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澜
方亦白有些懵,张嘴正要说没关系,沈墨暗暗的掐了他一把,方亦白疼得精神一振,立马瞪圆眼睛对着易嘉言认真道:“姐夫,还钱。”
易嘉言一噎,方才讪讪道:“我就是没带钱出门,我拿什么还。”
“那你打算回易家?”沈墨又问。
“才不,回去我会被笑死的!”飞快的否决。
“那你没钱,吃饭都成问题,又没地方去,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易嘉言似乎也没有去深深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了想才有些烦躁的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我不想回去了,我看到方知雪,我就感觉不寒而栗,谁知道哪天会不会也被她下毒!”
沈墨原本端着水杯喝水,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也被她下毒?
易嘉言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果然,易嘉言见已然说露了嘴,这才咬牙切齿的将激怒他的事情讲出来,原来易嘉言一直以为方知雪只是把他表妹赶走了,却是无意间才得知,表妹还中了毒,现在也不知道流落何方,且生死未卜。
所以他才怒发冲冠为红颜。
“€€€€肯定就是方知雪干的!不会有别人!”
方亦白听得蹙眉,“我阿姐承认了吗?”
易嘉言揣着袖子,冷声哼道:“承认到是没有,不过她可是一个字都没反驳。”
“其实,没反驳也不代表承认了,大概……二小姐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沈墨缓缓的说着,很明显的感觉身边的方亦白亮晶晶的眼睛立马望过来,沈墨知道他现在很感激自己,这也是沈墨说这句话的目的之一,不知不觉的从方亦白那儿获取一定的好感。
当然,沈墨的确是觉得易嘉言太过冲动,真心的想劝解他。
易嘉言道:“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能有什么苦衷?”
沈墨于是问:“二小姐说没做,你会信吗?”
易嘉言怒:“当然不信,肯定就是她干的!她看我表妹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你对她有偏见,承认不承认你都会认定是她做的,她大概是太了解你了,所以才不反驳吧。”沈墨摊手。
易嘉言闻言怔了片刻,虽然还是气鼓鼓的,但敛眸似乎反思了一会儿才忍耐着的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啊?表妹人那么好,不可能与人结仇。”
虽然还是怀疑,却没有之前那般的绝对了。
“没什么不可能,这世界上小心眼的人多着呢,也许真的是别人呢?你纵使对二小姐感情淡薄……也不能在没查清楚前随意冤枉人啊。”
易嘉言虽然冲动易怒,却也不是听不进话的人,况且他的那些朋友全部因为方知雪而闹翻了,现在身上没带银子连个去处都没有。他把沈墨的话又思索一番,霍然站起身,“我才不会冤枉她,我已经派人去找表妹了,是谁下的毒,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沈墨也站起来,赞同的点头:“是,所以你现在也别赌气了,还是先回方家吧,等见了分晓再做决定也不迟。”
沈墨虽然跟方知雪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莫名的就觉得她应该不是这样手段不磊落的人。
易嘉言虽然还是心存怀疑的怨气,但在沈墨的半拉半拽之下,还是顺从的回了方府。天色已黑,方知雪脸色难堪的似乎带着人正要出门,正好撞见臭着脸回来的易嘉言,夫妻二人视线一对上,同时都顿住了步伐。
方知雪瞬间神情都亮起了,显然她没料到易嘉言会自己回来。
方知雪难掩欣喜的道,“夫君,你回来了!”
易嘉言看她一眼,冷然出声,“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你就等着瞧吧。”语毕甩袖而去。
方知雪松了口气,也没有追他,而是望向跟方亦白并排站着的沈墨,微微点头致意,“多谢。”
沈墨没想过她会感谢自己,有些意外,本能的扬起嘴角冲着她笑了笑,也对着她颔首。
这天晚膳,方亦白又是直接搬到沈墨的房间里去吃,沈墨找易嘉言找了一天,浑身都是汗,饭前先去洗了个澡,就穿着一身白色的轻衣慢吞吞懒洋洋的出来。
他肤白唇红,好像不管穿什么颜色都能容貌衬托的愈发明丽而夺目。
方亦一白看到他,黑眸愈发的水汪汪,仿佛包含了万千情意直勾勾的将他看着,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这是什么?”沈墨被他看得心突突直跳,用筷子指着桌上的一道菜,好转开话题。
方亦白总算把黏在他身上的目光移开,去看摆在桌子正中央那道用稍大些的翡翠玉碗盛装的一道菜,似乎是肉羹,闻着还挺香的,方亦白也没看出所以然来,转头去问侍女。
“这个是二小姐前一天晚上就吩咐炖上的。”侍女瞥了眼睁大眼满是好奇的沈墨一眼,犹疑了一下才缓缓的揭晓答案,“这是蛇羹。”
她的话还落音,沈墨那边已经悚然的甩了筷子,一跳三尺远得躲开了,满脸崩溃,声嘶力竭:“拿走拿走,快拿走!!!”
方亦白看沈墨这巨大的反应顿时也慌了,连忙起身吩咐人将那碗给撤走,“快,端走端走,端的远远的!”
沈墨抱着头,满脸发白,拉长了脖子高声补充:“拿出府,拿出府!!!”
方亦白也忙追到门口,对着侍女道:“端出府去倒了。”
方亦白又赶紧跑回来,双臂将已经缩到墙角呆着的沈墨抱住,心疼极了,他道歉:“对不起,阿墨,我不知道那是蛇羹,不然我也不会让她们……”
“啊啊啊不要跟我提那个字!我要喘不过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拿走了。”方亦白见他脸色惨白的厉害,又将他抱的更紧了,“别怕,我在呢,阿墨。”
最后事情弄清楚了,原来就是方知雪从南疆那边带过来的那条蛇,据说这种蛇的血非常的滋补,蛇肉更是堪比千年老参,对强健身体非常有用处。前一天晚上方知雪就吩咐炖上了,这份是特地拿来给方亦白吃的。
可方亦白现在几乎都是跟沈墨一起吃饭,所以这道夺命菜就上了沈墨的桌子。
事后缓过来,沈墨觉得大为丢脸,抓着方亦白审问:“你心里在嘲笑我是不是?!你觉得我很夸张是不是?!”
活的蛇怕,死了的蛇也怕,沈墨自己都深感丢人。要是被暗暗讽笑了,他会觉得很有些难堪,甚至总会回想那天周云萝拍手大笑和君清无动于衷的样子,越想心里就越难受。
方亦白摇头,神色诚恳的丝毫不做假,“我怎么会嘲笑你呢,阿墨。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恐惧的东西,这是正常的,没有什么丢人的。”
不得不说,沈墨因为他这话,心里有一丝暖洋氤氲开来,心里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几番出丑而感到那么别扭了。
“可是我是男人啊。”沈墨还是有点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