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月一日
他拉住蒋秋桐,蒋秋桐愤怒地低声咆哮:“你气急败坏,你要拿纪峣泄欲,纪峣自己都没意见,我更拦不住你,但我不想那样做,我也没心情——这种情况我根本硬不起来!”
谁料于思远轻轻一笑,在他耳边低语:“不行也得行——你必须得行。”
“你什么意思。”蒋秋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于思远古怪道:“张鹤不是一直按头说他们是父子兄弟情么?我刚才把窗户纸捅破了。以那小子的性格,八成等他给纪峣擦完屁股,就要过来了——到时候纪峣肯定会疯的。哥,你想清楚,这可能是咱们这辈子最后一次上纪峣了。”
蒋秋桐木着脸僵立在那里,良久后,他迈进书房,将门狠狠甩上。
“滚!!!!”
于思远大笑起来,回到卧室。他倚着浴室的门,对里头真的正在乖乖洗澡的纪峣说:“我哥不同意,你逃过一劫。”
纪峣听了,笑了笑,继续仔仔细细清理自己的身体。他们彼此看过很多次了,此时并没有任何羞赧,大大方方任于思远打量:“老蒋真是越老心越软,当年每次跟他上床,他不把我往死里折腾都不算完的。”
于思远看着他,眼中闪动着光:“你是想说我越老心肠越硬么?不但阻止你的好事,还要欺负你,甚至当众把你拉走,往坏了说,就是想毁了你。”
纪峣眨了眨眼。
沉默片刻,他才缓缓道:“这不怪你——你一直是那个于思远,臭美又风流的于思远,你很好,一直没变过,是我把你逼疯了。”
在他心里,于思远一直都是那个最最耀眼的男人,就像太阳之子一样,就像他画的那样,英俊而无垢,浑身上下都blingbling地仿佛在发光,一直没有变过。
他虽然看起来很能唬人,可纪峣知道,于思远的心里,一直都是很孩子气、很可爱的,就像彼得潘一样——哪怕狼狈的时候,也是很可爱的。
之前他们没好,纪峣还在跟温霖在一起的时候,有次他去找于思远商量公务。两人在一家餐馆见,先是一本正经地谈公务,然后又不可避免地说起了“复合吧”、“我不”、“我都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想怎样”、“不是态度问题而是我答应温霖只要他一个了”、“我不信,你就是喜欢玩弄人,你难道还嫌我诚意不够”、“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说了不是”这种车轱辘话。
他记得那时于思远紧紧抿着嘴唇,表情很凶,眼神却湿得像被扇了一巴掌的小孩。被冷漠地拒绝三连以后,男人狠狠咬着腮帮子,一字一顿地问:“凭什么,我要原谅你?”
“凭什么,我得忍着?”
“凭什么,我非得被你糟践?”
“就因为我爱你?就因为我爱你,我就活该受委屈?他妈活该当你的狗?”
他那时烦得不行,闻言眼皮子都没抬,声音比于思远还冷:“我求你原谅求你复合了?你不愿意就滚啊。”
于思远气笑了,一连说了三个好,眼圈通红地盯了他半晌,指着门口:“这是我订的包间,该滚的是你!”
他没什么反应,扭头就走。正要打开门时,于思远一声厉喝从背后响起:“回来!”
他回头,挑眉看他,暗忖这人还要干嘛。
于思远满脸屈辱,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十指死死扣着桌面,像是指尖都要渗出血来。半晌后,男人张开泛白的唇瓣:“汪。”
于思远大概不知道,那个“汪”,有多么的可爱又可怜,让他的心都快化掉了。
但是表面上,他只是抱臂冷笑了一声,说了句“谁稀罕”就扬长而去。
自从重逢后,他对于思远的态度一向恶劣,也自知自己从没做过人事,可于思远仍旧像条被赶出家门的狗,哪怕被棍子打了,哪怕疼着了伤着了,哪怕愤怒地冲主人呲着牙——
——哪怕真的扑上来,把旧主给咬死了。
那也不是于思远的错。
在哗啦哗啦的水声中,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落下来,带着安抚,又重复了一遍:“这不怪你。”
纪峣不知道为什么,于思远会忽然情绪崩溃——是的,在他眼里,现在的于思远虽然看起来还很冷静,但其实已经崩溃了。
不过他知道,这一定是自己逼的。所以无论于思远怎样,他都不怪他。
“……”
于思远仰头靠着门,沉默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蒋秋桐曾对他说,有时候看到那两个人在一起,他就恨不得世界毁灭,大家一起玩儿完算了。
但是他哥从来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恐怕没人想到,最后忍受不了,拉下引线毁灭世界的那个,会是他。
毁灭吧,爆炸吧,天崩地裂吧,他忍不下去了。
他不住地想,等一会儿纪峣知道他干了什么以后,是不是还会这样包容地对他说一句:这不怪你?
