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舒
四目相对。
铭礼走进去,电梯缓缓下降。
“回家?”铭礼问。
“嗯。”
“一……”
“起”字还没说出口,电梯门又开了,走进来几个别部门的同事。
铭礼的话压在嘴边,人群冲散了他们。铭礼站在角落瞄另一个角落的仇海,仇海看着变化的数字,停到“1”的时候和人群一起走出了电梯。
大厅吵闹,保安架着一个哭闹不止的胖大妈,大妈的陪同是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老爷们,门口跑进来五个保安守着老爷们。
“你们是黑社会!纵容员工不作为!黑心公司!”其中一个大爷破口大骂。
过路的员工驻足观望,又碍于工作匆匆离开。
也有一些不忙的闲人,比如负责卫生的保洁队,这些阿姨与闹事的大爷大妈年纪相仿,很轻松地探到了实情。
“还我女儿一个公道!你们公司纵容员工乱搞男女关系!我女儿的清白啊——!”
大妈哭得极凶,铭礼心下一沉,赶紧追上仇海把他拉住。
仇海:“?”
铭礼带他从大厅后面的员工通道绕到了公司门口。
好家伙,门口居然挂起了长长的白色横幅,黑色粗体字写着:血讨G航副驾驶,始乱终弃!
街上的人有的停下看,有的在拍照。
一时间公司门口竟然聚集了好多人。
“这一家真是能耐,七大爷八表哥一块陪着来闹。”
“要我我也闹,把人家闺女搞怀孕了还不认账。”
“就是!那些飞行员仗着自己有点钱,没点数!”
几个保洁阿姨愤愤不平经过他们。
仇海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重新放回去。
铭礼探头往大厅里面望了望,“他们还在闹,你快走吧。”
仇海静静看了他一会,忽然笑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认为是我。”
铭礼怔住了。
换作以前,他一定第一个站出来为仇海辟谣。但他没有,他居然也跟别人一样,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笃定这个人是仇海。
“没错,是我。”仇海漫不经心掏出又响了的手机,像是炫耀般说:“去挨骂了。”
“仇海!”
快要进门的时候,铭礼追上来叫住了他。铭礼局促不前,说:“如果你解释一句,我就……”
“不需要解释。”仇海侧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说:“就是我。”
*
仇海那个惨淡的笑成为铭礼这几天失眠的原因,不能再放任仇海这样下去了。
于是他再度降临调度室。
以前飞副驾,调度看到铭礼就头疼,现在他放了机长,调度疼上加疼,能中风。
“小王啊。”铭礼拦过调度小王的肩,“最近排班挺忙的吧,给,我从昆明带回来的茶。”
铭礼送茶不送正八经的礼盒装,也不偷偷摸摸。他就光明正大去调度室送散装或者独立小袋装的,调度不收显得不给铭礼面儿,收下也谈不上贿赂。
小王颤巍巍收下,开启了公式语句,“谢谢铭哥,我看看给你排了什么班。”
“不用,飞哪都一样。”铭礼阔绰得像个大款。
小王:“?”
那你来又送茶又送关怀,肯定没安好心!
事实证明每个不请自来调度室的人的确不安好心。
铭礼亲自给小王泡了杯茶,亲自端过来,亲自喂他喝,说:“我想要一个人。”
调度给他排了个四天过夜,占据了整个执勤期。
早上,铭礼的车刚拐出小区就见仇海站在门口打车。
“早。”铭礼降下车窗,“上车。”
“我打到车了。”仇海盯着手机。
铭礼抿了抿嘴,“成吧,一会见。”
MINI CooperS轰鸣着发动机开走了,仇海看着那鲜红的尾灯,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
准备室人齐,就差铭礼右手边侧面位置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差五分钟到点开会。
众人看机长脸色阴郁,都不敢吱声。
还差三分钟,调度打来电话,“喂,机长,一副来了吗?”
铭礼冷冷地说:“没有。”
还差一分钟,今天负责备份的一副拉着箱子进来,“机长,调度说仇哥睡过头了,让我来补位。”
睡过头?
铭礼不屑地笑了一声。
一副以为机长看不上他的业务能力,吓得正襟危坐。
“时间到了,开会。”铭礼坐在长桌尽头,面色冷峻。
飞了一整天,机长没好脸,驾驶舱气氛压抑。一副企图鼓动二副一起活跃一下,却发现二副也心不在焉。
才飞了没多久就敢在驾驶舱开小差,这屁小子。
二副负责记录生成的飞行小时,赵嘉归摸遍了全身才惊觉出门忘记带笔。
铭礼递给他自己的笔,皱眉说:“这是怎么了,下个三年还想继续在二副徘徊?”
“谢谢哥。”赵嘉归拉拢着脑袋双手接过来。
铭礼只问调度要了仇海,没想到还排了赵嘉归。结果仇海没飞上,要和这头“卷毛”飞四天。
“哥……”赵嘉归欲言又止。
“说。”
“仇哥会被再降级吗?”
铭礼顿了片刻,回头给了一个“你问这个干什么”的眼神。
赵嘉归的头埋得更低了。
旁边的一副已经不动声色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铭礼咳了一声,没再多说。
机组下了飞机,来到过夜酒店。
乘务员是两个女孩一起住,乘务长单住,飞行员则是一个人一间房。
赵嘉归刷开房门,就见铭礼大爷似的站在他身后,铭礼的房间明明还要往前走。赵嘉归心知肚明,推开房门请铭礼进去。
*
“哈?”铭礼顾不得机长威严,惊得站了起来,原形毕露,“是你!?”
赵嘉归缩在板凳上轻微点头,把自己缩成一团毛线。
“可你,你不是……”铭礼指着他,五官扭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天喝多了,本来相中的是一个小哥哥。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赵嘉归狂乱地揉着自己的卷毛。
“体感啊!你喝懵了,靠体感总能知道吧!”铭礼风中凌乱。
赵嘉归大哭。
他是真真仰着头咧嘴哭,像丢了玩具当街被妈妈拿皮带抽的巷间小孩,“我又没和女孩试过,我怎么知道什么体感。哥,就跟你试过一样,你也不知道还来骂我。”
铭礼:“……“
训个弟弟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那你也不能嫁祸给仇海。”铭礼坐回床上,胳膊撑着后面。
“我没嫁祸。”赵嘉归抹着眼泪,说:“是仇哥主动要帮我扛下这个事。”
那天女孩家里人来公司闹,赵嘉归就心惊胆战一夜没睡好,听说仇海被训斥警告,可能还要下处分,他又好几天心惊胆战没睡好。
“如果仇哥因为这事又被降级,我就是千古罪人!”赵嘉归的眼泪又哗哗往外掉。
铭礼彻底懵逼。
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去扛这种事,而且仇海降级这段时间就是考察期,但凡想恢复机长资质都不会这么做。
“开始我还有侥幸心理,因为仇哥经常帮别人顶锅,但我没想到这件事能闹这么大。”赵嘉归哼哧哼哧继续抹泪。
铭礼:“????”
事出总有因,仇海的因是因为彪?
第46章
很快铭礼得出一个结论:仇海根本就不想恢复机长资格。
不然以仇海的能力和领导对他的赏识,不至于三年了还停在这个位置。
赵嘉归上飞机精神,下飞机惆怅,真成了“丧家之毛线团”。铭礼除了工作交流,其余一概沉默。
不知情的可怜一副夹在两大“堡垒”中间喘不动气。最后一天,一副才松了松衬衣领,地狱四天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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