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日斑马
向裴沉默一会儿,像在思索什么。
“你真的是去当伴郎?”
梁彰拿烟的手顿时不稳,烟灰从烟灰缸的边缘漏出去,他侧头古怪地看向裴,语气俨然十分不满:“你说什么废话,难不成我去当新郎?”
回答都嫌浪费口舌,梁彰没好气地皱眉。
向裴笑着说:“其实我很害怕你会去见那个女生。”
“怎么可能,我像是会将就的人吗?”
向裴摇头:“因为不确定才会害怕,我挺怕你真的会结婚。”
“你这么怕,”梁彰将烟熄灭了,烟灰缸里躺着香烟扭曲的尸体,从中间变形,“所以我说我们现在不适合在一起了,对彼此的不信任可以支撑我们走多远?你怕来自我家的压力,我也怕你会再次逃走,以前你看见我和女生在路边放烟花不会产生怀疑,可现在呢?你还会没有一丝犹豫,觉得我和别的女生不会发生任何关系吗?”
梁彰的手机响起来,来自于陌生的号码,外面的雨恰好有减小的趋势,繁杂中他看见街边停着一辆白车。他准备起身,向裴却凑过来,像是想要吻他,速度极快,带着孤注一掷的慌忙,但梁彰还是反应过来,及时偏转过头,由此向裴的嘴唇没有如愿以偿,停在梁彰的下颌处,向裴的眼睛变成灰色,失意地扭转回头。
梁彰从沙发上起身,弹开身上零星的烟灰:“向裴,车到了,我们走吧。”
向裴没有跟着起来,他敞开双腿仰着头坐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灯,余光里的梁彰同样没有动:“不如你先回去,我等雨停。”
“雨不知道多久会停。”梁彰看着窗外的暴雨。
“没关系,迟早会停的。”向裴的视线里有了黄色的光圈,头疼欲裂。
梁彰知道向裴不会跟他一起回去,他需要单独的空间冷静,于是梁彰不多劝,一个人朝门口走去。
“梁彰,你太折磨人了,真的。世上还有什么比你更折磨人的东西吗?”
大概向裴快要哭了,他的声线抖动得像老年人的手,抓不稳东西,也抓不住要走的梁彰。梁彰同样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他的理智面临随时瓦解的可能性,如果向裴哭的话,他应该也要掉眼泪。
掉什么眼泪啊,多怂。
同样,梁彰也想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向裴更折磨人的东西。
“爱情吧,”梁彰看向裴,又看向自己,“你瞧瞧我,变得这么胆小,还是你的梁彰吗?”
向裴说:“你是,你永远是。”
向裴很晚才回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陈召南。向裴喝多了酒,一身酒气地闯进来,头发有点湿润,走路还是正常的,看见梁彰后一声没吭去了厕所,不久里面传来水声。
陈召南说:“他今晚心情不好喝得有点多,还淋了点雨,可能会感冒。”
“醉了?”
“那倒没有。”
梁彰去向裴的卧室把他的内裤和睡衣翻找出来,又拿出感冒药和热水搁在桌上,让向裴洗完澡记得出来吃,以防感冒。向裴洗澡的期间梁彰一直站在门外,喝完酒洗澡,他怕向裴晕在里面,隔一分钟朝里面唤一声向裴的名字,向裴懒懒散散地答应。
陈召南说梁彰有点夸张了,梁彰没理他,说:“他以前经常喝完酒就洗澡?”
“嗯,他喜欢干净,喝酒又不希望身上有酒味。”
“叫他以后别这样了。”
陈召南笑了笑:“这话该你去给他说吧。”
向裴十分钟后从厕所出来,裸着上半身,皮肤有些发红,他吃完药就回房间了,梁彰还不忘提醒他记得吹头发,向裴没答应,谁知道他会不会照做,梁彰决定就算他过会睡了也要让他起来吹头发。
陈召南坐在原地一直没走,梁彰猜到他一定有话要同他讲,就给陈召南到了杯水,打算慢慢絮叨。
陈召南不墨迹,单刀直入:“你还爱向裴吗?”
