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perLee
其实我真的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缺钱,真到了必要的份上,我还是可以硬着头皮去问晏明朗要的。
他却以为我的怔愣是因为被他看穿了想法:“Shaw,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别太拼了,打工那边我帮你再请两天假,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说完,他掏出口袋里的钱包递到我手里。
我连忙要塞给他,他却已经跑远了。
拿着陈谨的钱包,我哭笑不得地站了一会儿,却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陈谨他是真的关心我。
叹了口气,我把他的钱包收好,慢慢走回了家。
下午在KFC吃了不少,晚上和晏明朗一起用餐时,我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他瞄了我一眼,放下筷子:“还是不舒服吗?”
我点点头:“我可以去躺着了吗?”
他颔首示意,没说什么,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其实后面已经不疼了,要知道第一次的时候那里花了一个周才消肿,没想到我的适应力还是很强大的。
疼的其实是腰,可我又不能不去打工,我做不来随随便便伸手问晏明朗要钱。
已经凡事都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了,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一脸了然的鄙夷目光。
他本来就不大看得起我。
屋漏偏逢连夜雨,身无分文的我第二天手机又收到了欠费停机的消息。
我想我得换一张卡了。
可在那之前我得先赚点话费钱。
虽然陈谨告诉我会帮我跟老板说,可我还是去了餐馆。那天我没遇到陈谨,又不知道该怎么和老板沟通,只能把他的钱包收好。
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遇到陈谨。好在老板给我结工资那天,陈谨来了。我拿着扣掉两天工钱的一百四十多元钱,拜托他陪我去办手机卡。
服务小姐让我出示我的身份证件。
在澳大利亚驾照就是公民ID,我没别的证件,就只有晏明朗给我的驾照,好在陈谨告诉我,实在不行有驾照也可以。
办好了手机卡,我把一百块存了话费,剩下的零钱,和陈谨去便利店买了很多关东煮。
可直到我们结完账出来,我把手里的两个杯子递了一个给他时,才突然想起来他说他最近在健身。
我尴尬地望着他。
陈谨接过杯子:“就算是健身偶尔也要解解馋啊。”
我明白,他只是不想让我难堪。不知道因为这一杯关东煮,他今天要回去做多少锻炼,我心里涩涩的,却又出奇地温暖。
我顺手把新号码告诉了晏明朗,没几秒钟他居然打了电话过来。
“你在哪?”
“刚刚办了手机卡,现在在外面吃东西。”
“在吃什么?”
“关东煮。”
“那种东西还是少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手机的缘故,比起面对面聊天,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对话反而自然顺畅很多,起码看不到晏明朗的脸,我也就不必战战兢兢地看他的脸色。
我们聊了几句之后,他突然问我:“你自己一个人办的手机卡?”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陈谨,想起他说我“在外面鬼混”,担心给陈谨徒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小声“嗯”了一声。
晏明朗也“嗯”了一声,然后交代我:“吃完了就早点回去。”
我答应着,等他先挂了电话,才关掉手机。
和我一起坐在一条长椅上的陈谨接过我手上空了的杯子,和他的插在一起,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走过来时,突然弯下腰,看着我的脸问:“那是谁?”
我一怔:“谁?”
“和你通话的。”
我“啊”了一声,呆呆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哥哥吗?”