当纪峣躺在床上,等男人覆上他的身体时,只听对方淡淡道:“一会儿小心点,别叫出声——我哥肯定在隔壁竖着耳朵听呢,如果你叫得太惨,他会心疼的。”
纪峣果然不敢叫出声,剩下的时间,无论被于思远折腾得多狠,他都一声都没叫。
然而这种默剧似得静谧,才更令蒋秋桐揪心。
男人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握着一本书,看了很久,却一页都看不下去。他心乱如麻,侧耳听了半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生怕于思远没轻没重,简直坐立难安,最后索性将书本一合,抬步走出书房,打开了隔壁卧室的门。
室内并没有男人都懂的腥膻气息,说明这么久的时间,居然两人没一个发泄过。不过想想也是,当彼此都把上床当上刑的时候,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兴致。再一看,可不是么,虽然满床散落着各种道具,可于思远仅仅是坐在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纪峣,而纪峣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他正死死拽着床单强忍着。
两人都很沉默,整间屋子只能听到嗡嗡震动声。
两人见他进来了,还没来得及表态,蒋秋桐就喝道:“你要玩死他么!”说完就大步走过去,弯腰想要抱纪峣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于思远根本没有阻拦。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垂下了头。
蒋秋桐本该抱着纪峣转身就走的,然而他停下了。他忽然有种感觉,于思远似乎一直在等自己,等自己把纪峣带走,带着纪峣名正言顺地离开。
他忽然想起刚才于思远对他的那句耳语:“这可能是咱们这辈子最后一次上纪峣了。”
于思远是真的认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又看了眼于思远。他那不成器的弟弟仍旧坐在那,垂着头,浑身赤裸,不但不帅,还很落魄。
他的心情和纪峣微妙地重合了——于思远的样子,好像一条被赶出家门的狗。
蒋秋桐顿住,他第一次克服心底的排斥,认真地打量于思远的身体,审视的目光略过他的肌肉分明的腰腹胸膛和强健有力的大腿,最后停在于思远腿间的阴影处——无疑,这是一具纯男性的身体,一具能瞬间使另一个男人产生排斥、警惕心理的身体。他不是同性恋,目前为止男性的肉体,只有纪峣能让他产生欲望,看其他男人,他仍旧觉得排斥。
他的目光很专注,也很冷静,就像第一次打量纪峣赤裸的身体,评估能否和男人做爱的时候一样。
此时他认真地想,我能办得到么?跟另一个同性——我的血亲,我从小带大的弟弟,一起分享我的爱人?
他又低头看了看纪峣,纪峣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咧嘴冲他一笑,然后调皮地眨了眨眼。
蒋秋桐闭了闭眼。
然后后退了一步,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在于思远震惊的目光中,他抬腿迈上床,半跪在纪峣旁边,冷声道:“蠢货,你弄痛他了——做爱不是这么做的,你身经百战,难道还要我教?”
其实,如果他真的心疼纪峣,应该是带纪峣离开,而不是假惺惺的脱了衣服,借口担心于思远弄伤纪峣,然后留在这里。
因为他对于思远心软了。
他低头吻纪峣的唇,轻声问:“你会怪我么?”他相信纪峣能懂他的意思。
纪峣什么都没说,而是摇了摇头,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迎接了这个临时加入的第三者。
原来如此。
在唇舌相触的时候,蒋秋桐想。
——原来比起他深深爱着的纪峣,还是于思远这个从小带大的蠢弟弟,在他心中更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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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概人就是贱的,天生就爱干强人所难的事,比如劝妓从良,比如逼良为娼。看到j蒋秋桐这个样子,于思远就忍不住想,凭什么呢?
