。手心隔着毛巾,摸着每一块肌肉纹理,毛巾拿开时,他也被捉住了。

  “......睡这里吧,我不碰你。”周朗夜目色深邃,沉声和他商量。

  白辉半蹲着,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你说过的,我们慢慢来。”

  出乎意料的是,周朗夜竟没再勉强他,只是使力将他带了起来,说,“好,都听你的。家里的东西和摆设没有变过,你晚上要是饿了或者想看电影,就照以前的来。”

  白辉心里生出细微的暖意,应了一声“嗯”。

  待到他要离开主卧时,周朗夜突然叫住他,“辉儿”,眼中随即闪过一抹不确定的碎光,“明早起来,你还在家么?”

  白辉手扶着门框,与他对视,放缓了声音,说,“我在。”

  作者有话说:

  写了20万字,这才发了一次不带刀的糖...

第67章 还在犹豫什么呢、小白

  白辉在别墅里和周朗夜安安稳稳共度了两天周末,迎来了平州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半山的树林被大雪渐渐覆盖,错综的暗绿换作了遍山遍野的茫白。他们两人躲在暖气融融的室内,望着外面一片纷纷扬扬,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莫名地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

  平州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好像要把记忆里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都掩埋下去了,等待着迎来融雪新生。

  周朗夜与白辉分房睡了三晚,第三天深夜周朗夜起床喝水,不慎踩着地上的衣物滑了一跤,肩头撞在墙上,使得缝合的伤口崩开了一点,渗出少量的血。他起先是打算自己稍微处理一下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去敲了隔壁客卧的门。

  白辉披着睡衣起来,看见周朗夜站在亮着灯的走廊上,肩部洇开了一块血渍,立刻被吓清醒了。他主动去解周朗夜的睡衣扣子,检查他的伤处,男人则用另只手撑住墙壁,虚虚地将他圈着,笑着和他说,“没事的,我就是突然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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