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nali荔
徐越觉得自己这句话没毛病,正常人不是应该听完就转身避嫌了吗?!他好歹也是在取钱啊!可傅庭川呢,不仅没动,还抱胸靠在身后后面的挡板上,一副“我等你”的样子。
这他妈还玩个屁啊!
徐越不再多做考虑,果断把卡退了出来,放回裤子口袋里。
——哦,那个“GUGGI”的钱包已经安静地躺在路边的垃圾桶里了。
傅庭川把手臂放了下来,调整了一下站姿,目光淡淡地停在他的脸上:“不取了?”
徐越尬笑了一下:“忽然想到这张卡里没钱了,回头换一张再说。”
理由牵不牵强不重要,傅庭川信了就没毛病。话又说回来,正常人哪会想到21世纪还真有灵魂交换这回事……
傅庭川和徐越一起走去程时逸家里拿墨镜,那段路走着也要将近五分钟,两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徐越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了。□□密码不知道要去银行办理密码挂失,也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之前徐越实在受不了程时逸那个土不拉几的发型,就去街口的理发店花十块钱重新做了个发型,之后吃了碗十块钱的海鲜面,现在口袋里全部资产只有五块钱。
徐越从小到大就没那么穷过,从小学开始徐腾辉给零花钱哪次不是百元大钞,就没把小票子放在眼里。哪像现在,捏了张五块钱的纸币就像捏着命根子,还不敢撒手。
还有程时逸家那个破房子,小的要命,还没他之前的卧室大。他刚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那阵霉味熏死,还有程时逸他妈,头发白了一大半,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像有六十岁了,躺在床上形容枯槁,一见到他就两眼放光喊着让他过来,摸着他的手掉眼泪,嘴巴里喋喋不休念叨的什么东西徐越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觉得烦。
到了家门口,徐越打开生锈的防盗门推门进去,拿过鞋架上的墨镜递给傅庭川:“喏,给你。”
傅庭川接过墨镜放到背包里,再抬头,徐越正心不在焉地东看看西瞄瞄,见他站着不动,皱起眉头问:“还有事吗?”
“没事。”
没事你他妈还不滚啊……
徐越按捺住心里的情绪,“哦”了声,语气生硬地说:“那就这样,慢走不送。”下一秒便完全无视了傅庭川略显讶异的眼神,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徐越背靠着门板抑制不住地无声大笑,一种报复得逞的小心思窜出来,他转过身,低头往猫眼里看。
门外,傅庭川的脸慢慢发红,再渐渐转白,脸色难看的要命。
徐越啧啧的叹:不高兴了吧?很不服气吧?想打人吧?他现下最满意的一点就是,傅庭川对他再不爽也束手无策,谁叫他现在是程时逸呢……
里屋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唤:“小一啊……”
徐越现在一听到程时逸母亲朱虹沙哑的声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小一”应该是程时逸的小名,反正这老太叫他准没什么好事,他刚到家时就说要小便,让徐越帮她放便盆,徐越可是含着金汤勺的大少爷,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完事后差点把便盆里的尿全部洒出来。
这屋子里有很重的老房子的腐朽霉味,朱虹常年卧病在床,身上的古怪味道更甚,头发油的厉害,徐越甚至都怀疑她最近有没有洗过澡。
他走到朱虹的房间里,站在她床前,一个“妈”字死也憋不出来,只是干巴巴地问:“什么事?”
“刚去哪了?吃饭了没啊?”
朱虹的眼睛可能不太好,没什么□□,只是望着徐越站的那个方向。徐越那句“吃了”说出口才忽然想到什么,语气生硬地问,“你吃什么?”