第135章 Chap.53(完整版见WB)
一吻终了,蒋秋桐凝视纪峣的面庞,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地碰了碰。
纪峣有点发笑:“你让我感觉我是个雪娃娃。”想碰又不敢,像是下一秒他就会化掉了似得。
于思远呵了一声,从背后拥住纪峣,下巴抵在纪峣的肩膀上,问他哥:“怎么分?”说得好像在分一块披萨。
蒋秋桐抬了抬下巴:“你先来。”他只是见不得纪峣受苦,所以过来安抚对方罢了,说实话他现在并没有做的心情,然后警告性地瞪了弟弟一眼,“你给我悠着点。”
于思远耸了耸肩,整个人都是种破罐子破摔后的满不在乎:“好吧。”说完,扣着纪峣的后脑,就来了个深到喉咙的长吻!
这个吻狂暴而混乱,克制又压抑,纪峣简直能感到男人此时内心有多么复杂,此时的他对对方干了什么一无所知,只感叹看来他在订婚现场那一出确实把于思远刺激大发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纪峣在舌头都被吸麻后,于思远才放开他,然后蹭了蹭唇角的水渍,脸上神色微妙至极,说:“这样,我算不算吃了蒋哥的口水。”
蒋秋桐的脸色顷刻铁青:“闭嘴,好恶心。”
他们停顿了一下,忽然齐齐笑了起来,气氛总算没刚才那么紧绷了,纪峣也松了口气——刚才他真的有种在办葬礼的感觉,尤其是发现他们三个兴致都不怎么高的时候。
眼下总算是好了一点,纪峣吻了吻于思远的面颊,问:“真的要?”
于思远轻哂:“当然。”
…………………………
纪峣轻笑:“靠,老子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年老色衰了。”
于思远的喉结上下滑动几下,他轻轻抚摸着纪峣,从发顶梳到背脊,像是在安抚一只豹子,淡淡道:“不,怎么会呢。”
纪峣喉咙里不自觉发出几声很舒服的咕噜声,他低着头投桃报李,于是错过了男人脸上的表情——那是好像快要哭出来一般的悲伤神情。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把这当做兄弟两个3P的理由。于是他抬头,轻轻瞥了眼蒋秋桐:“你要不要一起来?”
于思远眉毛一挑:“你没试过?”
纪峣心里叫一个冤:“我从来不玩这个的好么!”
于思远哼笑了一声,偏头给他哥递了个眼色:“一起?”他伸手从床头柜抽出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如果bottom够浪的话,很爽的。”
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个禽兽本兽了,说他是花花公子,真是一点也没崩了他的人设。
蒋秋桐仍旧是那副假仙儿模样,不动如山得很,闻言皱了皱眉,别开眼去:“跟别人一起这事,我觉得……有点恶心。”他还是办不到。
然而大概人就是贱的,天生就爱干强人所难的事,比如劝妓从良,比如逼良为娼。看到他这个样子,于思远就忍不住想,凭什么呢?
凭什么我都发了狂,你还坐在这,一副天上雪的样子?
凭什么到这个关头了,你还要摆出一副做哥哥的派头?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狼心狗肺,可他控制不住。他现在看不得人好,他难受,就一定也要别人也尝尝这滋味。他知道蒋秋桐一直很反感这种事,甚至现在一定做的心情都没有,可这有什么呢,人活着不就是一张皮囊么,禁欲似得坚持那么多东西,最后一无所有的还不是自己?
还不如舍了它,疯个彻底。
…………………………
纪峣本来是做好不管于思远干嘛,他都不吭一声的准备的,但被折腾得火气也上来了,踹了下于思远的肩膀:“老子说疼你没听见?”
于思远冷笑:“我说了啊,今晚我什么都不管,你要是委屈,就找我哥去。他不是最会疼人了么?你就让他疼啊。”
这个醋缸!
纪峣心里呸了一声,觉得对犯浑的于思远真的不能给好脸,他刚想骂人,就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人轻轻舔了一下。他一惊,抬头便看到了蒋秋桐。