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澜
沈墨皱眉挣了一下,可他现在浑身脱力,哪里比的过易嘉言,只得被他拽着走。
两人正在路边一拉一扯的寻着医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和行人们纷纷躲避的声音。
易嘉言忙拉着沈墨往旁边避了避,孰料那马儿堪堪就在他们身侧停住,马儿扬起前蹄高声嘶鸣,扬起了一片灰尘,从领头的马上下来一人,后面七八名侍卫模样的样子也跟着纷纷下马,牵马守在一边。
易嘉言看清正朝着这边走过来那人的脸之后,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吓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亦亦亦白!”
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可是此时方亦白的脸色莫名沉的有些可怕,让他感到双腿有些虚软的站不住。
好在方亦白根本就没看他,双眸布满鲜红的血丝,裹挟着浑身的冷沉,几步就跨到沈墨面前,一手死死嵌住他的手腕。沈墨看到方亦白,也是浑身不受控制的一抖,满脸的惊愕。他这么快就醒酒了么?
方亦白喘息声有些粗重,眼睛眨也不眨用力的将沈墨的脸望住,语气很明显的是在克制着什么,“阿墨,你这是要去哪儿?”
沈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易嘉言,才不安的艰难出声道:“我就是……”
易嘉言抢道:“是我!”
沈墨住了嘴,易嘉言接着道:“是我呆着有些无聊,喊他出来陪我玩儿的,我……”
“是这样吗?”方亦白仍旧是直勾勾的看着沈墨,沈墨被他盯得眼神微微退避,点头道:“是这样,我只是出来陪他玩,顺便醒醒酒。你……怎么跑出来了?”
方亦白沉默了良久,黑眸中压抑着翻动的暗流,另一只垂在身侧手攥得死紧,从指缝里露出来的隐约是玉佩上的穗子。
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沉声说道:“那好,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跟我回去吧。”
之后便不发一言,直接将沈墨弄上了马,沈墨坐在方亦白身前,不自觉朝还站在地上的易嘉言看了一眼。易嘉言探手探脚了一会儿,心急如焚,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对沈墨示意,让他先跟着回去。
看着方亦白带着一队侍卫离开,易嘉言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焦头烂额,双手砸了砸自己的脑袋,这这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沈墨被方亦白一路疾驰带回了别院里,沈墨脸色疲惫而苍白,他愣神安静的坐在床边,鼻尖沁出点点的汗珠。
他离开这儿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不到半天自己还会再回来,他甚至在恍惚中有种错觉,是不是刚才那个君清只是他做了个噩梦而已,他的君清怎么会舍得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下来,屋内灯火摇曳,将沈墨原本惨淡的面色映得稍微增添了一分暖色。从回来之后就反常而沉静的方亦白此时在沈墨身边坐下,手里拿着蒸腾着热气的毛巾。
然后,开始给沈墨擦脸,动作很是轻柔,从他的眉眼,鼻梁,面颊,嘴唇,最后到下巴……沈墨长长的眼睫也被温热的水汽熏得沾染上了一抹湿意,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红晕,他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情绪的跟方亦白对视。
“阿墨……”方亦白跟他眼睛对视上,心里狠狠压抑着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了,他轻轻的唤了一声,拿出一枚玉佩来,正是沈墨离开前解掉搁在床上的那个。
方亦白眼眶泛红,黑眸里隐约有水光隐现,神情几分无助,“你只是出去玩,为什么要将随身戴的玉佩取下来,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走了……”
沈墨极其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将玉佩接过去,握在手心里,看着他道:“是你喝醉酒给扯下来的,我走的时候就忘记了。”
君清骗他的感情,他骗方亦白的感情,所以他其实跟君清半斤八两吧。
他现在体会了被利用被欺骗后撕心裂肺的痛苦,所以此时面对方亦白,前所未有的巨大愧疚几乎要将他湮没,令他窒息。
“是这样吗?阿墨,你没有骗我吗?”乌黑的眸中有浓烈而难解的凄怆和痛楚
“是。我这么爱钱,要走的话怎么会舍得把这么名贵的玉佩给丢下不要。”
方亦白一瞬不瞬的望住他,语气里还是有不确定的仓惶和难过,“我就怕,我就怕你宁愿不要钱也不要我了。我怕,阿墨,我真的害怕我这里没有能留住你的东西。”
“……我如果要走的话,刚才怎么还会跟嘉言呆在一起?他是你们方家人啊。”
方亦白含着泪看了他片刻,猛地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凄然的道:“醒来见你不在,我都快急疯了,阿墨,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着你,我不要你丢下我一个人。睁开眼看不到你的感觉太难受了,阿墨阿墨我求你,别丢下我……”
沈墨思绪乱糟糟的,半晌嘴里发出了一声:“嗯。”
这以后,他要如何是好?
方亦白双臂紧了又紧,说的时浓浓的鼻音,又有些闷闷的:“我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本来是紧密的拥抱,渐渐的沈墨感觉方亦白开始亲他的脖颈,皮肤上也一阵阵灼烫的湿意,沈墨轻轻推拒了一下,但没能躲开。方亦白一路往上,到耳朵,再到脸颊,然后身体也缓缓低下去,把沈墨给压倒在床上,紧接着深深的吻住了他的唇。
沈墨在这个吻里尝到了方亦白眼泪的味道,沈墨能感觉到他此时的不安渴望,躁动还有焦虑。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寻求什么。
沈墨隐约知道他想干什么,当衣衫被解开,一双手满是迫切意味的顺着他的腰间往下滑时,沈墨潜意识里伸手想去推开身上的人,只是手抬到一半,他就僵住了,眼神一瞬间有些空白。
我知道你是拿什么换回来的解药!
我不会在乎这些!
我真的不会放在心里……
字字句句清晰的在脑海里闪现盘桓,如同散不开的魔咒。
沈墨眼睫猛地颤抖两下,缓缓的闭上眼,手也失力的垂落砸回了床上,没人会在乎的,没有人……他当然也不会在意。
沈墨的顺从方亦白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他激动的气息都在颤,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急切起来,很快沈墨的每一寸皮肤都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阿墨,阿墨……”方亦白动情的唤沈墨的名字,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下一刻就要嗤啦燃烧起了。
神思迷蒙一会儿,那个地方突然传来冰凉的感觉,是方亦白在涂抹药膏,沈墨登时浑身僵硬的像一块铁板,眼睛直直的盯着帐顶,听着方亦白越来越急促的低喘声,无措而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他不会后悔今晚的冲动,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忍不住生出了退却的心理。
但直到方亦白开始进入,他也强撑着没有躲开。
或许是那种身体被一点点撕裂的感觉太痛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沈墨瞬间无意识落泪了,他发颤的双手死死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脖子朝后仰,喉咙里像是被堵了铅块,难受的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
见他无声的哭泣,方亦白立马停住了动作,俯下身一边亲他一边也哭,“阿墨,阿墨,阿墨……”
沈墨本来就疼得喘不过气,结果发现他反在那儿哭得眼泪吧嗒,鼻尖泛红,还可怜兮兮抽噎起来,反而觉得心里身上突然没那么难受了。
甚至有些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