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犬 第31章

作者:倨川 标签: 甜文 近代现代

  他走到那张沙发前,手招了招方才一直安静的裸体女模,抓住人家的下巴接吻,女孩熟稔地承接靳士柳的唇舌,漂亮的手抻入他的西装裤,脱掉男人的衣装。

  鲜花牛粪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到最后,靳士柳都不忘恶心我。

  我移开眼,盯着画板,忍着恶心在画布上堆叠色彩,奈何前戏粘腻的声响和女人的娇喘不绝于耳,让人不适,如有千只蚂蚁在身上爬,胃酸不停漫上喉咙,退回去引起难忍的干呕,胃袋抽搐。

  两人在我面前忘情交媾,女孩发出矫揉造作的尖叫,听在耳里却异常惨绝,我担心靳士柳磕药玩过头,搞出人命,瞥了一眼。

  没曾想一眼就足够恶心。

  一根阴茎干枯萎缩,像百年前折断的树枝,钻入淌着泥水的黑色洞穴,榨取着最后一滴油腻。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回头笑脸沉迷,粗喘着:“你不是喜欢……插屁眼吗?女人也有……屁眼,要不要一起?”

  我立即看向别处,思绪混乱,几欲呕吐,连骂他都无法控制自己开口。

  画室好像变成了一片浴场,嘀嗒水声同女人高亢的媚叫来自四面八方,蒸腾弥漫的水雾,裹挟着汗臭、尿骚和淫液的腥味飘向每个角落,侵入体腔,腌入皮肤。

  眼睛很痛,耳朵很辣,手颤抖着在画布上移动,白的、紫的、红的、黄的颜料如同风暴拍打礁石,席卷海岸,淹没了世界尽头的一片青稞地,画布上情绪暗涌,血肉模糊。

  乱。

  无休无止的乱。

  “人性的前缀就是贪婪、逃避和色欲……”

  “我只想要你纯粹,快乐。”

  “你为了钱给我画画,心里却说为了你哥。”

  “鱼死了,网没破。”

  “你他妈掉钱眼里了……你的自私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我知错了。

  我浑身发抖,全部感官瞬间泯灭,世界里只剩一句:哥,我知错了。

  靳士柳给了我很多的冲击,而我最愚蠢的就是因为这些冲击不听我哥的话。我明明说过只相信凌卓的,观音菩萨、牛鬼蛇神来了都不该动摇,可我错误地信了靳士柳,信了佛,却在心底质疑我哥。

  有钱与否无所谓,困在池里还是汪洋无所谓,凌卓眼里的海,就够我游了。

  “够了!”

  画笔被狠狠甩在地上,黑色颜料如同麻雀,飞溅在画布上、衣服上、脸上。

  靳士柳停下,“画完了?”

  回看方才的画——两只乌鸦,造型、光影全失了偏颇,我也无法判断它的完成度。

  靳士柳靠近我,沾满体液的黑色阴茎同耻毛融为一体,随着他的步子摇摇晃晃,直到近在咫尺。

  他静止着观察我的画,半晌,喃喃道:“你走吧。”

  我飞快地奔离靳士柳的别墅,像是逃离炙火满燃的地狱。

  正午热烈的阳光灼烧身上的霉斑,现在,我终于一身轻松,能坦然跟我哥认错了。

  还没完……第三卷 基本可以概括为矫揉造作(眼神死)。

第43章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一次又一次拨打我哥的号码,却始终没人接听,他大概还在生气我的气。

  公寓电梯的门缓缓打开,我看见了刘子楠。

  他手里抱着几本厚重的书,等在电梯门口,身上的灰蓝色衬衫长到大腿,牛仔裤略显宽大。

  那是情人节我和凌卓一起买的情侣装,怎会在他身上?

  与我对视那一秒,刘子楠欲言又止,只是眼神愤愤,恨不得将我杀死,若非身子弱小,他大概我会将我吞了。

  他的唇角破皮,腿一瘸一拐地走进电梯,姿势怪异而暧昧。

  我突然有了极其不好的猜测,疯似地冲进家里,跑上二楼昏暗的房间——凌卓上身光裸,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侧躺在床上,恶心的猜测被印证了。

  我怒昏了头,拿起床头的书砸他,跳上床,跨坐在他身上,不顾他无力的反抗,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你为什么要和别人上床?为什么!?凌卓……你怎么可以!?”

  他不回答我,也可能是无法回答,他尝试拽开我,可任凭怎么用力,都拉不开脖子上宛如桎梏的手,他的脸越来越红,额角青筋暴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突出,湿润角膜上映着满脸泪痕的我,

  我死死掐着他的脖子,眼前画面模糊,感觉到死去金鱼的魂魄飘往窗外,香炉的阴影逐渐扩大,毛毛细雨静静打落,昏白台灯不时闪烁,滋啦滋啦把心烧焦,凌卓正在我手中慢慢溶化……

  就在我要把他掐死功德圆满之时,他的手变成餐桌上的叉子将我刺伤,紧皱的眉缠住我的脖子,锁住所有出口,无法呼吸。

  我恍然松开他的脖子,思忖两秒,扯掉他身上唯一一件衣物,把鸡巴撸硬,强行进入未开拓的肉洞,过程疼痛,穴口溢出夹杂体液的红丝。

  我就那样疼痛地干他,凌卓唇色苍白,眼神冰冷厌烦,失望到极点亦懒得反抗,眼泪从泛红的眼眶涌出,像废液管不停排出的灰绿色锈水。

  我无法直视这样的眼睛,将他翻转,可他的后背却更让人心惊胆战——斑驳的青紫色伤痕布满肌肤。

  那一刻,怕了,疼了,软了。

  我跌撞地打开房间的窗帘,阳光遽然入侵,将他的伤口展示,世界崩塌。

  “哥,你怎么了?……谁打你了?哥,对不起,我错了……”

  凌卓冷冷吐出两个字:“你滚。”

  “哥……我不滚,我错了,你疼不疼?”