朱虹脸上的笑容很祥和:“老样子,帮我下碗光面就行了,倒一点酱油。”
徐越站在逼仄的厨房里,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他稍有洁癖,见不得一点污浊的东西,帮朱虹用便盆上厕所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时望着满是油垢的厨房、锈迹斑斑的平底锅,胃里翻江倒海的。
他没想到程时逸家会穷到这个地步。不对,应该说站在云霄上俯视众生的徐大少爷完全没料到21世纪还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他妈的连个冰箱都没有,更别提微波炉了!空调他早就找过,没装,家里就两台电风扇,一台在朱虹房间,一台在程时逸房间,都是老爷货,一工作就吱嘎吱嘎地叫着,也不知道有这么带劲的伴奏怎么睡得着……
塑料袋里倒是有一卷挂面,徐越忍着恶心扒拉出一个汤锅,用水冲了几遍,然后开煤气,烧水,下面。
徐越会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等把面放进去后,徐越把锅盖盖上,自己坐在一边继续研究程时逸的山寨机。好在程时逸还算是个现代人,有支付宝,余额里有三百块钱,估计能撑个两天……
徐越拿着手机就容易出神,忘了时间,等到想起在煮面这回事匆匆关掉煤气灶,面早就烂成一坨了。
徐越给朱虹的“官方解释”是“面的质量不好”,朱虹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笑眯眯地说:“我牙不好,就爱吃烂的。”
朱虹是下半身瘫痪,勾着徐越的脖子坐起来后,没几分钟就把那碗面吃完了。
等到徐越把碗筷放回水池里,整个人热得汗流浃背快虚脱了。徐越刚回房间坐着吹了一会儿电风扇,隔壁的朱虹又在叫他了。
徐越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可又不得不忍着,对着朱虹语气也好不起来了:“你又怎么了?!”
朱虹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摇摇头:“没什么。”她说完哆哆嗦嗦地从枕头下摸出两张一百块的钞票,伸手递给他,“前两天你金伯伯来看过我,你拿着。”
什么金伯伯银伯伯徐越没听过,不过见到了久违的钞票,徐越心里乐开了花,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连“谢谢”都没说就乐呵呵地走出了朱虹房间。
今天一天过得这么憋屈,又是把屎把尿又是刷锅煮面的,徐越觉得怎么着都该好好放松一下。不然到了他和程时逸换回来的时候,自己该忘了从前是怎么一副潇洒的做派了。说不定还会染上程时逸那副穷酸味,那就太可怕了。
入夜,徐越走出家门,叫了辆出租车,决定一个人去酒吧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徐越同学目前还是个“我爸是李刚”的混小子,大家宽容点,看他后面表现(⊙o⊙)
☆、第5章
徐越常去的那家酒吧在城东,离程时逸家有点远,打个车就花掉了徐越五十多块。揣着一百多块钱进酒吧的感觉不特没安全感。徐越在吧台前坐下,人生第一次——点单之前还要看价格。
徐越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鸡尾酒,一百块一杯,喝了一小口就没了三分之一,味道还特别冲,和以前喝的天壤之别。徐越眉头紧锁,刚想拿起杯子喝第二口的时候,一边的调酒师送了一杯新的鸡尾酒过来。
“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请的。”
徐越朝着调酒师指的方向,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打着格子领带的中年男人正冲着他举杯微笑示意,徐越的嘴角僵了僵,回过头来,对调酒师说:“我一杯倒。”却也没提一句拒绝的话。
他们那伙人从前经常来酒吧喝酒,谁看中了哪个妹子就请人家喝酒,都是家常便饭了,虽然徐越没做过这种事,不过套路嘛,他都懂的。那中年男人看着他的眼神禁|欲又闷|骚,他现在顶着张程时逸的小白脸,被变|态老Gay看上倒也不奇怪。
可没想到,徐越没搭理那人,那人过了会儿却主动过来了,手里的酒杯碰了碰徐越的,笑着说:“怎么不喝?”
徐越把自己的杯子挪开,不冷不热地说:“别。我有女朋友。”
“我也有老婆,我还有儿子呢。”男人的手搭上徐越白皙的手腕,在上面暧|昧地揉了揉,“那又何妨?”
徐越恶心坏了,整个人一震,甩开他的手,一脸戒备:“我都说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