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舒
底下附了一张桌上摆满画笔的照片,但……只有同一种颜色。
铭礼顺着寄信日期往前拆。
小海,你什么时候来看看妈妈呀,妈妈想你。
小海,天冷了,注意加衣服,妈妈等你来,妈妈爱你。
小海,妈妈给你织了围巾,可是织得不好,你还是别戴去学校了,妈妈给你买新的。
他一封一封地拆,一封一封地看,看到最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很久。
小心翼翼将信收好,他回到家衣服都没换先拆开了那封寄给自己的信,居然是罗城寄过来的明信片。
亲爱的铭先生:
圣诞快乐,祝您及您的家人新的一年平安顺利。
铭礼笑了笑,这真的是今年收到的最官方的新年祝福。
罗城不是会主动群发明信片的人,铭礼想回信问问仇素的现状,下笔之前还是改成了单纯的新年问候。
明信片底下的署名是“肖意and罗城”。
这是他们二人的祝福。
铭礼又想起那句话:什么都抵不过生离死别。
但爱可以。
第47章
铭妈纳闷,老伴今天晨练怎么比平时早回来了半个小时。她去开门,愣住了,“儿…儿子?”
“……妈,咱俩上次见面是两周以前,您这表情是怎么回事,老年痴呆不认识你儿子了?”铭礼眨巴眨巴眼。
铭妈一掌拍上铭礼的后脑勺,“不念你老娘点好!”
“妈!你把你儿子开飞机的脑袋拍傻了谁给你养老送终!”铭礼揉着后脑勺龇牙咧嘴进了门,路过衣帽间的落地镜吓了一跳。
先不提那皱皱巴巴“乞丐风”的制服,光眼底挂着的两条黑眼圈就能去模仿贞子了。
铭妈没管铭礼,还站在门口,往外看了看,“小海呢?”
晨练回来的铭爸一进门看见突然回家的儿子正坐在餐桌喝豆腐脑,淡淡说了一句:“要是自己回来,不用这么频繁。”
铭礼:“……”
看出来是亲生的了。
铭礼没把仇海的事和父母说,每次他们问到,铭礼就简单三个字:挺好的。
豆腐脑冒着热气,铭爸坐在铭礼对面,铭妈在厨房烙铭礼最爱吃的饼。
到底是亲儿子。
“老实跟妈说,你和小海是不是吵架了。”不一会,铭妈端出来一盘刚出锅的葱花油饼。
老两口都是过来人,嘴上不说,心里明镜似的。
“你的错。”铭爸笃定。
铭礼指着自己有些无语,问:“为什么是我的错?”
铭爸喝着自己秘制的养生茶,说:“小海是品行端正,懂分寸懂礼貌的好孩子。”
铭妈举起铁锅铲,“倒是你,一天天好吃懒做,小海得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得了你,你说以后家里怎么办。”
铭礼:“……”
老两口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铭爸负责表扬,铭妈负责批斗。铭礼边喝豆腐脑边默默听着。
无论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家永远是他的避风港。
可仇海呢,铭礼正在经历的事,仇海早已经历过,比他更甚,可他没有避风港。
在铭礼和好友父母吐槽生活工作的时候,也许仇海只是独自一人简单吃了晚餐,然后默默抽完了一整盒的烟。
通宵工作加开车的双重疲惫在这一刻涌现,困意袭来,铭礼连制服外套都没脱,趴在桌上皱着眉头睡着了。
老两口安静下来,铭妈从卧室拿了厚衣服给他披上。铭爸拿着报纸去了客厅。
父母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令铭礼反感或让仇海不知所措的问题,他们用独有的方式小心翼翼保护着两个孩子。
“爸,妈……”趴在桌上的铭礼抹了抹眼角的泪,“谢谢你们。”
*
夜深人静,调度室门口的盆栽无风自动。
调度小王最近在追一部悬疑剧,现下正是想入非非的时段。一只手从背后拍上小王的肩,他吓得一激灵回头看,身后没人。
小王安慰自己是错觉,另一边肩头又被拍了两下。小王“噌”地一下站起来,带翻了椅子,惊醒了对面正在打瞌睡的值班同事。
同事揉着眼睛抬头,“怎么了?”