梁彰看向向裴的卧室门,想了两秒:“我骗过自己很多次,甚至这八年里我也被骗过去了,我不爱他我不想他,每次想起他我就要在心里念一百次这样的话,直到脑袋告诉自己真的忘了他。其实蛮可笑的,都没意识到到头来还是在想他。”
向裴是梁彰的唯一可能性,长久来不会消失的必备环节,在生活里的无数个角落扎根,吃饭时会发芽,开车时会发芽,睡梦给他足够的生长空间,让梁彰妄想连根拔起。
还需要说“我爱他”这样华而不实的词汇吗?梁彰的心里长着向裴。
“那为什么不和好?他很痛苦。”陈召南无法理解梁彰的绝决和狠心,让爱的人痛苦,没有人愿意这样做。
梁彰觉得陈召南很幸福,正常得让他羡慕。人们更愿意斥责梁彰对男生的专情,也懒得斥责陈召南对女生的花心。
他第一次觉得花心是件好事,希望他也能有花心的欲望。
“我跟以前不太一样,及时行乐在我眼中不重要,我想要以后,想要长久,我不知道向裴能不能给我永远,但是他的身上一直存在另一个八年的征兆,我很忐忑。”
“向裴是一个对感情很固执的人,他没有得到过正常的爱,所以对待爱向来是逃避、牺牲,可是你长大了,向裴也长大了,他早就明白了爱不是一味的牺牲。”
梁彰抬头,对陈召南的话感到有些震撼,他从来没想过向裴的牺牲。
陈召南握着水杯,怅然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不理解。”
“让我...整理一下思绪吧。”
“我先走了,让向裴明天早点来练习室,巡演的具体安排出来了。”
梁彰点头说好,又道:“你们会在昼城演出吧。”
“会啊,你要来吗?”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
作者有话说:
明白大家对重圆的期待,也不远了,因为都很爱对方。但是还是想在前面铺垫更多东西,比如梁彰的纠结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毕竟两个人分开了这么长的时间,向裴也不会一味只追着梁彰跑,会多一些未来的思考之类的...甜就在不远处!:
第81章 失眠后
“向裴。”
耳边有柔柔的女声,向裴睁开了眼睛,化妆师手上的刷子从他的额头转移到脸颊,软毛扫得他很舒服,差点睡过去,他坐直往下滑的身体,有些抱歉地低了低下巴:“对不起,太困了。”
“没事。最近在熬夜?黑眼圈有点重哦。”
向裴的嗓子干涩得难受,好像憋了几根刺在里面,他不舒服地咳嗽一声:“失眠,不太睡得着。”
化妆师关怀道:“熬夜对身体不好,如果严重失眠要去看医生。”
“不是太严重,可能最近太累了。”向裴这样说,端起镜子前的水杯,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水,嗓子得到暂时的缓解,他实在困倦。
梁彰今天一早的飞机,他出门时向裴醒着,天呈灰白,差不多要亮透了,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向裴感受到了太阳的温热。他躺在床上,听见梁彰的行李箱在地上滚动的声音,细听还有玻璃杯撞击桌面的声音,梁彰脚步很轻,或许怕吵着向裴,他一定不知道向裴醒了。
他只睡着了两个小时,便彻底失去了与睡眠的缘分,向裴疲惫地靠着枕头,最后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梁彰走了,客厅归于一片安静。
化妆师让向裴脸往右边侧一点,向裴照做了,摆正的时候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原来是梁彰发来短信:我准备登机了,冰箱里有我昨晚做的菜,你中午可以热来吃。
向裴中午不会回家,但他回了个好,打算晚上再热了吃。梁彰应该在飞机上,手机大概率已经关机,向裴便没有等他的回复。
“好了,陈召南他们都在等你,出去吧。”化妆师站在向裴身后,从镜子里看他,“太好看了,以后应该多给你化点妆。”
“算了吧。”向裴摆了摆手,极为抗拒的样子。
化妆品弄得向裴皮肤痒痒的不舒服,像是脸上有虫子在蹦,总想伸手去挠,化妆师几次拍开他的手:“小心妆花了!”