  凌卓摸起床边的书,猛地砸向我的额头,“滚!”

  我死死撑着挨了几下,可除了他厌恶的眼神什么都得不到。

  凌卓现在不想看到我,他是如何受伤的我不知道,他和刘子楠到底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是他真的要了别人,也是我活该,现在应该给凌卓买药。

  我爬起来,跑下楼。

  药店门口,刘子楠正在处理脸上的伤口,用肩膀夹着手机。

  “对不起,今天的补习推迟半小时,路上堵车了,很抱歉……”

  我冲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我哥到底怎么了?谁打了你们?”

  刘子楠惊讶地盯着我的额头,“你头上怎么都是血!?”

  我用手一抹,确实,刚刚我哥砸的,但此刻根本无暇料理。

  “我问你我哥怎么了!?”

  他嫌恶地推开我,撇嘴解释,“你爸总是找他要钱,凌卓不给,他今天早上去学校闹事了,我和凌卓跟他对峙的时候受伤了。”

  凌海信?他不是在坐牢吗?

  脑子混乱中抓住一丝线索,原来,那些避开我的电话和短信来自于凌海信,而我却愚蠢地怀疑凌卓移情别恋。

  “凌卓根本没敢告诉你吧?说实话我觉得你挺垃圾的,明明和凌卓一般大,还什么事都要他扛着……不说了,我还得赶去补习。”

  刘子楠说完,将医用棉花扔进垃圾桶,匆匆离开。

  我愣在原地,刘子楠说我垃圾都轻了,我亏欠凌卓的多得数不清。

  我用喉舌说爱他,却用手脚伤他,从没有学会真正地关心,给他的,只是那些贪痴嗔昏连同它们带来的伤害,终于像铡刀将我哥碾得粉碎。

  提着药到家时,凌卓仍把头埋在臂弯里,趴着一动不动。

  我不敢惊动他,坐在床边给他擦身体、涂药,我的手很抖,如果他这时说分手,我大概会把他掐死,再陪他一起去。

  擦完药,我端来白开水,“哥,吃消炎药。”

  他没理我。

  “哥,先吃药,之后再生我的气好不好?”

  “哥……”

  “凌禹。”我哥终于开口,“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我咽下一口唾沫,压住哽咽,“那我把药放在床头,你自己吃,我不在这碍你眼了……”

  我心怯地下楼,瞥见柜子上庄严的佛菩萨像,上前,拿一根黄色的香沾了沾头顶的血,插在香炉上。

  我承认佛说的定数,我爱上凌卓是定数,伤害他也是。凌卓说的没错,我天生反骨,忠于背叛。才多久?我就本末倒置地为了让他过得好一点而背叛他,他现在对我失望,不再爱我,就是报应。

  我跪在佛像前,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次虔诚地求佛保佑,保佑凌卓下辈子不会知道怎么挨打不疼,不会知道怎么用左手写字,不会知道怎么修剪树枝最省力,不会有一个弟弟。

  祈祷完,我将那些水果、鲜花,香炉和佛像包进麻布里,扔到了楼下的垃圾箱。

  以后,信奉凌卓就够了。

  我擦干净地板上的血,跑到卫生间清洗头上的血迹,奈何一时半会儿洗不干净,只好放着水一直冲一直冲。

  我心里有七成的把握凌卓不会放弃我,只是因为我那些愚蠢的行为,我们之间的感情被养得瘦弱了。

  我倒在浴室的瓷砖上,像是沉入荒冷孤寂的湖泊底部,花洒的水入骨的冷,毛衣吸饱冷水,沉甸甸,但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有躯壳,才能沉着地思考该如何向我哥赎罪。

  到后面,全身冻僵,连起身的力气都失去,思维却异常活跃,活跃在回忆和我哥度过的十九年。

  想来,我爱上凌卓或许就是因为需要他,很自私的理由,而他恐怕早已看透,所以才从来不说爱我,因为他比我高尚,从来不会用那个字来捆绑我。

  十九年的温柔关心爱护,那么多爱我的铁证,我却选择性失明,胡作非为,要他慌乱担心以确定他的感情,想到凌卓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心就像被柠檬皮浸入,又酸又刺又疼。

  蠢死了。

  冷水哗啦啦洒下,寒意由表入内,侵入五脏六腑,好像,脑子也不能思考……

  失去知觉之前,我听见浴室门被踹开,水流戛然而止,衣领猛地被提起,坚硬的拳头砸上脸颊,接着是我哥带有浓重鼻音的怒吼。

  “这么冷的天淋冷水?你是不是又想找死!?”

  我恍惚着,怔怔地看我哥哭泣的脸,伸手触碰。

  凌卓直接避开我,“凌禹!你能不能活得有个人样?告白那天你说要保护我的还记得吗!?可凌海信出狱两个月一直缠着我要钱,我都没敢告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窝囊了!我根本不相信你能分担什么!”

  是啊,我说过要保护他的。

  我说,我太窝囊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他沉默,看了我很久,滚烫的泪水落在我的脸颊上,最终妥协般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脱掉黏在我身上的湿毛衣,语气悲哀:“小禹,我再生气都好,不可能不要你的,别做傻事……”

  “哥……”

  我抱着他嚎啕大哭,哭到干呕,哭到咳血,血液沾在凌卓的衣服上,开出尖锐红花。

  凌卓拢着我,拍我的背,说他不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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