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 第21章

作者:公子欢喜 标签: 近代现代

崔铭旭听了,对著架上的小黄花发怔,祭拜亡父是托辞,让他回京是真,顺便也给了他一个绕道去看齐嘉的机会。他这个大哥呀,都不知道他嚷著去苏州是打的什么主意,就这么挖空心思地帮他办了......还是这么嘴硬心软。

一路往东,闭上眼再睁开,扭曲狰狞的胡杨木变作婀娜款摆的水曲柳。途中几个大城镇中有人结伴出游踏青,笑声掠过崔铭旭的轿子,闹市的繁华喧嚣扑面而来。崔铭旭倚在左右晃荡的轿子里,一时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半途在玉飘飘的茶棚里歇歇脚,玉飘飘已生下了孩儿,看店的换成了于简之。

熟客们问:"老板娘生的是男是女?"

于简之就答:"是儿子。"斯文正经的读书人,连喜悦都是羞羞答答的。

众人纷纷拱手说恭喜,于简之红了脸,手忙脚乱地险些让铜壶烫了手。

崔铭旭坐在一边微微地笑,于简之一抬眼,便看见了他。

崔铭旭见他向自己看来,也盯著他打量了半刻,眨眨眼,露了个笑。见于简之还有些呆,不由在心底感叹,这时候齐嘉要是在场该多好,其实他崔铭旭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于简之也能一笑泯恩仇。哪个嚼舌根的说他小气?

于简之说:"小齐......"

崔铭旭瞪眼。

书呆子在人来客往的茶棚里浸淫了一段时日,忙改口:"小齐大人......"

崔铭旭舒了眉头,垂下眼睛喝茶,竖起耳朵听。

"小齐大人刚走。"

刚烧开的滚烫热茶顺著喉咙就呛了下去,烧得崔铭旭话都说不了:"咳......谁?"

"齐嘉呀。"

于简之话音未落,崔铭旭霍然起身就奔了出去。这皇帝又召他干什么?三天两头地召,太监宫女文武百官都死光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他自己,一听说齐嘉在前面,轿子也不坐了,跨上马背就追了上去。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猛然一声嘶鸣,惊醒了昏昏欲睡的齐嘉。察觉到轿子停了,齐嘉掀开轿帘往外望,有人横威立马站在轿前,白晃晃的阳光撒下来,正罩在他脸上,看不清面目。齐嘉抬起手想揉揉眼睛,手才抬到一半,手腕子就被牢牢箍住。

"手腕怎么细了?是不是姓李的不给你吃饭?"

英气逼人的面孔和熟悉的说话调子一起风一般把他又卷回轿子里,齐嘉张大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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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轿子里坐一个人绰绰有余,挤两个人就显得逼仄,手脚都伸展不开,于是崔铭旭就可以把齐嘉搂得更紧,一双手贴著腰四处摸索:"原先不是还有几两肉的么?怎么都摸得著骨头了?"

一边说一边加了劲掐,手指头使劲往里按,怕这个齐嘉是假的似的。

齐嘉扭著腰四处躲:"崔、崔、崔、崔......"总算把吓跑的魂捡回来了,半天也吐不出第二个字。

"崔什么呀?"崔铭旭看著齐嘉一双快跳出眼眶子的眼睛,眉梢一动,双臂一环,满满抱个满怀,"连我叫什么都忘了?"

"崔兄。"齐嘉小声地唤。

"不对,换一个。"

齐嘉沈默,好半天,又小声地称呼:"崔小公子。"

笨!越叫越离谱。崔铭旭托著齐嘉的下巴和他眼对眼:"是这么叫么?"

那怎么叫?齐嘉抿著嘴茫然地看著崔铭旭。

没法子,崔铭旭撇撇嘴:"你管那个于简之叫什么?"

"简之。"这倒答得快。

"所以呢......"

齐嘉垂下眼,直勾勾地瞅著崔铭旭的衣领。崔铭旭偏不放过他,脸颊贴著脸颊,蹭得他满脸火烧似的红。又是好半天,齐嘉轻轻开口:"铭旭......唔......"

一个"旭"刚出口,一直在颊边吹气的唇就凑了过来,把齐嘉的嘴堵得严严实实。嘴唇被吮吸得发麻,舌头被勾得不知该往哪里放,嘴里满是崔铭旭的气息,湿滑又柔软的舌头好似裹的不是他的舌头而是他整个人,随著舌头的一勾一缠,人就要被他吃拆入肚。全身"轰──"地一下炸开,齐嘉瞪大眼睛,看到崔铭旭眼里的笑意。

"从前我是有些混账......"吻够了就放开,崔铭旭看著齐嘉红红的唇和再度失神的脸,笑了笑,手臂用劲,两人身贴著身脸贴著脸,说话的气息全喷到了齐嘉红透的耳朵上,"说话不中听,脸色也不好看。听了些有的没有的就......那、那些话也是别人说的......虽说我自己也动了点心思......"

伏在胸前的齐嘉没有动静,崔铭旭一个人说著说著,脸皮就薄了,动动嘴,掀起轿帘就冲轿夫们喊:"走这么快干什么?京城还能长了腿跑了不成?悠著点儿!"

放了轿帘,齐嘉还是没动静,崔铭旭有些坐不住,手伸进了齐嘉的衣裳里摸齐嘉的腰:"喂,你说个话啊!"

"我知道。"齐嘉低头,耳根子上红得不能再红,"你本来、本来性子就不怎么好。"

"我......"崔铭旭鼓起腮帮子,齐嘉一缩,这气也就不好发作了。

齐嘉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你在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越说越小声,轻得快飘起来。

崔铭旭心中一喜,把他抱得更紧:"那你第二天还装病不上朝?"

"气还没消。"齐嘉回答,死也不肯抬头看崔铭旭。

气还挺大,再想想,毕竟是他先怀疑了人家的为人,崔铭旭心虚地眨眨眼睛,好,这一条先放过去,账本翻过一页,继续一条一条地算:"信呢?看没看过我的信?"

"看了。"

"怎么不回?"害他在棘州眼巴巴地望穿了多少秋水。

齐嘉慌忙辩解:"到了苏州才收到的。"

"就给我回两个字?"这条才是重罪。刚收到信时,崔铭旭差点没厥过去。倒要好好问问,到底是哪个缺德的教的。口气却哀怨委屈得很,"在棘州都没人跟我说话,我就只能跟你说说。白天太忙,回回跟你写完信,天都大亮了。刚到棘州就得了病,我边喝药边给你写,都落下病根了,天一凉就手颤,那个狗屁郎中给我扎针,根根都这么粗......"越说越不靠谱,他手背上好好的,哪来手指头粗的针孔?要真有,那还是针孔么?

齐嘉听得心酸,主动抬了手来摸崔铭旭的脸:"瘦了,还黑了。"一双乌黑的眼眸眨巴眨巴。

崔铭旭吸著鼻子点头:"那边苦,吃得都不好......"一双手趁机探进了齐嘉的中衣里,顺著腰线惬意地往上爬。

齐嘉还在心酸著,浑然不觉,一五一十地就全交代了:"陛下说,不能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