“不是……”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没说什么,直起身来,朝我挥了下手。
我看着他走远,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回过神来时,才想起来,今天竟然又忘记把钱包还给他了。
很快下一个念头让我更郁闷起来——我好像不知道回去的路。
第08章 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在我前面的街道上缓缓停下。
我抬头张望,不是晏明朗,只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英男子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我失望地移开目光,低头去看手机。
“晏肖先生。”
我回头,刚刚那个男人身体微微前倾着,恭敬地望着我。
他喊的是我婚后的名字。
“您好,我是晏氏集团总裁助理——林昊,总裁吩咐我来接您回家。”
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你好,林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先生请直呼我的名字。”林昊朝我笑了笑,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示意我上车。
一路上他专心开车,只在我主动说话时简单地回答两句,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想与我交谈,于是便安静下来。
他送我回了家,离开前告诉我:“晏总让我顺便告诉您,他今晚有个酒会要参加,您不必等他。”
我点头表示明白。
他仍是那副公事公办的笑容,朝我略微颔首,转身离开。
回家后我稍作整理,吃完饭,就一头钻进了书房里。
晏明朗的书房藏书量非常庞大,对我来说就好像一个五彩缤纷的小小世界,即使只是那些英文书籍,就足够我看上十几年了。
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
我喜欢看书,也喜欢写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我姑且称之为“故事”,因为我不确定它们是否能够称得上是“小说”。
Eric曾说我写的故事读起来很有吸引力,让人欲罢不能。在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里他曾经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忠实的读者,可后来家庭的变故让我的故事不得不被迫夭折。
那个故事一直放在我的网盘里,我想如果有时间,我应该会把它写完的吧。
有书陪伴的时间总是那么快,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午夜。
我放下书,回到房间洗了澡,在浴室里给自己的腰擦了药油。那是晏明朗几天前拿给我的,和一些消炎止痛的药一起。我果然还是要感谢我的年轻,即使不算力壮,可恢复力总比七老八十要强悍太多,连续擦了几天的药油,我的腰痛已经好多了。
我刚把药油的盖子盖好,还没来得及穿上睡袍,浴室的门就开了。
晏明朗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腰上,微微皱了皱眉。
我心跳不可避免地加速起来,却碍于彼此的关系,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紧张,佯装若无其事地慢慢把药油放在架子上,然后才拿起睡袍披在身上。
晏明朗已经走到我的身边来,他大而有力的手扶上我的腰。即使隔着一层睡袍,我仍能感觉得到他手心的温度。
这让我有点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还疼吗?”他低声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一点,但已经好多了。”
他的手顺着我的腰线下滑。
我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他的淡淡的香味。那是不同于他平时交际后的味道,虽然淡,却是很明显的女士香水的香味。
那味道萦绕在他身上,若非最亲密的接触,绝不可能如此挥之不去。
我想起他曾经说过,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者。
而我,似乎也并没有不悦的立场。
但我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手。
这明显忤逆的动作让晏明朗动作一滞,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我鸵鸟心态地埋着头不敢看他。即使他并非暴君,很多时候只是让我知道他的情绪而已,绝非会动手的那种类型,然而只是一个不悦的眼神,就足够让我战战兢兢。
我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立场——建立在金钱上的关系,人在屋檐下,终究容易让人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短暂的对峙后,他收回手,对我说:“出去吧,我要洗澡。”
我想他大概是碍着我的腰还没有完全恢复,想到那是他造成的,只能放过我。我从不怀疑他很多时候都是体贴的,毕竟他是个比我要大八岁的成年男性,有着很好的教养,知道强迫是对人权的冒犯。
何况即使他真想强迫我,也不会用这么直接的手段。
我松了口气,退出了浴室。
出门前他说:“把头发吹干。”
我从善如流地吹干了头发才爬上床,知道他今天不会碰我,这次我没有装睡,而是随手拿起他每晚睡觉前要看一小会儿的书籍翻看。
那是一部短篇侦探小说集。
从晏明朗书房里那些五花八门的藏书看得出来,他的爱好非常广泛,而侦探小说似乎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很多这方面的原文书都翻得有些旧了。
我从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开始没头没尾地乱看一气,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干脆打开扉页,从第一个故事慢慢读起来。
我又想起了我的那个故事,那也是一个侦探故事,可我都有点忘记我写的是什么了。
很快我就被那悬疑的剧情吸引,连晏明朗出来了都不知道。
他坐在床边,探头看了一会儿,然后说:“这一集的犯人是那个音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