没想到出门时梁彰又发来一条短信,问向裴在干什么。
向裴说他们乐队在拍杂志的内页,正好给巡演做宣传。之后他锁了手机放在化妆间内,抬脚向门外走,场地已经布置好了,楚燃飞正在拍个人的部分。
陈召南见向裴走过来,他的眼神有点涣散,便关心地问:“你昨晚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吧。”
“疯了,下午乐队练习你不要来了,回家睡一会。”
“嗯。”向裴散漫地答应,扣着掌心的肉,有些后悔把手机放在化妆间,他心神不定,一直想看梁彰是否给他回了短信,回了些什么。
梁彰下了飞机,直接抵达举行婚礼的酒店,赖宇在门口迎接他,说西装都给他准备好了,就等他人过来。
时间还早,婚礼的负责人带着梁彰走了一遍婚礼的流程,本来他挺淡定的,负责人风驰电掣的架势整得他紧张起来,在房间里又背了好几遍他要演说的稿子。
赖宇瞧梁彰换了西装的样子,抱怨道:“不该让你过来,一会儿抢了我风头。”
梁彰拍了拍赖宇的肚子:“一天少喝点酒,多锻炼,小心在发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你好意思说我?你烟瘾越来越重了吧。”
梁彰笑着敷衍过去,他和赖宇一年多没见,有许多话可以讲,聊着聊着赖宇就提到了向裴。
和向裴分手那段时间梁彰状态极其不对劲,赖宇跟他成天在一块,不可能察觉不出来。梁彰被他问得烦,一咬牙全给他说了,他和向裴根本不是朋友。
说完他就后悔,怕赖宇要跟他掰,谁能马上接受一起长大的发小喜欢男生啊。
赖宇的确懵了一两天,后来专门跑梁彰家说他挺他一辈子。
当时梁彰感动得不知所云,赖宇是梁彰身边第一个接受真正的他的人。
赖宇说:“之前乔雨洁不是追综艺嘛,然后喜欢上里面一个乐队,成天在我耳边提。主唱的名字我越听越耳熟,后来百度了一下,不就是之前抛弃你那傻逼吗?”
听到傻逼二字后梁彰微小地皱了皱眉,撞着赖宇胳膊:“去你的,什么抛弃啊,说得我跟怨妇似的。”
“不是那意思!反正我看他的脸就来气,乔雨洁还用他做手机壁纸,我差点没给她砸了。”
梁彰用笑掩盖烦躁:“你真敢砸?”
“那当然是不敢...”
“其实他没抛弃我。”
赖宇小声嘀咕:“他不是让你特难过吗?”
“那时候是挺难过的,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只是我们都不够成熟而已。”
十八岁表面上是成年了,法律规定成年人能对自己负责,十八岁的梁彰身体成熟了,心却只成熟了一半。喜欢就要在一起,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以为在外面待了两个月就能过好人生了,可那段经历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果当时和向裴勉强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成熟,他们能相安无事走过八年吗?可能早就分开了。
以前他总认为爱能抵挡一切,现在明白了爱情需要理智和思考。
相比赖宇的横向发展,乔雨洁没怎么变,还是很瘦很漂亮,她说她为了穿婚纱,减了几个月的肥,梁彰感叹女人的可怕,说她应该带着赖宇一起。
乔雨洁的伴娘梁彰认识,是和他放过烟花的那个女生,萧依。乔雨洁听说梁彰没有女朋友,甚至还想撮合俩人,这次萧依摇着头拒绝,笑着说她早就不喜欢梁彰这一类型的。
梁彰松口气,也不再尴尬,接连被乔雨洁缠着问娱乐圈的八卦,梁彰本身不太关注这些,只答应以后有机会帮她要签名。
中午婚礼举行完,宾客都在酒店的茶楼里喝茶打麻将,梁彰陪赖宇他们打了一下午牌,腰酸背痛头脑发晕,他好久没打麻将,刚开始手气不好,后面运气上来了,接连赢钱。
晚上陪赖宇再喝一轮,梁彰回了房间,婚礼一天下来他累得很,眼皮打架,想洗完澡马上睡觉。
偏偏向裴要打电话过来,梁彰无精打采接了电话:“什么事?”
向裴听着梁彰浓重的鼻音:“你睡了?”
上一篇:那个Omega是绝世小嗲精
下一篇:人间堕落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