“有…有鬼!”
同事:“铭机长。”
调度小王的表情比见了鬼还可怕,他僵硬转过头,铭礼站在他面前,面带慈祥。
铭礼笑:“王哥,深夜值班辛苦了。”
小王:“不辛苦,不辛苦。”
铭礼继续笑:“王哥,不辛苦就给我换个班吧。”
王哥:“……”
现在连套话也不说了,直奔主题。
“机长,您是因为什么原因需要频繁换班,部门知道吗?”小王说。
调度也要严格按照规定来编排航班,全公司上万名在飞职员,偶尔一次可以融通,要是每个都像铭礼这样来随意换班,那调度就累死了,航班也没法飞了。
铭礼胳膊肘撑着桌面,弯腰前倾,微笑地说:“私人原因,部门不知道,换不换你看着办吧。”
小王手里攥着无数条规定可以甩铭礼脸上,可他不敢。
机长得罪不起,淦!
小王觉得这机长疯了,铭礼要了全部门公认的烂班,没有之一。
早上七点半起飞的航班,仇海定了四点半的闹钟,跟闹钟一起响起来的还有敲门声。
铭礼拖着小皮箱,穿着板正的小制服,精神抖擞站在门口呲着大板牙。
迟到误机是吧,大冷天起不来是吧。
铭礼微笑:“机长怕你迟到,亲自来叫你起床,监督你沐浴更衣。”
仇海:“……”
与其说一起上班,不如说是铭礼押解仇海去上班,仇副驾被铭机长“押”进准备室,其他人已经到齐了。
仇海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把航路资料摆在铭礼面前,例行公事说:“机长,这个需要你确认。”
铭礼拿过来一看,顿时有些窘迫。
仇海把该他写的,不该他写的,该他交接的,不该他交接的全整完了。
换作平常,铭礼肯定老欣慰了,给他省了多少事。但现在仇海如此抢风头,岂不是显得他这个机长一点用处也没有?
铭礼干咳了几声,故作威严说:“和乘务组交接了吗。”
这项工作是上飞机之后的程序,铭礼飞到现在没见过有人能提前完成。
仇海:“交接过了。”
铭礼:“……”
“机长。”仇海目不斜视,不卑不亢提醒道:“到点该开会了。”
铭礼有种检查员检查航班的感觉。
*
“你们觉不觉得,咱们机长好像很怕一副。”乘务员小声嘀咕。
“我也觉得,没好意思说。”
“听说之前他们打过架,关系不好呢。”
“我听说的是他们关系特别亲密。”
航班落地过站期间,机组去候机楼找了个咖啡馆休息。
铭礼被咖啡呛了一口,隔壁桌的乘务员不再议论。
“机长,喝水。”仇海往铭礼没喝完的咖啡杯里倒热水。
铭礼抬眼瞪他,仇海无视。
水倒满了,仇海把水壶恭恭敬敬放到自己手边,准备随时续杯。
“你故意的。”
仇海茫然看着他,“故意倒水?为铭机长端茶送水是我这个副驾应该做的。”
“……我谢谢你。”
“不客气。”仇海面无表情地说,又把铭礼喝一半的杯子倒满了。
铭礼:“……”
过站时间两小时,乘务员休息了一会结伴去逛机场,二副找了个角落补觉。这间咖啡厅属于机场高端消费场所,人非常少。
为了自己的肾,铭礼叫来服务生收走了咖啡杯。
“赵嘉归的事我知道了。”他靠着椅背,登机牌随手放进胸前的衬衣口袋里。
“那又怎样。”仇海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部门处分已经下来了。”
铭礼抿嘴看对面的人看了许久,说:“你还想背多少锅。不想和我飞就故意误机,你想把领导那点耐心都耗光?你以为签了终身制合同,公司就没法把你辞退是吧。中国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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